永 远 燃 烧 的 记 忆 （ 八）
八、英勇机智战狼群 排长带人解危机
就在大家一起围着火堆烤着衣服鞋子的时候，时间大约是半夜的12点左右吧，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嚎叫声。
借着月光循着声音向远处望去，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几双绿油油的亮点忽明忽暗的，陆续从草丛中冒出来，向着我们这个方向慢慢的靠近。这是什么鬼？ 还没等我发问，班长先声说：“有狼！”听说有狼，我不由得一下子紧张起来。此时老韩坐在我们身旁，他反映极快，一转身就从窝棚里拽出一支步枪，并随手就把子弹推进了枪膛，对着狼群做出了防御性的射击准备。并让大家赶紧去拿枪。班长看了看情况后判断，我们应该是被狼给盯上了。数了数，眼前的狼一共有四五只，不过，后续肯定还会有。眼前这几只狼虽然体型都不是很强壮，但闪着绿光的凶残眼神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它们一边转悠一边观望着我们，显然把我们当成了猎物。估计是森林大火让它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食物，从这里路过饥饿难耐盯上了我们。因为狼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虽然我们有8个人，手里还有枪，可除了小时候听过狼外婆的故事、狼和羊的故事还有东郭先生的故事，谁都未曾与狼打过交道。也没有任何狩猎的经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同志们多少有些心慌。
这时，班长为了给大家壮胆，说道：“大家不必惊慌，几只狼没什么可怕的，来一只打一只，来两只打一双！”他拿起放在身边的冲锋枪，用力的挥了挥。“我们还有5支半自动步枪，估计子弹也能有三四百发吧，弹药还是很充足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有火，这也是所有动物包括狼最害怕的。”
因此，班长马上做出应对之策，那就是：用篝火建立起安全的“后方”屏障，消灭进犯之狼，确保人员无一伤亡。他利用所有动物都怕火的特性，安排我和小邓负责给篝火添柴加薪（因为我们两个人没有枪）。当火烧旺后再多分出几堆，形成一个半圆的形状，当做我们8个人的坚强“后盾”。并保证篝火始终不会熄灭（睡觉前我们准备了足够多的树枝柴火），同时对身后的“狼情”进行监视。
其他六个人以火堆为依托形成反向火堆的扇形，背靠火堆，面向狼群，呈跪姿射击状态，以韩春山为第一射手，坚决把狼群阻挡在三四十米之外。
狡猾的狼群不知是顾忌我们这边有枪或者是有火堆，所以这几只狼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蹲在那里与我们相对而视。
其中一只狼缓缓抬起头，开始“嗷呜、嗷呜”的嚎叫。
“坏了，它这是发信号！”老韩还是有点经验。
他猜测的不错，很快四周便响起若隐若现的嚎叫声，并且这些声音逐渐由远及近。陆续的在几头狼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黑乎乎的身影，就那么一瞬间，绿色的眼珠都亮了起来。狼群来了，大家默默一数，足有三十来只。
此时，班长在思索着对策，估计这群狼也在筹谋扑向我们的方法。有几头狼绕着我们和火堆转了几圈后都回到了我们的对面，前后站成了几排，蹲在那里与我们对视。看来狼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我们围困在这里，等待时机或者等我们消耗的精疲力竭时再一拥而上。
我们和狼群对峙了能有一个来小时的时间，狼群就在那里转悠或蹲着不动，而且数量还有增加。班长看着对面的狼群既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也没有离开的迹象，内心有些焦躁，决定用枪把狼赶跑。于是，借着月光，“砰砰砰砰”六支枪一起打响了，夜晚的原始大森林安静的落针可闻，清脆的枪声格外的震耳欲聋，六支枪的枪声此起彼伏，经过一阵猛射，大约能有十来只狼被我们打死或打伤了。狼群在惊吓中快速四散逃去。看此情景，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们以为剩下的狼被我们吓跑后不会再次回来了，也就没有多想。因为此时的大家还没有完全从刚才又惊愕又兴奋的状态中放松下来，所以都没有了困意，于是把燃烧的火堆又分出几堆后，大家聚在一起讨论着狼是从哪里来的。有人说是被大火烧出来的； 有人说是从苏联越境过来的； 也有人说是从草原跑过来的。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猜想着争论着，突然，不远处又突然冒出一群狼，昏黄的月光下，这群狼足足有四五十只，它们再次与我们对峙起来。
这时，韩春山神一般的枪法有了用武之地。虽然是夜间，天上的月亮呈凸月型，视线和白天是不能比的。但老韩的半自动步枪，单发点射，五六十米的距离，还是几乎一枪一个，一瞬间，又有五六只狼被射中。狼群很聪明，全部窜进了草丛中。过了一会，又都走了出来。很快，大伙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现象，它们开始抢食那几只被打死的狼。拼命地撕咬那些死掉的同类的尸体之后，狼群开始向我们进攻了。它们很狡猾，先是弓着腰慢慢的向我们靠近，然后撒开腿急速奔跑，很快就冲到我们的前边。当距离我们还有二三十米时，六支枪再一次同时打响，尤其是班长的冲锋枪一阵连续的扫射，瞬间，又有七八只狼倒在了我们的前面。然后就是我和小邓每人两只手都握着冒火的粗大枝条，冲向狼群就是一顿挥舞，狼群哪见过如此阵仗，吓得马上四处逃散。事后想想，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时间大约又过了1个小时，我们又打退了狼群2次攻击，这时我们发现子弹消耗已经过半，可狼群的数量似乎不见减少。又是韩春山有了新的发现，他拉着班长向左前方10点钟的方向望去，指着哪边的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到：“班长，你看见那头狼了吗?”隐约可见一只健硕无比的大灰狼，两条前腿跪在一块稍高一点的地上，嘴巴插进地里发出瘆人的嚎叫声。
韩春山告诉班长，那应该是一只头狼，它把嘴放在用前爪刨出的土坑里嚎叫，声波能沿着地面传出很远很远，凡是听到这种召唤的狼都会向这里聚集。所以，必须把它干掉，否则凭我们这几只枪和剩余的子弹恐怕没办法消灭越聚越多的狼。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班长马上说：“那还等什么，干掉它！”
距离六七十米开外，东方微露鱼肚白，虽然有月光，可六七十米的距离，朦朦胧胧的，要想一枪命中，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韩看了靠左边的地形，突然有了主意。他对班长说：
“你看，那边草丛里有几棵倒下的枯树，哪里离那个头狼近不少，我们移动过去，争取在哪里干掉它！”两个人再看看那个地方，好像是恶狼围堵我们的空档。于是，班长给我们几个人做了交代后，便一前一后躬着身向那个地方迅速移动过去。也就是几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那边的枪声，只见远处那只头狼好像没了踪影。看来是被打死了。
不一会的功夫，班长和老韩跑了回来。头狼虽然死了，但是狼群并没有散去，还在不远处盯着我们这边，并伺机上前。
为了节省子弹，班长回头看看身后燃烧篝火用的树枝还有很多，便决定由他和老韩监视狼群，我们六个人一起又分出几堆篝火，让篝火分两层形成了一个接近300度的马蹄形的圆圈，这样就缩短了正面接触狼群的扇形距离，减轻了正面防御的压力。狼对火的恐惧是显而易见的，从狼群扑向我们到现在，狼群虽曾绕到火堆后面试图尝试从哪里偷袭我们，但是，旺盛的篝火始终是他们不敢靠近的忌惮。我和小邓始终聚精会神的保证着篝火的旺盛燃烧，并瞪大眼睛死死监视着篝火外远处是否有野狼活动的迹象。
此时，班长和老韩开始利用活狼吃死去同类的这一特点，对处于五六十米外的野狼时不时的来一个交错性的精准射击，立争一枪一个。结果，效果出来了，被打死的野狼很快就被同伴疯狂撕咬，没等它们吃掉那只死去的野狼，随着一声枪响，又一头野狼应声倒下，很快也成了群狼争抢的对象。这样做的效果是，狼群把对我们的攻击转成对死狼的争抢吞食，我们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此时，东方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扩大，观察视线有了明显的改善。
此时，好奇心战胜了我的胆怯，我怯怯的对老韩说：“能让我也开一枪吗？”老韩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班长，我知道他是在征求班长的意见。班长看了我一眼，问我：“想打枪？”“想打狼！”我小声地回答。“有区别吗？”班长笑着说。“告诉我，你在新兵连射击考核的成绩是多少？”“83环。”我如实的回答。“良好，不错呀！老韩，把枪给他，咱们看看这毛孩子是不是吹牛。”我接过了枪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完全按照射击的标准动作要领快速完成了准备射击的成套动作，摆了一个卧姿无依托的架势，然后对班长说：“报告班长，射击准备完毕，可以开始吗？”班长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我，把炊事班的方水桶放在我的面前，说：“目标正前方约五六十米处的恶狼，子弹上膛后就可以瞄准射击了，不过，虽然天要亮了，视线明显有所改善，但还是先用护圈护铁寻找目标，然后再精准射击。”听到指令，我把枪架在水桶上，拉动枪栓，子弹被推进了枪膛，我调整好姿势，向狼群瞄了过去。我找到一头正在抢食死狼的大家伙，屏住呼吸，稳住枪身，用食指缓缓的扣动了扳机。枪响了，我似乎瞬间就看到了被我瞄准的那头狼倒下了。我的心中暗暗窃喜，然后按照射击动作要领收枪，关上保险，起立面向班长立正站好：“报告班长，射击完毕，击中目标，请指示！”班长冲着我笑呵呵的说道：“臭毛孩子，还蛮正规蛮认真的，不错，一套动作基本符合标准，最关键的是打中了目标，看出来不是‘蒙’的，好样的！”老韩也跟着符合了一句：“真的不错，很有射击天赋啊！”我挠挠脑袋，心想，别光说好听的呀，还不如再让我打两枪来的实惠，遗憾的是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班长同老韩几乎同时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我们的子弹经不起消耗，支撑篝火用的树枝也消耗掉一大半了，天亮之后如果狼群继续围攻下去我们该怎么办？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其实大家心里也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一下子还真的找不到最理想的解决办法。
我们这边正思索着对策，狼群开始再次集体向我们移动了过来。正当6个人举枪要再次对狼群射击时，在我们的左右两翼斜后方瞬间同时枪声大作，只见我们面前的群狼应声倒下了一大片。什么情况？ 班长和我们都顿时警惕的往两侧张望。这时，从我们的左右两侧几乎同时传来呼喊班长名字的声音。我们大家清晰地听到了，这是排里战友们的声音。此时，但见我们的右侧有人影往这边跑来，也是边跑边喊着班长的名字。“排长找我们来了”，“排长接应我们来了”......我们几个人几乎同时激动的喊着。当排长来到我们面前，后面跟着排里的那么多战友，别提我们有多激动多开心了！
这么多人的突然到来不说，还开枪一顿狂射，把对面的狼群完全打蒙了，没有被打死的狼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这边突然间多了不少人，有点奇怪，有点蒙圈，还有点犹豫。
看着这些恶狼，排长似乎想都没想就冒出一句：“大家一起射击，先消灭它们！”大家随即把手中的枪支装满子弹，28条枪子弹同时上膛，冲着对面的狼群就是一顿密集的射击。对面的野狼被打得死的死，逃的逃.....
排长和排里的战友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排长知道我们肯定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首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方面的情况。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按照时间算，我们去河里取水，一个来回就是晚一点，5点之前也该回到连里了。可都5点多了我们还没回来，排长就有些着急了。他马上向连长汇报，连长听了情况后，把指导员也叫了过来，三个人共同对情况做了初步的分析，结论是我们有8个人，手里有武器，不应该出现不好的意外，很大的可能性是迷路了。连长迅速做出决定，不管什么情况，马上由排长带领全排人员，携带枪支立即出发，沿着去河边的路线进行搜寻。如果找不到，再按原路返回，因为到那时天应该已经黑下来了。大白天的在原始森林里都极易迷失方向，更何况是夜晚，就更找不着北了。那就只能第二天天一亮出发再行寻找。寻找的原则确定之后，排长马上集合全排配有枪支的战士一共22人迅速出发。大家身上除了挎包、水壶之外，就是步枪和子弹夹了，所以算是轻装前进，于是脚下都加快了行进速度。全排同志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天还没黑之前就来到了小河边。在这里自然不会见到我们。排长还专门打了几枪，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时，排长突然想到了一个寻找我们的办法，那就是寻查脚印。这里是大兴安岭深处，除了鄂伦春族猎人之外，绝不会再有人会来到这深山老林。而鄂伦春人进山大多是骑着小马，应该有马蹄印。而我们往返的路上只留下了深深的脚印，那就从脚印找起。大家先是在河边查起，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脚印向其他方向延伸。说明我们8个人是按原路往回走的，那就从往回走的原路查下去。一路上，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有没有岔开的脚印。当走到半山腰时，走在前面的排长突然发现有多人踩踏的脚印从这里向另一个方向延伸而去。排长和一班长还有三班长一致的看法就是，这条路不会有其他人行走，所以一定是我们8个人的脚印。可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还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 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因为天已经基本黑下来了，三个人用手电照着，沿着我们的脚印往前查看了一段，仔细观察，脚印既不凌乱，也不分散，不像因有什么突然状况发生，导致为躲避或为追击而改变方向。越是如此，越是让排长心里奇怪，最终排长决定带着大家沿着脚印追踪过去，只要脚印不断，一定会找到我们这8个人。实在不行再按照脚印原路返回来呗，反正树林里的脚印一半天也不会凭空消失。
就这样，他们一路寻着脚印，一路摸索着往前走。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大约在半夜1点左右，他们听到了第一阵密集的枪声。这阵枪声就是我们射击狼群的第一波枪声。但是，因为距离很远，加之晚上的山谷里特别的静谧，枪声响过之后回声很大传的也很远。听出来是冲锋枪的急速连续射击还有多只半自动步枪的急速射击，但一下子无法准确判定枪声准确方位。于是，排长决定继续沿着脚印向前行进。大约20分钟之后，清脆的半自动步枪单发点射声接连传来。排长让大家停下来，一是再次判断枪声的方向，二是分析一下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单发连续点射？ 首先可以基本判定，枪声来自于右前方，在深山密林里枪声的准确方位和距离还真的不好判断，但应该还比较远；其次，对方应该是张班长8个人无疑！因为枪响的方向正是排长和战友们搜寻的脚印继续延伸的方向，听枪声的声音是固定向一个方向射击，不是两方对射，那就可以肯定不是敌对双方的交战。半自动步枪单发间断点射，肯定是在一发一发的击杀多个目标物体，而且是单方的绝对击杀。什么情况下会如此？ 打猎？ 半夜打猎？ 怎么可能！不是打猎，那就是猎杀，猎杀什么？ 在深山老林里只能是野兽！先是多枪齐射，间隔一段时间后就是单发点射，“这是在大森林里，射击多个目标物体，什么动物会在夜晚群体集中出现？ 惟一的可能就是狼群！”排长对这个分析判断很自信。当排长说出自己的分析判断之后，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肯定是遭遇狼群了，既如此，那就尽快赶过去帮助他们解除危机。
排长他们顺着脚印又急速前行了很长时间，这个过程中自然又多次听到枪声，也帮助排长准确的确定了我们所处的具体方位。在东方微微露出一线白时，终于沿着脚印来到了山脚下走出了密林，远远看到了右前方远处闪烁的火光，并且再次听到了清脆的枪声。排长看了看远处，火堆在自己所处位置的2点钟方向，再从枪声的声音判断，应该是背对火堆向2点钟方向射击。那么，狼群应该也在同一方向。果如此，正好直接前行到8个人的身后，从两翼进行射击支援。于是在排长带领下，大家加快了脚步，两个班分成两队，向我们8个人的左右两翼跑去。这就有了前文说的二十几人二十几条枪，从张班长的左右两翼同时向狼群突然开火的场景。
排长介绍完了他这边的情况后，张班长马上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向排长做了详细的报告，并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向排长做了检讨。
第二天回到连队后，班长又主动向连长指导员作了检讨，承认因为自己耍小聪明，做出改变返回连队路线的错误决定，差点给战友们带来生命危险，也让领导和同志们担心了，请求给自己处分。连长没有过多的批评张班长，只是说大家能安全回来就好，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慎重再慎重。压根就没有提打退狼群的事情，看来是功过相抵了。
好了，闲话少叙。前边说道，隔离带建成后，战士们便担负起日夜巡视，防止任何意外火情发生的任务。
事情总有意外。当然，这个意外是发生在至少五六公里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