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日,内。龙城县衙大堂,一片紧张气氛。

 倪知县气急败坏地冲堂下两边站立的大云、一云、二云、三云及近百名衙役吼道:“找不到那个背上长疙瘩的人,不光我这个县太爷当不成,你,你们所有人的饭碗都得丢!”

 话音刚落,皮师爷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左右两边黑压压的衙役,径直走到堂案后倪知县旁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问:“大人,什么事儿,升堂?”

 “天快塌下来了!”倪知县哭丧着脸,说,“我们这个小小的龙城县,竟然惊动了皇上。朝廷的钦差大臣拿着尚方宝剑,带着禁军,来到了咱这儿。”

 “干什么?”皮库瞪圆眼,张大嘴。

 “不知道干别的什么,有一件事儿催得很紧。”倪知县紧皱眉头,接着道,“那个钦差大臣命我等赶快找到骗奸刘芳儿、杀害娄森夫妇的罪犯!”

 “罪犯不是叫王栓婵吗?”皮师爷颤抖着声音,“王栓婵不就关在大牢里嘛!”

  “刘芳儿说的清楚,那罪犯脊背上长着疙瘩。”倪知县不耐烦地道,“牢里那个王栓婵,背上有疙瘩吗?”

  “钦差大,大臣,叫,叫什么?”皮师爷紧张地问。

  “叫顾大嫂,名满天下的‘母大虫’。”倪知县瞅着神色慌张的皮师爷,“母大虫知道吗?母大虫就是母老虎。况且,她手上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我们大家都当心点。要想保官活命,要想保住自己的饭碗,都想想办法,尽快抓住那个背上长疙瘩的家伙!”

 “老爷,我想了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大云上前一步,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倪知县皱眉看着大云,“都火烧眉毛了,还拐什么弯,抹什么角?”

 “为了找到那个背上长疙瘩的人,应该调拨人力,把龙城县城和各乡各镇,各村各户所有成年男子,一个不漏地剥掉衣衫,仔细检查,料想会水落石出。”大云又道。

 “县衙里的人就免了吧!”倪知县踌躇半晌,接着道,“譬如老爷我,光着脊梁让人看,面子往哪儿搁呀!”

 “对,对。”皮师爷连忙说,“县衙里的人就不用检查了。”

 “必须检查,包括老爷、师爷,一个都不能免。”三云叫道,“只有这样,全县所有的男人才没话可说。”

 “也只好这么办了。”倪知县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现在各班衙役开始准备,三班衙役明天分三路行动,开始检查全县城乡所有成年男人的脊背,把所有背上长疙瘩的家伙都给我抓来。具体区域划分和分工,由大云安排。”说罢,又道,“为了加强力量,可命各乡乡约地保,抽调一批人丁加入进来,务必把那个背上有疙瘩的家伙逮住。”

 “好!”大云、一云、二云、三云和众衙役都叫道。

 “大人,我头疼,需要回去歇息。”皮库站起来,望着倪知县,道。

 倪知县没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打量着他。

 皮库竟自顾自从侧门走了出去。


(108)夜,外。刘家庄,朔风呼啸。

  

(109)夜,内。刘家庄,灯光昏暗的刘福家。刘福老两口盘腿坐在炕上,相对叹气。

 “芳儿上京告状,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音信也没有?”刘福老伴说。

 “芳儿有翠翠陪着,放心好了。”刘福安慰老伴。

 突然,门外喊声大作。刘福打开门看,一队人马冲进院里。

 旋即,提着马灯的几个衙役破门而入,他们指着刘福:“只要是男的跟我们走!”

 “去,去哪里?”刘福惊恐万状。

 “又怎么啦?”刘福老伴问。

 衙役们不由分说连推带搡地带上刘福走了。

 刘福老伴“呜,呜,呜”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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