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上的平津战役纪念馆

  前不久,习总书记曾视察天津并发表重要讲话精神,要求弘扬天津红色革命文化,以红色文化浸润心灵,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讲好红色故事,汇聚奋进力量。这几天笔者去天津探亲,正好去看看心心惦念的平津战役纪念馆,边看边听讲解员的声情并茂演讲。

  平津战役纪念馆的建立,是对那段历史的重要纪念,它时刻提醒我们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续为实现中华族伟复兴不懈努力。同时,它也展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解放军的英勇形象和坚定决心,是对历史的回顾与尊重,对于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弘扬革命精神具有重要意义。

  1948年11月,第八纵队跟随四野70万大军挥师入关,协助华北野战军在新保安战役中全歼了傅作义赖以起家的国民党35军,并切断其退往老巢绥远的去路。

  为了防止傅作义从海上逃跑,中央军委和东总决定向号称有“京畿门户”之称的天津发动进攻。 


  被吹嘘的“固若金汤”桥

  早在抗日时期,日军就在天津积极构建城防工事。1947年,国民党见各战场节节败退,于是将天津的防御再一次加强。环市区建有一条42.5公里长的护城河,护城河外密布着铁丝网、鹿砦和雷区;河内侧筑有一道高3米、底宽7米、顶宽1米的土城墙,城墙上架设有铁丝网和电网,每隔30米就筑有一座碉堡;环城共有各种明碉暗堡1000余个,其中大型碉堡380余个,纵深碉堡间有交通壕相互连接。

  市区内利用高大建筑物构成拥有坚强防御能力的独立据点,各据点之间能够以强大火力互相支援。这就是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吹嘘的“大天津堡垒化”。 

  此时傅作义已经与我军进行了秘密谈判,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傅作义决定在天津多守一段时间。在天津攻坚战开始前,傅作义问守将陈长捷可以守多长时间。陈长捷拍着胸脯回答:“至少半年。” 

  有了陈长捷的许诺,傅作义的代表在谈判桌前异常嚣张,不断与我方代表讨价还价。为了给傅作义一个下马威,断了他讨价还价的念想,东北野战军决定迅速夺取天津,杀鸡给猴看。 

  东野前委诸首长林彪、罗荣桓向傅作义方的谈判代表表示,我军将对天津展开攻势,预计3天内便可攻占天津。然而傅作义方的代表却神态倨傲:“3天?我们在天津有强大的城防工事,就算打3个月都未必能打下来。” 

  自古以来,打攻坚战都是艰难的。斯大林格勒并未构筑防御工事的城市,德军打了几个月未能拿下,西班牙的马德里保卫战更打了2年。解放军要打下天津,至少需要几个月。 

  然而出乎傅作义意料的是,东野林、罗、刘对他们预言拿下天津的时间还有所保留。林总对罗荣桓和聂荣臻说,他判断,攻津部队顶多用30个小时就能拿下天津卫。

  东野首长对于此战的乐观并非没有理由,结果辽沈战役后,我军无论是火炮、战车、兵力还是训练水准,都要大大超过敌方。解放军攻击天津的部队计有5个步兵纵队共22个步兵师,还有特种兵纵队和野司警卫团配合作战,总兵力达34万人,配备火炮和迫击炮1300门,坦克30辆,装甲车16辆。攻津部队不仅阵容雄壮,而且装备精良,仅山炮、野炮、榴弹炮、加农炮和重迫击炮等大口径火炮的数量就达 538门,超过天津守军的10倍,甚至超过淮海战役中国民党80万大军的全部重炮数量。 

  天津国民党军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装备。在林、罗、聂、刘看来,攻打天津花不了多少时间。为了酬谢刘亚楼在东总司令部的辛苦付出,东野首长将解放天津的荣誉交给了他。作为留学伏龙芝学院的高材生,刘亚楼精心调配火力和兵力,针对天津的防御特点,制定了“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再包围,先吃肉再啃骨头”的方针。 

  刘亚楼将攻城主力分为东、西两大军团,从城市东西两面进行突击,将守敌拦腰斩断,先灭南城守军,再进攻北城。城西方面,以战斗力最强的1纵和2纵组成;在城东,则由第7和第8两个纵队组成。两个集团都配备了强大火炮。在城南,第九纵队以及第12纵队一部,则作为策应部队,配合东西两大集团歼灭南半城的守军。攻坚能力做强的6纵第17师作为总预备队,在城西待命。 

  在作战会议上,刘亚楼当着诸纵队司令的面,将天津城市中心的金汤桥重点突出。他规定“东西两路大军在突破后迅速攻击前进,在城中心金汤桥附近会师,然后以主力向城南部进攻,形势有利时同时向城北部进攻。” 


  军情振奋争夺“金汤师”

  金汤桥是天津最早、目前国内仅存的三跨平转式开启的钢结构桥梁,始建于1906年,是天津标志性的建筑之一。为了鼓励各部队,刘亚楼宣布,哪个师先杀到金汤桥,就将哪支师命名为“金汤师”。此时的我军还没有出现师级的荣誉单位,这对于参与此战的各纵队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所有官兵的心头都跳着三个字:“金汤师”。 

  对于8纵来说,“金汤师”这个荣誉称号,8纵可谓志在必得。但是夺取这个荣誉称号是相当难的,他们不仅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同时还要面临友军的竞争。

  要夺取“金汤师”的荣誉称号,必须比1纵和2纵还要快,必须比两个纵队打得还要猛。


  8纵英烈血染金汤桥

  1949年1月14日,天津战役正式打响。上午10点,刘亚楼一声令下,1300门火炮一齐怒吼,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国民党军发动了猛烈炮击。在排山倒海的轰击之下,敌人苦心修筑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就如纸糊房子的房子,一吹就倒。

  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东、西两大攻城师团同时发动了进攻。排山倒海的兵势、震天动地的呼喊,几乎要将天空撕裂,将大地粉碎。东野1纵和2纵果然不同凡响,他们集中起来,向炮火轰开的突破口猛冲。第一纵队第2师的官兵很快就将鲜艳的红旗插在了天津的城垣之上。

  与一纵并肩而进的第二纵队第6师也毫不示弱,17团第1营从和平门南突破防御,沿着忠庙大街、金华桥向金汤桥方向猛冲。8纵不仅要战胜敌人,还要比西集团的友军打得更快。在民权门方向,东野第7纵队第19、第21师和第8纵队第22、第24师并肩突击。

  为了给部队增添荣誉,8纵官兵不顾敌人的炮火和机枪,越过数道壕沟和铁丝网,向敌人方向猛冲。在第7纵队的掩护下,8纵24师第70团尖刀1连一马当先,他们利用炸药包,舍生忘死地为部队打开通道。

  英雄旗手,年仅16岁的钟银根肩扛“杀开民权门”的大旗,冲在了最前面。当敌人败退,钟银根将红旗插在了民权门的城头。红旗像一把利剑,插在了敌人的心上。很快,红旗招来了敌军无数的炮弹。年轻的钟银根勇敢地护卫着红旗,伫立在硝烟之中。

  他拖着被炮弹炸断的双腿双手,在炮火中一次又一次地扶起被炸倒的红旗,并在生命最后一息仍用双肘和脸颊将其撑住,让战旗继续在城头高高飘扬。

  在红旗和烈士的激励下,8纵和7纵的战士们个个争先,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在密集的火力之下,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8纵攻克民权门后,立即向金汤桥方向猛冲。而就在这时,2纵5师和1纵1师领先一步,已经接近了金汤桥。市内守军在解放军各路攻击部队压迫下,纷纷向金汤桥溃退。 

  最先到达金汤桥附近的,是1纵1师第2团8连,在连续的血战中,该连只剩70多人。全连人数不足一半,又远离大部队。然而为了给部队夺取荣耀,连长赵芳玉仍毅然下达了进攻指令。经过一番激战,8连夺取了金汤桥附近的一处桥头堡。眼看着,金汤桥部队的荣誉就要落到1纵手中了。 

  就在这时,河东的敌人见我军人数不多,于是开始夺桥反扑。就在危急之时,第2纵队第5师和第一纵队第2师同时杀到,溃退的敌军与河东的守敌兵合一处,战场上乱成一团。 

  国民党军明白,金汤桥一失,大事休矣。于是陈长捷电令前线,务必守住金汤桥。就在双方血战之时。第八纵队终于杀到了。8纵第2师突然从城东杀入,从东鼓楼大街涌了进来。7连的爆破手们前赴后继,终于爆破桥头碉堡成功,首先将红旗插到了金汤桥的桥东头。在我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国民党军彻底溃败。八纵官兵和一纵、二纵的同志在桥面上胜利会师。 

  由于人民解放军 3个纵队的先头部队几乎同时到达金汤桥,使得“金汤师”这一称号无法授予。从战场上的表现来看,三个纵队各有千秋。但真正将红旗第一个插在金汤桥的,还是东野第八纵队。八纵力压东野二虎,是实至名归的。 

  我军攻克金汤桥后,战斗已经进入了拉锯时间。从14日上午10时到15日15时,人民解放军经过29个小时激战,完全攻克了国民党军坚固设防的天津城,全歼守军13万余人,缴获各型火炮1648门,轻重机枪3553挺,长短枪5.4万余支,汽车800余辆。解放军在战斗中伤亡2.3万余人,其中阵亡4400人。 

  我军虽然在短时间内攻克了天津,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快速和减少伤亡,本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减少伤亡,就必须稳扎稳打,让节奏慢下来。然而解放战争是拖不得的,平津战役同样不能拖。我军是用烈士的鲜血,换来了天津的迅速解放。而天津的迅速解放,也让傅作义彻底屈服。因为解放军的美式重炮,已经摆在了北平的城门口。 

  此战之中,八纵表现突出,拔得了头筹,但所付出的伤亡依然让人痛心。在战后的庆功会上,戎马一生、见惯了生死的八纵司令员黄将军竟在一瞬间情绪失控,痛哭流涕。伤亡实在太大了。

  8纵是出自于冀热辽的部队,有很多冀东子弟。当冀东百姓听说八纵入关,都扶老携幼希望见到自己的亲人一面,他们晚上打着贴着亲人名字的灯笼,一遍遍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但天津战役之后,他们已经听不到自己亲人的回答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新中国就是无数烈士用殷红的鲜血和坚强的脊梁撑起来的。对于带领他们的将领来说,烈士的牺牲成为他们一生的痛。 

  《大决战》三部曲上映前,上级曾组织老英雄先看。由于这些人年纪太大,电影院里有医生随时待命。放映到我军流血牺牲之时,总有老将军嚎啕大哭:喃喃着“那是我的兵,是我的兵啊……”


  活捉陈长捷的小战士

  这是1949年1月15日的拂晓。这一天。我人民解放军部队已经冲进了天津警备司令部。一直在搜索警备司令部的那些高官们。他们躲在哪里?连长带着战士。一路搜索下去。他们沿着警备司令部的墙边转了半圈,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战士们没有犹豫,端着冲锋枪就钻了进去。这时连长命令几个战士在东门口警戒。他带着几个战士继续往前搜索。

  搜索中他们发现在一个地方有一个光亮,还有一个门,挂着门帘。这个叫王义风的小战士,跑在最前面掀起了帘子径直冲了进去。微弱的灯光下,十几个军官围着一个方桌坐着。没人讲话,他们的脸上都落了一层霜。小战士王义风大喊:“一律都给我站起来!”那十几个人听到这声音,如雷贯耳,吓得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黑森森的冲锋枪枪口对着他们,他们都举起了双手。”把武器都交出来!”于是,这些军官就把手枪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都跟我出去!”军官们开始往外走。唯有一个黑胖的中等身材的人反倒坐下了。“我不出去,请你们的长官来谈判!”王义风拉动枪栓警告,“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开枪了!”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王义风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他。他押着这些军官往外走。连长也赶到了,带着这些人出去。“先别走,就在这里解决战斗!”战士们一起下手,把敌人缴械的武器集中在一起,扔在一旁。

  又对着俘虏军官大喊:“挨个登记自己的姓名!”当登记到那个胖子时。他刚说了一个陈字,小战士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了,你就是陈长捷司令吧!”小战士得意的笑了笑,陈长捷深深的勾着头。

  军官中有一个人走过来跟小战士说,“他有病,身体很弱,能不能让他坐下?”小战士看了陈长捷一眼,答应了。陈长捷颓废地坐在他的皮转椅上,仍然勾着头。

  小战士和排长走进地下室的另一个房间。只见里面摆满了发报机,几个报务员正在满头大汗的发报。小战士走过去,他们竟然无暇顾及。“都站起来!”报务员停止了操作,一个个站起来,摘下耳机。他们告诉小战士,他们是奉陈长捷司令长官命令正在与北平、南京联系。小战士讽刺的说,“不用联系了,你们的使命到此就结束了!”接着几个战士过来封锁了发报房。

  20分钟后。营长带着一群战士也来到了地下室。那些军官们一看,此人是个干部,便赶忙的起立立正。而陈长捷与众不同,他依然傲慢座在那里,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对营长说,请你们高级负责人来跟我谈判。营长冷冷的说,“用不着谈判,你们已经是被俘了。我现在要你做两件事,第一,通知你们所有部队立即停止抵抗,第二,无条件的缴械投降!”这话,陈长捷听着很沉重,他还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向他身后的参谋长点点头。然后又软绵绵的坐在了自己的皮转椅上。

  敌参谋长告诉我方营长。说他要执行陈长杰的命令,让他们的所有部队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这时,陈长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面提前做好了投降的小白旗。一会儿工夫,院内外的枪声就停止了。远处枪声炮声还不断的传到地下室。陈长捷好像听出了这不是他们的枪炮声,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摇头叹气。

  小战士王义风等押着陈长捷走出了地下室。外面的光线很亮,很刺眼。他们刚刚从暗洞里出来,直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陈长捷在经过警备司令部大楼时,放慢了脚步。一脸不舍的望着大楼。小战士王义风催他快走。他也没有听见。

  大楼旁边就是国民党的天津广播电台。播音员还在口播着吹嘘他们战绩的新闻,几个战士冲进去,拿枪对着他们喊,“小姐们,先生们可以休息了!”波音立马中断了,永远的中断了。

  陈长捷望着吊在房檐口的那个变哑巴了的喇叭,又是一阵摇头。他觉得自己正是从人生的巅峰跌到了低谷。从此以后,将从天津大地上永远的消失了。

  他感到很疲惫,心情很复杂。这是天津激战的片段。历史的回音壁,在这里仍在回放着历史。

  玫瑰已经凋零。陈长捷的脚步,显得十分疲惫。哪儿是他的人生终点呢?此刻他只能在解放军小战士的押解下,慢慢的走向前去。

  好像是他说过的话,欢乐和苦难都不能撂倒我,只有爱才能使我颤抖。陈长捷是国民党中将。就这样在天津激战中被一个小小的解放军战士堵在了地下室里,被活捉了。似乎很滑稽,也很悲催。

  一个人民军队普通战士,倒是为后人留下了名字。叫王义风。可是后来随军的记者去搜索这个人,却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王义风是活着还是已经故去了?没人知道。

  算起来,这位活捉陈长捷的小英雄倘若健在,总该有90多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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