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雨,外。绵绵细雨在一座山上飘洒,浑身被雨水浇透的云儿挥一把铁锹还在挖土,几十支挖出的甘草被雨水冲刷干净躺在草地上。

肖嫩亦被雨水浇透。她一边向云儿跑来,一边哭着叫道:“云儿,云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云儿闻声一怔,放下铁锹定睛细看,旋即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雨水,边叫着“妈妈”,边扑到肖嫩怀中。


(104)夜,内。龙城,大型客栈。

顾大嫂简陋住舍。

惶恐不安的倪知县望着面无表情的顾大嫂,战战兢兢地说:“卑职刚刚才知钦差大臣来到小县,让您住到这般寒酸的地方,我很不安。要不,换,换个地方?”

“不用了。”顾大嫂盯着倪知县,冷冷地说,“你知罪吗?”

 “小官不知,请明示。”倪知县嗫嚅道。

“那个骗奸刘芳儿、杀害娄森夫妇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你知道吗?”顾大嫂问。

 “噢,背上,脊背上有个疙瘩。”倪知县低声回道。

 “那个脊背上长疙瘩的人,现在哪里?”顾大嫂恼火地问。

 “不,不知道。”倪知县无奈地说。

 “那个名叫王栓婵的戏班子演员正在替那个背上有疙瘩的人坐牢,还被你判了死罪,对吗?”

倪知县不知如何回答,用手直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背上长疙瘩的人?”顾大嫂怒道。

 “好,我去,我去。”倪知县说罢,走出房间。


(105)日,外。龙城,人来人往的大型客栈。


(106) 日,内。龙城大型客栈,顾大嫂简陋的住室。

顾大嫂将跪在地上的“朱记”当铺朱老板及妻朱纽氏扶起来,对他们说道:“在我这儿,不兴这个。”旋指着几个小木凳,“你们都坐下,有什么话,不要急,慢慢说与我听。”

朱老板夫妇分别坐在两个木凳上,都眼泪汪汪望着顾大嫂,连连说道:“谢谢钦差大臣,谢谢钦差大臣!”

顾大嫂摆摆手,道:“你们说吧!”

朱老板吸鼻抹泪,说道:“大人在上,小人有天大的冤枉!”话未说完,竟嚎啕大哭。

 “我不想听你的哭啼,既有冤枉,说来我听。”顾大嫂皱眉道。

朱老板抹抹泪,接着道:“我们龙城知县倪岱,原是一个破落户赌棍,用赌博赢的钱买了一顶七品乌纱帽,上任后,贪赃枉法,无法无天。为了霸占我未婚儿媳水翠翠,竟将我的智障儿子朱富贵诬为杀人犯,抓进大牢,判为死刑。这还不够,又把我的当铺以及宅院,以充公的名义霸占,让我夫妻生活无着,无家可归。”说罢,又嚎啕大哭。

顾大嫂叹口气,对他道:“你儿子多大时,成为智障?”

朱老板边哭边道:“他六七岁时莫名其妙地变傻了。此后,除了个头身体发育正常,现在快十八岁了,智力还停留在六七岁的样子。他与衙门从无来往,怎么会杀一个衙役?”

 “那你认为,谁是杀害范同的凶手?”顾大嫂盯着朱老板。

朱老板收住哭,回道:“小人没法认为。杀人大案,没有证据,怎敢认为。”

顾大嫂目光移向朱纽氏:“你认为呢?”

朱纽氏抹把泪,道:“我觉得,杀害范同的凶犯,就在县衙的衙门里。”

 “为什么?”顾大嫂追问。

 “没听说范同与外面的人有什么仇冤,谁会害他呢?”朱纽氏望着顾大嫂,继续道,“我儿富贵虽然是个傻子,但从小善良,心眼极好,倪知县诬他为杀人重犯,真是千古奇冤。望大人明察,为我儿昭雪!”

  “你说你儿心眼极好,何以见得?”顾大嫂打量着朱纽氏,问。

 “别的不叙,就说我和富贵救倪知县前妻的事儿。”朱纽氏稍顿,望着顾大嫂,接着道,“倪知县未当官前,为了还赌债,连老婆肖嫩也卖了。他发迹后,肖嫩去找他,要倪岱把她赎回家,倪岱却无情地拒绝,导致绝望的肖嫩上吊自尽。恰巧那天,我和富贵带着小狗上街买菜,而小狗却发疯一般穿街过巷,直奔肖嫩家的门前,我们追小狗才追到那里,我急忙将在门框上上吊的肖嫩解下,富贵随即将她背上,连蹦带跑,一口气送到了医馆,并且一定要守护在昏迷不醒的肖嫩跟前,好多天哭着不走,一定要看着郎中救活她。你看我儿心眼好吗?”

“那条小狗有什么来历?”顾大嫂问。

 “是我和富贵几年前在龙城狗市上买的。”朱纽氏抹把泪,接着又道,“原来的狗主人我早就忘了。前些日子,我去探监,顺便问我儿,肖嫩与咱们非亲非故,你咋那么疼她?富贵说,妈妈你忘了,咱家的小狗就是那年肖嫩阿姨在狗市上卖给我们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顾大嫂目光扫视着朱老板夫妇。

 “有,有。”朱老板接着说道,“快把我的当铺归还我,把我的宅院归还我,把倪岱那个赌棍关进大牢!”

 “快把我的儿子朱富贵还给我。”朱纽氏说罢又道,“若我家非得有人坐牢,让我替我儿子去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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