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习近平


“长征”一词第一次出现,是唐代王昌龄《出塞》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这里“长征”的意思是指长途旅行、长途出征。80多年前,中国共产党领导工农红军取得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光辉胜利,谱写了气吞河山的壮丽史诗,推动中国革命最终走向胜利,长征”一词成为一种令中国人骄傲的英雄气概和人文精神。上世纪80年代以来,国际上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和研究日益广泛,“长征”一词已然冲出亚洲,成为一种“世界语言”,成为全人类的精神财富。美国著名记者索尔兹伯里76岁高龄怀揣心脏起搏器重走长征路、跋涉两万里写下《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他说:“阅读长征的故事将使人们再次认识到,人类的精神一旦唤起,其威力是无穷无尽的。”

 

2001年美国时代生活出版社公布了一千年当中对世界历史进程和人类文明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一百件重要事件。其中涉及中国的有三件,红军长征是其中之一。这些参与评选的专家学者们来自世界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他们不是中国的“粉丝”,评价标准应该与意识形态无关,他们是从全人类的“普世价值”角度来看待长征的。红军长征发生在中国,但“长征”精神属于全世界,属于全人类!

 

还是几十年前儿时的一场露天电影“万水千山”,催生了我对红军“长征”的激情和向往,“长征”情结从此在心中不断酝酿、发酵、生长。不过,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对“长征”的理解曾经还是比较肤浅,也就停留在一个“苦”字。“长征”只是成为克服困难、珍惜幸福的对比参照:“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红军老前辈”。如今进入新时代,人们对红军长征精神和长征文化的认识不断深化,全国性的“长征热”不断升温,于是沿着当年红军脚迹“重走长征路”的活动方兴未艾。其实“真走”也好,“走秀”也罢,都只是外在形式,重要的是能否“历尽坎坷取回真经”。“长征”的精神和文化内容十分丰富,涉及军事、政治、历史、地理、民族、民俗、……“长征”既是鼓舞人们战胜困难的精神力量,也是一座值得深入挖掘的文化财富宝藏,是一所值得认真学习和研究的“大学”。“长征学”作为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已经和正在引起全世界的重视和关注,应当成为每一个中国人的必修课!


 我加入“重走长征路”的行列有一个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退休后开始几年,我几乎每年夏天都有一段时间在贵州、云南一带徒步“流浪”式旅游,一是锻炼身体,二是消闲避暑。其间不经意“闯进”不少红军长征纪念馆、会址和战场遗址。2016年全国轰轰烈烈庆祝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触发了我沿着当年红军长征路从头至尾走一遭想法,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二万五千里,以我如此“悠闲”的走法,走到“猴年马月”尚不可知。但我一想自己平谈一生,一辈子总应该做一件值得自豪的“大事”,于是下定了在有生之年从头至尾走完“红军长征路”的决心。至此我开始自觉地踏上这条“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长征路”。 


《我的大学》是前苏联作家高尔基的名著。高尔基只读过三年小学,但他有幸就读了一所课堂广阔的“社会大学”。他自述在“我的大学”里学到了在有围墙的大学里学不到的知识。“我的红军长征大学”也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课堂”在路上也在书上。在走长征路中“读”长征书,在读长征书中“走”长征路。小部分时间“上课”,大部分时间“作业”。三个月“打鱼”,九个月“织网”(不是“晒网”),打鱼和织网同样重要,二者相得益彰。有事先所做的“功课”垫底,实地参观的形象就更加生动,理解更加深刻,有现场实地的准确客观事实佐证,书本资料的谬误和片面就可以得到纠正和补充。就这样“走走读读,读读走走”,今年“走”一段,明年接着“走”(疫情三年也没有间断)。边走边读,一恍已近十年,“十年寒窗”,不是为了获得点赞,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更不是要创什么“纪录”,所以无需找谁“签字”,也无需到邮局盖“戳”。也不必刻意奔着去吃苦,途中不想走了也坐一段车。“走”不是目的,“读”才是初心。但一路上的艰辛和磨难当然还是少不了的,大的危险没遇到,小的麻烦还是不少,支持我一直不放弃走到底的动力,除了“学习长征文化,体验长征艰辛,研究长征历史,宣传长征精神”的初心,就是我热爱行走和读书的兴趣和爱好。 


查看了各支红军的长征沿途地域,我选择了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的长征路线。据《红军长征记》中所附载的一份红军每日行军记录原始资料统计,从福建到陕北的距离为18088里,由于行军、打仗的路程是曲曲折折、进进退退的,因此,实际行程为二万五千余里。就在我下决心要走完“长征路”的时候,欣喜地发现其实我已经几乎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务。中央红军长征历时一年,四个多月在贵州,近一个月在云南,不管是时间还是路途,都接近全程一半。这其中经过地区我之前大部分都去过,当然就不需重复。中部已经“突破”,只是接“头”续“尾”而已,这就大大增添了我走完这条“长征路”的信心。 


我的“重走红军长征路”分为三段。从江西于都出发,经广东、湖南、广西再到湖南通道为前段,湘江战役是长征的重要转折点,是我的“红军长征大学”的重要“课程”。其间前松后紧,主要在广西、湖南交界的几个县寻访湘江战役战场遗址,盘桓日久。中间一段,贵州、云南的长征路,红军“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是主席的“得意之笔”。路线迂回曲折,往返重复,红军多走“弓背路”。我“重走长征路”自然无需如此,截弯就直,多走“弓弦路”,节省不少时间,加之前几年多数地已到过,只是“拾遗补缺”而已,这一段算是少费不少功夫。最后一段从四川经甘肃到陕北,以四川为主。红军途经四川的时间和路程都不下于贵州,其战略重要性则更加突出,红军既要面对雪山草地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又要提防党内极其凶险的政治漩涡。党内两位高智商人物比拼博弈,“棋局”诡谲之惊心动魄不逊于湘江战役的硝烟炮火。中央为什么将纪念红军长征胜利的“总碑”建在四川?因为长征的关键节点在这里。读懂了红军在川西北雪山草地的艰苦卓绝和险象环生的党内斗争,也就读懂了红军长征胜利的来之不易,也就读懂了长征的意义、内涵和领袖雄才大略的旷世难得。 


以色列人有一句名言:“如果不读书,行万里路不过是一名邮差”。古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是说“行”和“读”二者同等重要,不可偏废。王阳明讲“知行合一”,是说二者根本就是一回事。自己这一路行来,二万五千里不敢说,几千里路还是有的,读万卷书更不敢说,数十本“教材”也还是下了一些功夫,加上各种与红军长征相关的文章、资料,三、五百万字不为过。要说心得也还是有一点,“以行求知,以知促行”,确是读好“红军长征大学”的不二法门。红军长征书籍资料浩如烟海,如何筛选?我的态度,首选一手资料,一是真实,二是客观,三是全面。其中刘统整理注释的《红军长征记》,是非常珍贵的第一手原始资料。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党中央组织几十位参加长征的将士集体回忆,毛泽东亲自参与,编写一部红军长征的回忆录,1936年8月完成,定名为《红军长征记》,由于间隔仅数月时间,其史料的准确性无容置疑的,这次经刘统整理补充后更加完整全面。《红军长征纪实丛书·红一方面军卷》,共11册,也是我的主要“教材”,其内容比《红军长征记》更加丰富和完整。此外,红军将帅们的回忆录、日记以及长征时期中央的文献、档案、电报,也都是必读“教材”。还读了一些不同身份和角度看红军长征的书,可以对长征的了解和认识更加全面。《红军长征纪实丛书·国民党军围追堵截卷》收录了曾在红军长征中参加围堵红军的国民党方面亲历者的回忆文章100多篇,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红军长征中的真实情况,这叫“兼听则明”。斯诺的《西行漫记》、索尔兹伯里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是外国人眼中的长征,这叫“旁观者清”。

 

不管是“走”还是“读”,都是我的“红军长征大学”的必修课。“长征永远在路上”,不敢说“毕业”,但有付出当然一定会有收获。不论是“走”中的风雨饥渴,还是“读”中的殚精竭虑,既是辛勤付出,也是人生的经历财富。长征沿途古镇寻访、战场遗址凭吊、英烈陵墓拜谒、长征会址参观,不论是“行”中的所见所闻,还是“读”中的所思所想,都是自己宝贵的收获。以学释疑,以学促行,以学铸魂,把这些点滴收获形成文字并保存下来,通过书面或口头形式,向世人讲好长征故事、传播长征精神,既是对自己的激励鞭策,也会给他人些许启发,对于推动红军长征英勇事迹和伟大精神的发扬光大,发挥自己力所能及的些许力量,也算是这个十年“红军长征大学”没有白读。

 

习近平总书记说:“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征路,每一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长征路。今天,我们这一代人的长征,就是要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落实总书记的嘱咐,不一定每个人都要走好地面上山山水水的长征路,但走好思想上精神上的长征路则是新时代赋予我们每个人必须承担的责任,让我们沿着先烈们前仆后继走过来的长征路,继往开来,走好我们这一代人的长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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