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读《资治通鉴》笔记之十一
我从2024年6月16日开始系统阅读《资治通鉴》并写读书笔记，迄今已经写了十篇。我需要写到第十一篇，前两卷才能结束，用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与我最初的计划比较，我想在两年或者三年阅读完这部历史巨著是很困难的。《资治通鉴》内容太过丰富，文字虽然浅显，但毕竟是古文，阅读还是有些吃力。我要以阅读速度服从阅读质量的精神，坚持每天认真阅读，绝不能跑粗。我要深刻理解每一重大事件的意义，不去刻意记住每个具体的事件，比如：“秦伐魏，渡河，取汾阴、皮氏，拔焦。楚威王薨，子怀王槐立”之类。在理解的基础上写出读书笔记，这样才能有收获。
最近，一位朋友推荐我看一个小朋友的视频。这位网名为“Angel小猪咪”的七岁小女孩，讲起中国古代历史和诗歌滔滔不绝。她知识丰富，善于思考，有个人见解。她讲历史，不仅超过了普通人，而且也让一些熟稔历史的人感到汗颜。她能熟练地背诵古代诗词，而且能熟练地讲解。她对学习历史的见解，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她说：“我读历史不为求真，只为悟道。”我想，我们大多数人读历史都应该这样，我们无法考证历史的真伪，很多历史书都是为成功人士歌功颂德的，可能与事实并不完全一致。我们没有必要去追求历史的真相，因为我们无法占有更多的资料，作为普通民众，我们需要从学习历史中“悟道”，明白事理。尤其是阅读《资治通鉴》这样的书，司马光就是让读者从中“悟道”的。
在战国时有四公子，他们是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与春申君黄歇。战国末期，各诸侯国贵族为了对付秦国的入侵和挽救本国的灭亡，竭力网罗人才。他们广招宾客，以扩大自己的势力，因此养“士”之风盛行。“士”包括学士、方士、策士或术士以及食客，当时，以养“士”著称的四公子，他们都是礼贤下士、结交宾客之人。在《资治通鉴》周纪二显王四十七年记载了孟尝君的事迹。原文如下：
齐王封田婴于薛，号曰靖郭君。靖郭君言于齐王曰：“五官之计，不可不日听而数览也。”王从之；已而厌之，悉以委靖郭君。靖郭君由是得专齐之权。
靖郭君欲城薛，客谓靖郭君曰：“君不闻海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则蝼蚁制焉。今夫齐，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奚以薛为！苟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庸足恃乎！”乃不果城。
靖郭君有子四十人，共贱妾之子曰文。文通傥饶智略，说靖郭君以散财养士。靖郭君使文主家待宾客，宾客争誉其美，皆请靖郭君以文为嗣。靖郭君卒，文嗣为薛公，号曰孟尝君。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存救其亲戚，食客常数千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由是孟尝君之名重天下。
这段话的意思是：齐王把薛城封给田婴，号称靖郭君。靖郭君对齐王说：“根据各主管大臣的报告，您应该每天亲自听取并反复审核这些报告。”齐王照此去做，不久就厌烦了，全部委托给靖郭君代办。于是，齐国的大权全部落到田婴手中。联想到今天，一些懒政的官员，具体事务交由秘书去做，大概是受到齐王的影响。这个靖郭君开始行使国君的权力，他想在薛建城，一个幕客对他劝阻说：“您没有看到海里的大鱼吗？海网罩不住它，鱼钩也牵不住它，然而一旦离开海水，连小小的蚂蚁也可以制它于死地。今天的齐国，就是您的汪洋大海。您能长期在齐国掌权，又要薛城做什么！如果失去齐国大权，即使把薛城城墙砌到天上，也保不住自己！”靖郭君于是放弃了扩建计划。
靖郭君有四十个儿子，其中一个地位卑贱的小老婆生的儿子叫田文。田文风流通达、富有智谋，他建议靖郭君广散钱财，蓄养心腹之士。靖郭君便让田文主持家政，接待宾客，宾客都在靖郭君面前争相称赞田文，建议让他做继承人。靖郭君死后，田文果然接班做了薛公，号为孟尝君。他四处招揽收留各国的游士和有罪出逃的人才，为他们添置家产，给他们以丰厚的待遇，还救济他们的亲戚。这样，孟尝君门下收养的食客常达几千人，都各自认为孟尝君亲近自己。因此孟尝君的名声传遍了天下。
如何评价孟尝君，司马光在书中有一段专门的论述，原文如下：
臣光曰：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夫贤者，其德足以敦化正俗，其才足以顿纲振纪，其明足以烛微虑远，其强足以结仁固义；大则利天下，小则利一国。是以君子丰禄以富之，隆爵以尊之；养一人而及万人者，养贤之道也。今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书》曰：“受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此之谓也。
司马光对孟尝君持否定的态度，他认为：贤德的君子收养士人，是为了百姓的利益。《易经》说：“圣人收养贤良人才，是为了天下百姓。”士人中贤良的人，道德操守足以匡正风俗，才干足以整顿纲纪，见识足以高瞻远瞩、洞察一切，毅力足以团结仁人志士；用到大处可以有利于天下，用到小处可以有利于一国。所以贤德的君子用丰厚的俸禄来收养他们，用尊崇的地位来礼待他们。蓄养一个人就能使天下百姓都普被恩泽，这是养贤之道的真谛。然而孟尝君的养士，不分聪明愚笨，不论好人坏人，一概收留；他盗用国库的薪俸，结立自己的私党，沽名钓誉，对上欺瞒国君，对下盘剥百姓，真是一个奸雄，决不值得颂扬！他引用《尚书》上的话：“商纣王是收留天下罪人的窝主、藏污纳垢的匪巢。”说的就是孟尝君这种人。司马光的这个见解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可以从中悟出一些道理。
二〇二四年七月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