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黔北小城遵义,因为中国历史上那次著名的“遵义会议”而蜚声中外,这是遵义的幸运;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内的领导地位,这是毛泽东的幸运;历史选择了毛泽东,这是中国人民的幸运!(遵义会议会址)
“遵义会议会址”是“遵义会议纪念馆”的核心部分,位于遵义老城子尹路(原名琵琶桥)96号,一座中西合璧的两层灰砖小楼,黔北民居四合院风格。毛泽东题写的“遵义会议会址”匾额,高悬在临街的两扇大红门上方。那苍劲有力的六个金色大字,成为参观者拍照留影必不可少的背景。要知道,这六个金色大字的含“金”量可不低,在全国众多革命旧址中,能获此殊荣的仅此一处。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著名的遵义会议就在这座楼上的小客厅举行。会议室在会址二层,室内陈设基本复制了当年开会时的原貌。一间30平方米的小客厅,屋顶中央吊一盏旧式煤油灯,灯下20把木边藤心折叠靠背椅,围绕着一张板栗色的欧式长方形餐桌,桌下一只古老的木炭火盆,墙上有挂钟和两个壁柜,壁柜上有一面穿衣镜,西壁是一排玻璃窗。据说这屋里的长方桌和墙上的挂钟是当年留下来的老物件:长方形会议桌——国家一级文物;墙上的挂钟——纪念馆镇馆之宝,它们曾经见证了遵义会议的全过程。
长征初期,红军领导层中曾有两个“三人团”:第一个“三人团”,习惯上称中央最高“三人团”,由博古、李德和周恩来组成。实际分工:政治上博古作主,军事上李德作主,周恩来督促军事计划的实施。另一个“三人团”,被称为“中央队三人团”,也称为“在野三人团”、“地下三人团”、。长征出发前,中央最高“三人团”决定:中央政治局成员一律分散到各军团去。毛泽东从政治局常委张闻天那里得到消息后,便提出请求,自己要同张闻天、王稼祥一路同行。这当然不是为了途中有人说话觧闷。此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在毛泽东心中酝酿,转移途中如能与这两人结伴同行,便可借机向他们宣传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争取他们二人的支持,从而将红军长征带入正确的方向。当时毛泽东患疟疾刚刚治愈,身体尚未恢复,时常依靠担架;王稼祥在第四次反“围剿”中负重伤后,一直未愈,只能靠担架行军;张闻天一般是骑马行军,工作繁重时也坐担架。所以,也有人称他们为“担架上的三人团”。他们一起随军委纵队行军宿营,在担架上和篝火旁朝夕相处,这种特定的环境,为毛泽东计划的实施提供了一个好机会。
那是一个形势和天气同样寒流滚滚的腊月,窗外天寒地冻,屋里却热气腾腾,桌下的火盆映红了参会者脸膛,唇枪舌剑的交锋激烈紧张,长征中那次决定红军命运生死攸关的会议正在举行。这是一场两个“三人团”的思想交锋,也是一场权力与真理的“华山论剑”!“在野三人团”与执掌最高权力的中央“三人团”,两军相逢,对阵较量。一方虽非伤即病却铿锵有力,一方是位高权重却招架难挡。身体虚弱的张闻天首先发难,对准李德、博古“开炮”;疟疾未愈的毛泽东相继猛攻,扩大“战果”;发着高烧的王稼祥态度坚决,“投出关键一票”。双方观点针锋相对,思想碰撞激烈。会议开了三天,也争辩了三天。会上“在野三人团”的正确主张,得到周恩来等绝大多数同志的拥护。三天激烈争辩,作出四项重大决定:一是选举毛泽东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二是指定张闻天起草《遵义会议决议》,三是调整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工,四是取消中央“三人团”的领导体制。
人们曾经在苏区的胜利中认识了毛泽东,现在又从长征的失败中认“准”了毛泽东,中国革命的航船终于有了它众望所归的舵手!
红军驻遵义期间,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三人一起居住在当时的遵义阿寺巷(今叫幸福巷)一栋川军旅长私宅,现已扩建成“毛泽东住居陈列馆,作为“遵义会议纪念馆”的一部分对外开放参观。 打听“幸福巷”颇费了些周折,要问“丁字口”或“毛主席住居”,当地无人不知。如今的“丁字口”好比重庆的解放碑,十分热闹,但当年这里却十分偏僻安静,非常适合商讨研究重大问题。这里现有一组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在一起亲切交谈的场景雕像,再现了自长征以来,三人行住无间,推心置腹切磋和戮力同心商讨的情形。张闻天在会上与博古针锋相对,洋洋洒洒的“反报告”就是在这里由“在野三人团”群策群力的产物。正如后来毛泽东回忆说:“在长征以前,在政治局里我只一票。后来我实在不行了,我就先做了王稼祥的工作。王稼祥同意了我的观点。又通过王稼祥,做了张闻天的工作。这样,政治局开会,经常是两种意见,一边是我、王稼祥、张闻天,三票;他们那边是四票。每次开会,都是三票对四票,我就说,老是这样不行。我们扩大一下,我把拥护我们主张的人找来,你们把拥护你们主张的下面的人也找来,搞个扩大会议。这样,才有了遵义会议。”听起来很轻松,但只有高手才能举重若轻,表现的是政治家的胆魄、担当、谋略和睿智。
胡耀邦在回忆文章中说:“1932年宁都会议解除毛泽东红军总政委职务,王稼祥是“积极反对者之一。在“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中,第一个与毛主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到了长征路上,张闻天又同毛、王走到一起,形成“地下三人团”。长征路上,他在中央领导层中一个一个地做工作,让正确的意见为大多数人所接受,这才实现了遵义会议的巨大转折。”
张闻天在回顾这一段历史时,这样评价:“长征出发后,毛泽东要我同他和王稼祥同志住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反对李德、博古的‘中央队’三人集团,给遵义会议的伟大胜利放下了物质基础。”在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这“三人团”中,论职务张闻天最高,是三人中唯一的政治局常委,按理应以张闻天为“首”,但是在张闻天与毛泽东一路上的交流和讨论中,使他在感情上、思想上、观点上对毛泽东逐步悦服。他认识到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军事领导上的战略战术错误所致,他认为毛泽东是正确的。张闻天后来叙述这一段经历时说:“长征出发后,我同毛泽东、王稼祥两同志住在一起。毛泽东同志开始对我们解释反五次‘围剿’时中央在军事领导上的错误,我很快地接受了他的意见,并且在政治局内开始了反对李德、博古的斗争,一直到遵义会议。”
王稼祥回忆说:“要说我在遵义会议上第一个支持主席是个功绩的话,这首先是毛主席对我教育、启发的结果。长征开始,毛主席有病坐担架,和我同行,每当到宿营地休息时,经常在一起交谈。由于我对毛主席丰富的武装斗争和一、二、三次反围剿取得的伟大胜利十分敬佩,所以,我向毛主席坦率地表示了对当前形势的忧虑,认为这样下去不行,应该把博古、李德‘轰’下台。毛主席很赞同我的看法,并针对现实情况,说了中国的革命不能靠外国人,不能照搬别国经验、别国模式,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必须同中国的革命实践相结合的道理,这给了我很大的启示,也使我更加坚定了支持毛主席的决心。”
1934年12月20日,红军长征到达黄平。在一片茂密的橘林里,张闻天、王稼祥头靠头地躺在各自的担架上。张闻天对王稼祥说:“这仗这样打起来不行,还是要毛泽东同志出来,毛泽东同志打仗有办法,比我们有办法。王稼祥说:“目前形势已非常危急,如果再让李德这样瞎指挥下去,红军就不行了!要挽救这种局面,必须纠正军事指挥上的错误,采取果断措施,把博古和李德‘轰’下台。”这就是长征中著名的“橘林谈话”! 王稼祥当天晚上就将张闻天的想法打电话告诉彭德怀,然后又告诉毛泽东,毛泽东示赞同。这消息在刘伯承等几位将领中一传,大家都赞成要开个会,让毛泽东出来指挥。万事齐备,只欠东风。红军占领遵义后,具备了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的条件,这个“担架上的三人团”决定向中央最高“三人团”发起挑战。在毛泽东的主导下,“地下三人团”就在这栋川军旅长公馆(现叫“毛主席住居”陈列馆)进行了“沙盘推演”,确定了进攻方向和策略,主攻军事路线,并商定了发言提纲。打出的旗帜是:讨论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原因,并由此引出总结纠正中央军事路线错误。在当时的形势和环境下,迴避讨论中央政治路线之对错是非常明智的策略。
遵义会议以“担架上的三人团”的胜利而结束。是历史选择了毛泽东,还是毛泽东改写了历史?有人说是时势造就了英雄,也有人说是英雄创造了历史。说毛泽东是“天才”,他自己在后来的“庐山会议”上也坚决反对,决定的因素还是勇气、担当和政治谋略。 美国作家索尔兹伯里在《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把毛泽东与张闻天、王稼祥三人担架上的交流策划,称之为“担架上的‘阴谋’”,这是不懂中国政治开的“洋腔”。他们除了担架上的接触交流,也在会上亮明观点,直接交锋,坦坦荡荡、表里如一,何“阴”之有?也有人说这是主席后来反右时称谓的“阳谋”而非阴谋。另外还有一种“雅称”,在参观遵义“毛主席住居陈列馆”时,我发现其中有一组标题名叫“担架上的春光”的陈列展览,对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作出如此举重若轻的比喻,我倒是十分的意外而又十分的欣赏!化激烈为轻松,化沉重为幽默,既非“阴”的“暗”,又非“阳”的“烈”,既阳光辉映又不失柔和,同时还带了几分浪漫的诗意!有人不解,寒流滚滚,何来春光?这是因为站得不高!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