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的今天,一个男婴在母亲的肚子里兴奋地伸胳膊伸腿儿,直到点灯戌时才降生。

  一家人欢天喜地不必细表。男婴在百般呵护中变成了男孩儿,很快又有了一个妹妹。盛夏,在自家的葡萄架下,男孩儿和妹妹在母亲的身边玩耍,这是男孩儿最初的记忆。

  三年自然灾害,饥荒中,男孩儿饿得嗷嗷叫,从大食堂领回来的疙瘩汤,只有汤,仅有的几个面疙瘩也喂不饱他。一天,男孩儿躺在被窝里正在啃一穗爸爸拿回来的青苞米,生产队长突然来了,吓得男孩连忙把青苞米藏到被窝里。

  8岁上学,第一年总跟母亲去姥姥家,路过学校时,怕被老师看见,直往母亲身后藏。到二年级时才知道学习,可没几年又赶上一个特殊的时期。记得一天,老师让写小字报,批判“三家村四家店”。根本不明白是咋回事儿?只用一张方格本的纸将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抄下来,然后粘在教室后墙上的“批判园地”里。没有教材,语文老师整天教写作文,数学老师教打算盘。

  背着绣着“忠”字的小红兜,跟在大人队伍的后面喊口号,传达“最新指示”。男孩儿性格有些孤僻,不爱参加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演出活动,自己溜边,坐在河边看鱼在水中游。

  一晃16岁,特殊时期已过,中学复课,但中学离家30多华里,得住校,得花钱。而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生活困难,他又是家中老大,懂事的他决定不去读书。当年教过他作文的老师专门来家里做工作,爸爸妈妈决定让他去读中学。上学那天,漫天飞雪,山路崎岖,爸爸送他上学,回去的路上,因大雪封山,找不到路,很晚才到家。中学两年,遇到很多好老师,班级里有全年部的学霸,尽管贫宣队总给安排劳动,但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1972年12月25日,中学毕业典礼后,同村的其他同学都要参加一些活动,而他一个人背着行李卷和书包走在回家的山路上,第二天便跟着爸爸上山伐木头。

  因为在中学加入了共青团组织,而且还是第一批,回到生产队便当上了第二生产队的团小组长,不长时间成为第二生产队团支部书记。农闲时节,他带领团员青年排练文艺节目,其中很多节目都是他创作的。由他创作并和堂弟表演的快板还曾受到县委书记的夸奖。

  会编节目,还经常给报社电台投稿,在村里算是文化人。1975年6月10日当上了大队会计,成了脱产村干部。一天,大队党支部里邀请大队干部家属开会,这是母亲最感光荣最高兴的一天。

  同年9月5日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了村里最年轻的党员,很快又被选为党支部宣传委员兼团总支书记。

  1977年参加高考后,受村党支部委派带队到外村采石,完成公社下达的采石任务。一天晚上,他带队采石的山头整体塌落,如果不是白天,他和30多名社员都不可能生还。

  第二年春天接到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从此离开了老家。毕业后回到乡中学当语文教员,没几年便被提拔为教导处副主任、副校长兼教导主任。

  一个偶然机会,调到外市一所中学。期间,母亲病故,他连母亲的骨灰盒都没看见。这是他一辈子的痛。奶奶去世,作为长孙又因为到外地开会没有给奶奶送终,又让他心痛不已。

  后来又阴差阳错改行,还误打误撞弄了一个芝麻官,笨笨磕磕地干了几年,退休。

  人生如梦,转眼70年。

  以此文,献给生我养我的母亲。

  母亲,我想你,越老越想。


  2024年7月17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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