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苍狼》是山西作家张行健的代表作,讲述了人狼搏杀的故事。在创作谈《生命的延宕》一文中,作者说想把这部小说写成涵盖“多元立意和多元走向”的作品,为此,作者在炎炎夏日,历经近三个月时间,完成了这部十五万字人狼之争的长篇作品,实现了多元追求的创作目的。
纵观小说,其多元追求在这几方面得以展示。
一、多元动机:
动机是心理学术语,《现代汉语词典》这样解释:“动机是引发人从事某种行为的力量和念头,是推动个体进行活动的内部动因和原动力。”动机是在人的需要基础上产生的。《大苍狼》作者张行健以及小说人物杆子、青皮、塬生以及闵校长,都有自己的需求,按照马斯洛“人的七个需求层次”理论,作者的需求在最高的第七层: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其动机是创作出具有多元内涵的作品;而杆子们的需求则在第一层:生理的需求,其动机是实现自己提升生活水平的愿望。
第一个出场的杆子,作者说他有一只养了半年的黑猪,这只被他视若珍宝的黑猪,寄托着杆子的生活需求,是他不可动摇的生活动机:再养半年,半大猪就会变成大猪,挑个好日子卖到收购站,能换回不少现钱。这样,过年买肉的钱有了,妻子买新衣服孩子买玩具的钱有了,自己喝羊汤的钱也有了。因此,杆子对黑猪的感情不亚于家人。然而不幸的是黑猪竟然被饿狼叼走了。为此,杆子拼命去追。明知根本追不上那奔跑如飞的饿狼,依然没有放弃。此时支撑他的动机是:追上饿狼,夺回黑猪,降低损失。
随着故事进展,杆子的生存动机也不断出现变化,比如东山狩猎。杆子之所以能忍住蚊虫叮咬、不惧怕黑夜带来的的各种恐惧,动机非常明确:打狼、报仇、拿工分。在那个没有经济收入,所有生活费用只能依靠出工劳作的年代,五十个工分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两个月的辛苦劳作。因此,作为打狼成员,杆子义无反顾的在黑漆漆的暗夜,蛰伏在东山草丛里,静等饿狼自投罗网。
对于动机,人们常常用“动机不纯”或“动机单纯”来形容,杆子的动机属于单纯一类。杆子雨夜狼窝奇遇一章,就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杆子的目的:找狼崽换钱。杆子千辛万苦寻找狼崽,其动机是卖钱,以此弥补丢猪的亏空。但得手后的杆子,很快又把到嘴的肥肉吐了出来,把已经握在手里的钱财还给收购站,其动机也很单纯:用钱换回狼崽,用狼崽换回儿子。与儿子的性命相比,财富当然不值一提。因此,尽管杆子爱财如命,他也不会拿儿子性命开玩笑。因此,才有杆子舍财换命这一情节。
与杆子一样,青皮打狼的动机也是基于狼祸害了自己的羊群,塬生杀狼吃狼的动机,则是饿狼先吃了他儿子。
生存需求可以“成为激励和指引个体行为的力量。并且需要的层次越低,它的力量越强,潜力越大。”按照这一说法,杆子们的生存动机,基于保护家人的人身安全这一本能,因此当饿狼吃猪吃羊乃至残害孩子时,就激发了他们对狼的仇恨,也有了小说中追狼、打狼、猎狼、吊狼、坑狼、屠狼、杀狼、吃狼、放狼等情节。而人对狼先入为主的仇恨,大约与人类的童年有关。幼儿时期,几乎每个小孩都会听到来自家长的威胁:“再不听话,就让狼抓走了。”或者“狼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在孩子还没了解狼为何物时,就已经对狼有了独属自己的判断:即,狼要吃人,是与人为敌的。这童年的间接经验,使成年后的人对狼有了成见。因此,可以说,杆子们对于狼的痛恨,不仅有眼前的各种伤害,也有儿时先入为主的记忆。而最早出现在《沧海经》的狼,只是生活在大自然的一种动物,并不是十恶不赦的。
小说另一人物社火的打狼动机,应该是建立在自己村长身份上。其家畜没有遭到伤害,家人也完好无损,但他对狼的惩罚却最暴烈最彻底。当塬生抓住两只狼崽时,杆子提醒他可以换钱,增加队里收入,社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要找高大的树,把小狼崽吊上去,他特别吩咐杆子们:“记住,头朝下蹄儿朝上吊着,让小崽子不停地发出嗷嗷的叫唤声。”小狼就这样被分别吊在南北两面坡上。而随后寻来的母狼,只能无望无奈地在南北坡之间来回穿梭了整整一夜,最后,母狼精疲力尽而死,两个小狼崽饥饿缺氧而死。作为见识广博的村长,社火早已预料到这结局,因此设计了这一举三得的打狼妙招。深究其动机,从积极层面看,消灭母狼,永绝后患;若从消极一面看,也有维护村长威信,竖立村长威望的因素在内。
二、多类角色
《大苍狼》中有两类角色,一类是人,包括以杆子为主的打狼派成员,比如杆子、青皮、塬生以及社火、护狼派成员,比如闵校长、古婆子;另一类角色是与人为敌的狼。
对于出现在小说中的人物,作者怀着深厚的悲悯,不仅写人的机智,更写人的残暴;不仅写狼的凶残,还写狼的母爱与机智。于是出现在他笔下的角色,无论是人还是狼,就不是单一性格,而是有了丰富饱满的性格特点。于是长腿、小心眼、木讷、会过日子、小气的杆子,单身、勤快、爱羊如命、足智多谋、有仇必报的青皮,有手艺、老实、杀狼救妻的塬生,有威望、有智慧、智取母狼的社火,爱生如子爱校如家、同情苍狼的闵校长,离奇古怪、与狼共舞为狼接生的古婆婆,都栩栩如生地活跃在小说中,他们用独属于自己的故事,演绎着古老宁静的小山村的人间传奇。
与人物相比,小说中狼的形象塑造的也饱满鲜活。无论是配合默契的东山狼夫妻,还是涧沟狼夫妻,都各有特色血肉丰满。
苍狼是贯穿小说始末的角色,讲述狼的故事时,作者是把它们看成与人物同样重要的角色,作者认为,比“人物”还要重要的是“动物”,它们是文中的重头戏。因此写作时,作者虔诚地“走进它们的内心,随着它们的生命脉膊而律动,随着它们的生命脉动而律动,随着它们的意识流程而思维。”这样,小说中的四匹成年狼就有了自己独特的性格特点:东山母狼忠贞坚强,对丈夫痴情,对孩子挚爱,为抚育狼崽忍受孤独凄凉的“寡居”生活,始终不忘狼母亲的尊严与责任;涧沟母狼,坚韧顽强,为救狼崽甘愿舍弃性命;东山公狼,爱妻护妻,有勇有谋,为给家人更多的食物,死于猎人之手;涧沟公狼,失去家人,独守孤独,为再次得到真爱,宁可饿着也想把食物送给爱恋的母狼。作为主要角色,作者赋予它们以人的七情六欲,这使狼这一形象,与人占有相同比例的篇幅。
三、多重主题
多重主题是指一部小说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主题意蕴。《大苍狼》就包含多重主题,比如人与狼的搏杀,人与动物的和谐共生,对于生死的反思。
作者在创作谈中,说自己想写一部“黄土峁上的人与狼各种纠结和纷争的小说”,于是人与狼的故事就成了小说第一重主题,即:通过人狼大战揭示各自的生存困境。
这一主题是借故事完成的。从故事层面来看,小说讲述为生存,四个男人与两窝狼夫妻斗智斗勇的生死较量,从而为读者提供了精彩的阅读文本。这些情节有:杆子荒塬追狼和他夜闯狼窝,青皮东山遇险与坑猎公狼,古塬生儿子被吃和狼窝掏崽,古婆子为狼接生,王社火沟畔计谋和智戮母狼,闵生灵野狼引路和野狼报恩,以及人质与狼质的互换故事,令读者唏嘘不已的同时,也思考引发故事发生的起因。
原来,在苍狼居住的古塬山南麓,发现了储藏量惊人的铜资源,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进驻深山,隆隆的炮声,大规模的开采,使原本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被迫携带孩崽,背井离乡逃离自己的家园,迁徙到古塬北山一带。因为缺少赖以活命的食物,不得已叼猪崽嗜羊群,甚至吃掉孩子。这使一向安宁平和的古塬村人心惶惶。为了报仇,人类成立打狼小组,千方百计地追狼、寻狼、打狼,坑狼、屠狼、杀狼、吃狼,最后不得已放狼一条生路。台湾作家蒋勋说,文学就是讲故事。一部小说,不仅能为读者呈现出精彩纷呈的故事情节,能把普通事件讲述得感人至深,还能在读者阅读时,引起他们的情感共鸣,引发他们的读后反思。这样的作品方可成为优秀,而《大苍狼》就是这样的优秀之作。
看完小说,读者也许会想,到底是狼扰乱了人的平静生活,还是人侵犯了狼的生存空间。假如能有这样的思考,那么,第二层主题就自然呈现了,即:对人狼和谐共生的盼望。
第二重主题,是对人狼和谐共存的深邃思索,属于文化层面。小说中,人狼原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领域,相安无事。小说不仅讲述人狼搏杀的故事,讲述人进狼躲、狼进人打的搏杀过程,还揭示了造成人狼恩怨的根本原因,为了自身利益,人类无休止的开山建矿,无形中侵犯了狼的生存领域,侵犯了狼族家园,致使狼被迫逃离深山来到人类的家院。这才有了一场又一场的人狼大战。
在一场场人狼大战中,时而苍狼偷袭人类成功,使人类陷入无休止的恐慌,时而人类战胜饿狼取得胜利,使苍狼见人就逃的陷入惊慌。在这势均力敌的较量中,人狼损失几乎相等。到底是人赢还是狼赢?在作者看来,哪方赢得最终胜利,都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于是,他设置了人质狼质互换的故事情节,人狼各退一步,杆子把三只狼崽还给母狼,母狼则把梁梁还给杆子,作为小说结局。看到这里,读者在长长舒了一口气后,才明白,作者遵循了古典小说大团圆结局的写法,让互相搏杀的双方,握手言和,形成一种大欢乐大和谐的生存状态,这是作者的睿智,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作者为人狼“和谐共存的深邃思索”设置的最高境界,人质与狼质互换,就成为作者人狼“和谐共生”理想的生存方式。
第三重主题,对生死的深刻反思。从哲学层面来讲,作品还对人的生、狼的死进行了认真考量,活着是艰难的,死亡是无奈的,作者对生命的终极追问,是通过狼的死亡完成的。
在人类,常常问一个问题:我是谁?为什么活着?假若狼会说话,也许它们会问出“我为什么丢失了家园?我为什么该死?”的哲学问题。小说中,狼有九只,最后活着的只剩四只。五只狼四种死法,且全部死于人类之手,死法极其惨烈。先是两只狼崽被吊死,继而涧沟母狼为救狼崽奔波而死,涧沟公狼被烧红的铁棍贯穿身体而死,东山公狼被步枪打伤因伤势过重导致流血而死,几只狼惨烈的死亡方式,惊心动魄,读来令人唏嘘,读者为狼的死亡过程扼腕叹息,也为人类对狼的报复深深担忧。也许读者会想:这种冤冤相报的做法是否符合自然法则。狼祸害人类幼子,人类终结了狼的性命。
对于生死,史铁生认为,一个人既然出生了,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小说中,人类活得并不轻松,苍狼频繁的骚扰,使杆子、青皮、塬生、社火们,想活得幸福自由的愿望落空了,他们失去猪羊失去孩子,可以说他们活得艰难。而失去生存之地被迫逃离家园的苍狼,除了活得艰难外,还死得非常痛苦,被吊死、被打死、被铁棍捅死、被门板坑死。如果要问,造成它们死于非命的是谁,谁该为它们的死亡买单?读者肯定想当然地说,是人。由此看来,在活着这个问题上,人与狼都陷入困境,陷入生死怪圈,并进入一种互害模式。
分析到这里,可以说,作者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已经把“对死亡的深省,对生命的叩问”“与生命本质的理性追问”这些哲学问题,通过故事隐在文本中,以此,引起读者深深的反思,引起人类深刻的反省。
四、多种心理描写
说到心理描写,读者想到的肯定是关于小说人物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但本文想谈论的是作者对另类角色——苍狼心理活动的描述。
作者把狼看成与人物同样重要的角色,因此创作时,他“走进它们的内心,随着它们的生命脉膊而律动,随着它们的生命脉动而律动,随着它们的意识流程而思维。”呈现于小说中的心理描写便有了这样几种:用行动揭示狼的内心世界,用语言展示狼的心理活动,用直接的心理描写呈现狼的复杂心理。
用行动揭示母狼心理活动。作者写抓到野兔的涧沟母狼“没有换口,”不换口是要保证野兔活着,是母狼借活兔训练狼崽的捕猎能力;回到洞里的母狼,发现狼崽丢了,恰遇野兔挣扎逃跑,母狼“一扬脑袋,将兔子用力甩到石壁上,见它还有跑动的企图,又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长而锋利的牙齿将野兔脑袋咬得粉碎,”“扬”、“甩”、“咬”的直白语言,形象生动地表现了苍狼此刻着急、愤恨无奈的心理,展示了母狼因狼崽丢失转嫁愤怒情绪的过程。
用动作完成心理活动的情节,数人质与狼质互换一章最为精彩。东山母狼亲眼看到狼崽被杆子掏走,担心他加害狼崽,母狼不敢贸然进犯持枪的杆子,“它只能远远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一程又一程。”那是怎样的肝肠寸断啊,想要抢回孩子,又担心贸然行动伤着孩子,只能无奈不甘地跟着那个加害者。
聪明的母狼想用梁梁换回狼崽,它“固执地叼着孩娃,就是不松口,当然,也不换口。它就那么一直跑着,跑着,并和追赶着保持一段几乎相同的距离。”来到一处非常险要的地方,它放下梁梁,把一只前蹄紧紧地踏在他背上,使他不可逃脱。”作者笔下的东山母狼,“不松口,不换口”不快跑的原因,是要把人类引到一处对自己有利的悬崖,以此逼迫人类同意互换。当看到狼崽过来的时候,作者写母狼“用一只前爪把它拢进了怀里,”一个“拢”字,把母狼对狼崽失而复得的惊喜描写出来,也把它担心再度丢失的小心谨慎展示在文中。
直接心理描写更是比比皆是。
直接心理描写数母狼救崽两章最为精彩。作者使用上帝身份、全知视角,多侧面全方位对狼的心理做了详细描写。狼崽被高高地吊在树上,闻到气味的母狼飞跑着来到树下。
捕猎到一只野兔的涧沟母狼,兴奋地叼着野兔回到狼窝,它想让狼崽学习捕猎,便轻轻叼着,没有换口,作者说:练习小狼捕猎野兔,“它不仅仅是一个学习猎获技巧的开始,也是健全和锻打幼小心理的不可或缺的步骤,还有,对各种气味的辨别,胆识与勇气的培养……只要十只野兔逮过,十只兔子如此这般地捕猎演习过,它的两只小狼崽定会很快成熟起来的。”几句话,就把善于培育狼崽的母狼形象,凸现在文中。
闻到狼窝有生人味,母狼知道大事不好,它担心的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当它终于寻到丢失的狼崽,被分别挂在北坡和南坡的高树上,它的心碎了。
“它知道一时三刻还不可能遭受其他的危害,无论怎么着,它在高处,野兽不会伤到他,倒是北侧的小崽,令他担忧揪心。因为那里离村落近,人们说去就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它无奈地叮嘱南坡小崽,“小崽崽,小宝贝,你不要害怕,先挺住,我先到沟北去,一会儿就会看望你,解救你,挺住啊,小崽崽……”母狼惦记北坡的狼崽,又牵挂南坡的狼崽,到了北坡,放心不下南坡的小崽子,到了南坡,放心不下北坡的小崽。就这样,南北两坡之间留下母狼凌乱的脚印,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所能做的徒劳无益的救助。
此时的作者已经不是写狼,而是写母亲,同人一样拥有博大无私母爱的狼妈妈。他深入苍狼内心,在他笔下,那只奔波于南北坡地上的母狼,那种纠结于两只小崽之间的母狼,那只弃个人危险于不顾,一心想救孩子的母狼,集合了天下所有母亲的爱,这爱不分种族,不分人狼。
作者写狼丰富的心理活动与疲惫的外貌,写它全身被庄稼染的油绿,写它被无数灌木和荆棘割伤了的皮肤,与血液的鲜红与庄稼油绿交融在一起的情形,写它被碎石划破、划裂的四蹄,写每次跑动都钻心的疼痛。母狼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安危,为了及早救出孩子,母狼疾跑着,在风的拂荡里,在夜鸟儿的鸣叫里,它始终不敢怠慢。母狼的揪心、担心、奔跑,对两个小崽子的惦记牵挂,让它在南北两坡之间冒了生命的危险,来回奔波,最终累精疲力尽而死。作者将狼妈无私伟大的牺牲精神奉献精神,用语言、行动、心理展示得淋漓尽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为了后代不惜牺牲自己的伟大的母亲。读到这里,作者笔下的苍狼,那个为救后代疲于奔命母狼形象,在读者的心里慢慢高大起来,崇高起来,慈祥起来。
人常用“诛人先诛心”说明心理干预对一个人的打击程度,对狼来说大约也有效果。小说中的母狼既是死于南北两坡之间的拼命奔波,也是死于对孩子的牵挂、惦记,死于无力拯救狼崽的心力憔悴。
于是,《大苍狼》中的狼,已经不是饥不择食只知偷吃家畜,祸害孩子的鲁莽野狼,而是计划周祥、目的明确的智狼。与人一样,作者使用上帝身份,使用全知视角,多侧面全方位对狼的心理做了详细描写。
用语言揭示狼的心理活动轨迹。比如,看到狼崽别偷,作者直接进入评论:“母狼的心,在淌血,哦,不是淌血,随着小狼被人掏走,它的心,也仿佛被那人掏去了。”比如写涧沟母狼为小崽治病,“强烈的母爱使涧沟母狼又一点一点耐下心来,悉心地喂这只小崽,用舌头轻轻舔它红肿的双眼,舔去紧糊在上面的污垢。”比如,“东山母狼养伤的日子 也是东山公狼思谋着对牧羊人报复的日子。”作者笔下的狼竟然有报复心理,这已经令人啧啧称奇了,作者又使用“思谋”一词,形象地把狼的智慧展示在小说中。
类似这样的直接描写还有许多,就不再一一举例。
此外,小说的多元倾向还有多重写作方式,多重讲述视角等。
总之,这是一部全方位、多角度、多侧面立体式表现黄土高原苍狼故事的作品,山西作家鲁顺民说:“作家张行健 ……对人与动物生存的状态的感情铺陈,对生态环境与生命质量的理性追问,对和谐共存的深邃思索,”使这部作品中具备了多元含意和多元走向,而这一切的实施,又是作者将它们放置在惊险刺激跌宕起伏神秘传奇的故事之中,从而完成了自己对死亡的深省,对生命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