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种杀人的方法。如果称作刽子手,似乎好听一些,“杀人”好像比较刺耳。但是,娜奥米认为,这就是谋杀。
罪行,或者称作其他什么东西,突然落在一位善良正直的公民头上。他叫亨利,是杜顿法官主持的法庭上的证人。在一辆豪华的梅塞德斯-奔驰牌汽车撞死汤姆森太太而且尸体刚刚安葬后,亨利便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境地。
娜奥米坐在法庭旁听席上,用洞察一切的目光观察事态的进展。
阿诺尔是一位才华出众、勇敢坚定的男人,以他的精明强干而引人注目。他有多方面的表演才能,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必要时他还可以是一位心理学家或者真正的诗人。虽然他已经50岁了,但看上去却像是只有35岁。他是一位对自己永远会胜利充满信心的人,也是一位令人畏惧和非常讨厌的人。他是律师,对于自己的委托人他要进行细致的选择。他做出决定只有一个依据,就是看委托人是否给很多钱,而且要先付钱。被告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法庭上,平心静气,坚信自己的命运完全决定于这位只有用金钱才能买到的最优秀的辩护律师。金钱至上,有钱便能战胜一切!
在审讯中,亨利先生说,他看见被告开车闯过红灯,撞死汤姆森太太,继续向前开了大约50米,刹住车,把车倒回尸体旁边,没有下车,又把车开走了……
被告叫吉罗姆,19岁,娃娃脸,蓝眼珠,像是犯了错误似的忧虑地看着自己交叉放在桌子上的像女人一样柔软的双手。他的棕色头发仔细地梳向背后。他穿着白衬衫,外面罩着黑色西装,系着优雅的领带。这装束是经阿诺尔指点的。这种打扮,使吉罗姆看上去像是一位绅士,而不是一个撞死人后无心无肺逃之夭夭的人。
在法庭上,只有一个人懂得她丈夫的诡计。有一天上午,她曾经去她丈夫的事务所,因为他整夜没有回家。他在夜间失去踪影的时间越来越多,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危险信号。当她还没有见到丈夫时,吉罗姆和他父亲就来到了。她只好在另一个房间里等候,但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吉罗姆不能否认撞死汤姆森太太的事实。警察发现了血迹,找到了给他修理汽车和清除血迹的修车场。
吉罗姆解释说:“我不知道撞死了人。我没有见到任何人。我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但那是在机场附近的郊区,有时会撞到狗、猫或者兔子。那时大约是凌晨3点钟。之所以我想是撞到了动物,是因为我回到家里后看到车前面有血迹……”
阿诺尔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响起来:
“你对警察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为什么要有别的说法?”
“在那个十字路口有红绿灯,是吗?”
“是……但是……那时没有任何汽车……”
“那时是红灯还是绿灯?”
“确实是绿灯我才通过。”
“你对警察招认了,是吗?”
“是的,我说,大概她走过时供行人通过的绿灯还没有亮,我没有看见她。”
阿诺尔微笑了。在另一个房间里,娜奥米看不见她的丈夫,但是她确信,他正在微笑。
“很好,小兄弟听我说,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件案子中抛弃你,你就要跟我说实话。你照实说,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委托人欺骗我,我喜欢诚实的委托人……”
“诚实”是阿诺尔喜欢的一个词,这对他有着特别的意义。
事实是,吉罗姆闯红灯撞死了汤姆森太太。阿诺尔强迫吉罗姆承认,这样他才能获得高报酬。
阿诺尔的声音响起来:
“你正站在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附近的便道上,是吗?”
亨利神情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站在法庭的证人席上,面对一位聪明、狡猾的律师。他身体瘦削、秃顶,胡子刮得精光,戴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看上去他的眼睛变得奇怪的圆。看来他的年纪与阿诺尔相仿。娜奥米观察到,他们两个人豪无共同之处。亨利看上去老态龙钟,而阿诺尔则努力保持高贵的气质,以引起人们的注意。正是这种形象,使他能够在浅显的事情中隐藏他的深谋远虑,让人们感到他是那样纯洁、聪慧。
亨利回答说:
“不是,我正坐在公共汽车站的石椅上等候即将来到的汽车……”
“石椅距十字路口有多远?”
亨利犹豫地说:“我说不准……不太远。”
阿诺尔微笑了。在他微笑时往往是有危险的。
“不太远,这对法庭是没有帮助的,是吗?亨利先生,你不能说清楚吗?可以说它像是……”
他停顿一下,转头慢慢地扫视法庭的房间,然后接着说道:“……像是从你这里到被告那里的距离,是吗?”
“噢……我不清楚……”
“对不对,亨利先生?”
问话像鞭子抽中亨利,他急忙回答:
“是,对。”
“那么椅子到十字路口的距离就像现在你到被告的距离,是吗?”
“是。”
“很好。现在你接着对法庭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诺尔提高声音,“亨利先生,我想请你说明一件事。你说在发生车祸之前没有看见汤姆森太太,你正坐在椅子上等公共汽车,汤姆森太太从十字路口的东方走来……”
一块黑板被抬到法官和陪审团的面前,上面画出了那些情况,包括十字路口、亨利坐过的石椅和出事地点。根据阿诺尔的引导,画出汤姆森太太正在走向十字路口的地方。
阿诺尔接着说:“我们已经知道,汤姆森太太从东面走来,因为她去看望她患重病的孙子。当她的孙子病情减轻并睡着后,她就回来了。因此,汤姆森太太一定很累,很困倦,精神紧张、忧虑,她的脚步一定很重,她是一个肥胖高大的人。亨利先生,在那寂静的夜晚,当她走在十字路口穿过马路时,为什么你没有听到她走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呢?”
亨利似乎无言以对。他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他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一闪一闪地眨着。这个问题使他难以忍受。
“我没有说我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那就是你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我也没有说我听到了……大概我听到了……我记不得了。那时候我非常疲乏,因为我刚刚结束工作,我正要回家去。”
“你是在世纪俱乐部工作吗?”
“是的,在凌晨两点关门后我在那里打扫卫生。”
“凌晨两点钟,对吗?”
“对。”
凌晨两点,那是一个比白天难于找到车祸证人的时间。但是,接手这件案子几天后,阿诺尔清晨接到吉罗姆的紧急电话,他马上知道有了重要情况。好运气正在等着他。他穿着睡衣下了楼。娜奥米跟着下了楼。他拿起电话来听,然后简短地回答说,他可以把这件事安排好。他放下听筒,接着又拿起来拨号。
“兰,是你吗?”阿诺尔说,“对不起在这时候打搅你,但是有好事了。吉罗姆的案子呀……有一个证人……哦,警方正在鼓励他出庭作证,把吉罗姆投入监狱,但是那小家伙的父亲探听到了。那个老东西叫亨利,在世纪俱乐部看门或是当工人。他正在等公共汽车回家,突然在他面前发生了车祸。我想得到他足够的清楚的履历。你是知道我的工作方法的!”
阿诺尔放下电话转过身来,娜奥米站在楼梯口。他瞧着妻子,像是瞧着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
娜奥米问:“是这个女人吗?你的女秘书?”
阿诺尔皱着眉,这是他生气时常见的表情。但是娜奥米不明白,她的丈夫是为她提的问题还是为吉罗姆的电话而生气。大概是为了电话,因为她对于丈夫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不是妻子,不是朋友,也不是佣人……
娜奥米问:“那个人是谁?是今天晚上要跟你睡觉的女人吗?”
“不要胡说,睡觉去吧!”
这是驱赶小孩子的方式,而不是夫妻之间说话的方式。他急急忙忙走上楼去,在他的脑子里正在考虑着对付亨利的办法。亨利是一位好公民,准备履行公民的义务,出庭作证。
现在,他正在法庭上。阿诺尔正在解决他的问题。
“那么,在3点钟结束世纪俱乐部的工作后,你坐在公共汽车站的石椅上,等候汽车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亨利先生?”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也没有危险的问题。亨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有一座有3个房间的房子。”
“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我妻子去世3年了。”
“是这样,对不起。我提到让你伤心的事了。你一个人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回家大概很孤独吧?”
原告律师陷入慌乱,他感到在这些问题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正当他准备提出抗议时,虽然对自己来当证人感到难以忍受但对这些问题不知深浅的亨利回答说:“是的,正是这样。”
“你有很多朋友吗?”
“朋友?”
“在俱乐部里,我相信,世纪俱乐部有很多人去玩,有太太,也有吸引人的漂亮女郎。我知道,你很关心她们,例如端咖啡到她们的房间里去……”
原告律师立即站起来:“尊敬的法官先生,我抗议被告律师对证人提出的问题!我们不是调查证人的职业关系或揭发他的生活隐私!”
阿诺尔反而笑了:“为什么不是?证人关于我的委托人的证词有很多错误。很清楚,在他们两人中必然有一个人混淆了或是公然说谎。我不明白了解证人的个人品行有什么值得抗议的。因此,尽管精明的原告律师似乎不大同意我提出的一个鳏夫把咖啡送到太太、小姐房间里的问题,但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抗议的。”
阿诺尔转向亨利:“汤姆森太太从东面走向十字路口,就是说在你的背后,是吗?”
“嗯!”
“你坐的椅子与马路平行,南北走向,椅子……”阿诺尔看着图,“……在十字路口的东南方,刚才你回答说,当我的委托人撞到汤姆森太太时是红灯,就是说从你所坐的位置看去是在右方,对吗?”
亨利抬起身子看着阿诺尔的手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他点点头:“对。”
“那么,你是在结束工作后很疲乏地坐在椅子上?”
“是的。”
“等待公共汽车把你送回你一个人住的地方?”
亨利皱起眉头,似乎无须回答,但他还是回答说:“是。”
“在绿灯亮起之前,我的委托人闯红灯撞上汤姆森太太,事前你没有注意到她。”
阿诺尔稍微停顿一下,似乎在那时他发现了亨利证词的漏洞。他庄严地接着说:“好了,问题就在这里!你转头向右面看见红灯,为什么你看不见准备过马路的汤姆森太太?”
法庭上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阿诺尔的戏演到了高潮。
亨利回答:“我不知道。我想,在我看的时候,她不在那里。”
“那么在某个时间你一定不是看红绿灯,而是看其他地方。”
亨利才知道中了人家的圈套。他坚决地说:“那时候是红灯!”
“但是你没有看到汤姆森太太?”
“天黑。”
“十字路口有路灯,是吗?”
“有,但是比较远,照不到我那里。”
“但是汤姆森太太能够走到路灯照着的地方,是吗?”
“大概她走得太快,所以我没有看见。大概她在跑……”
“跑?”
阿诺尔故意拖长声音,好让大家听清楚。
“她为什么要跑,亨利先生?我们已经一致认为,半夜天黑,她已经很累,因为去看望她病重的孙子,是吗?”
亨利是一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人。他从来没有上过法庭。他来这里,是想说明事实,而现在他必须立即回答一个个重要问题,没有仔细考虑的余地。他使自己陷入困境。亨利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原告律师,但那位律师也只能袖手旁观,因为他本身同样使自己陷入了困境。
“大概她害怕。”
“为什么她害怕?”
“因为那时夜很深了,一个女人走在寂静的路上不安全,什么事都会发生,就像你在报纸上看到的……”
阿诺尔认真地听着,使其他人也跟着认真地听。
阿诺尔刨根问底的追问,迫使亨利修改了自己的证词,这在审判时对于被告或者证人都是最应该避免的。
“我想说……每个人都会,任何人都会……”
阿诺尔补充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本人经常有那些事。那么都有些什么事呢?”
亨利冒汗了,但是阿诺尔没有理会他的满头大汗。
“很多事,偷盗、抢劫、殴打、欺侮……”
“你总是读那些事,是吗?结束在俱乐部的工作,例如亲自把咖啡送给在房间里的太太、小姐,打扫卫生之后,你一个人回家,会发生在寂静的夜晚令单身妇女恐惧的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原告律师站起来抗议。阿诺尔微笑着,脸上挂着镇定、怜悯的表情。只有娜奥米才理解,该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无罪的人变成有罪的人。这是她的丈夫在职业中取胜的秘密。
阿诺尔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尊敬的法官先生,如果我的结论与陪审团的意见不一致,我感到很遗憾。我并不想说证人的心理不正常。无论如何,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红绿灯,却看不见一个女人正在过马路。如果说他疲倦了,正在打瞌睡,那他就没有看红绿灯;如果他是清醒的,在看红绿灯,为什么他没有看见汤姆森太太呢?”
说完,阿诺尔转向亨利:“或者你看见了那个女人?”
“没有。”
“你肯定吗?几分钟之前你说过肯定没有看见她,接着你说‘大概’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现在你不能解释,为什么你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你是看见了她,或者跟她说过话?”
“没有……”
“或者你曾经走向她?”
“不!没有,我没有离开石椅!”
“你没有离开石椅,那么,当汽车来到的时候,汤姆森太太必然能看见车灯,她是穿过马路的时候被汽车撞死的。为什么她要这样做?这只有像你说的那样,大概她害怕。当车祸发生时,那附近有人吗?”
亨利不再迟疑,他愤怒了:“不!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么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会使她害怕喽!”
“我没有说过那个女人害怕。”
“但是,是你提出的这个假设。你说,大概她在跑。这个意见会使我们联想,因为事故发生时没有任何人在现场。你对半夜汤姆森太太在十字路口被撞死的事件提出了很多不合情理的怪问题。大概……请记住你曾经发誓说真话!”
阿诺尔等待回答,整个法庭也在等待。
亨利肯定地回答:“我说的是事实,没有一句谎话!”
“谢谢亨利先生!”
阿诺尔后退一步,似乎要放过证人。只有娜奥米一个人知道,那是最危险的阴谋,因为有早晨的电话。她偷听了,她知道亨利难逃厄运。
那时候,阿诺尔看见娜奥米正在用忧虑的眼光看着他。
“你要把那个可怜的证人怎么样?”
“我就要胜诉了。”
“但是你的委托人是有罪的呀!”
阿诺尔避开这个问题,走向证人。
没有人事先知道阿诺尔下一步的策略是什么,亨利也是这样。当阿诺尔伸手摘下亨利的眼镜时,亨利马上站起来,双手乱抓,摇摇欲倒。他大叫起来:“我的眼镜……我的眼镜!”
阿诺尔清清楚楚地说:
“亨利先生!你的眼睛!不是你抛弃了教学工作,而是因为你的眼睛快要瞎了,怎么样?”
“不,我的视网膜有毛病……”
“因为你的视力已经损失85%,是吗?在做手术8个月后,你的视网膜还有毛病。”
因此,阿诺尔胜诉了。不用等到最后,娜奥米也知道,她的丈夫胜诉了。亨利竭力解释说,手术还没有做完,还要等3个月再为另一只眼睛做手术……但是没有人再听他的了。他坚决地说:“我会恢复视力!我会回去教课的!”
“但是你看到我的委托人开车闯红灯的夜晚,你的视力并没有恢复!”
“如果戴上眼镜,我的视力正常。”
“哪只眼睛?”
“左眼,因为右眼手术后还没有痊愈。”
“但是红绿灯是在你的右面。”
“我转过头去。”
“但是你没有看见汤姆森太太!”
“我确实不能同时看到两边……只能看前方……”
“前方……”
阿诺尔大声说,一字一字清楚地说,似乎他等待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你向前方能看出去多远,亨利先生?比如从你现在的地方到被告的距离,是吗?这是刚才你说的。”
亨利踮起脚尖努力穿透雾气盯着他面前那个可恶的人影:“我的眼镜在哪儿?”
阿诺尔宣布:“尊敬的法官先生!我反对记录中和控告文件中证人的证词。在座各位看清楚了,亨利先生不能出示用他的有病的眼睛看到的任何可信的证据。亨利先生说证人所在的位置到被告之间的距离,相当于他坐着等候公共汽车的石椅到出事地点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1米。我请原告律师代替我审查一下这件事……
“尊敬的陪审团,我调查了石椅至出事地点的距离,有22.5米!不仅是由于证人眼睛有毛病,不是由于他不能用双眼同时看到两侧,而是由于他不能判断最简单的距离。如果他不清楚使汤姆森太太在高速行驶的汽车前面穿过马路的原因,那么我们给他下一个最宽大的结论,就是这个可怜的男人的精神由于两个悲伤的事件——丧妻和有重病——而严重衰弱。因此,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充当审判的证人!”
原告律师高声抗议,但阿诺尔却用不屑的态度看着他。
陪审团交换意见15分钟。
她站着等候丈夫。
“你赢了!你埋葬了一个人,是吗?”
他们夫妻走到外面,在寂静的便道上,只有一个人正在等候公共汽车。阿诺尔懒得转头去看他的脸。在停车场的入口处,阿诺尔昂首看天。大概快要下雨了。
“今天你来参加审判,我很高兴。今天下午5点钟我有约会,夜里我不回家了。”
“5点?那么你只剩下给那个女人买一束花的时间了。等我送你去买花。”
“不,谢谢你,去开车吧,我等着。”
阿诺尔站在停车处的旁边。他自信,强烈地自信,甚至当娜奥米的车倒到他的后面时,他也不躲开。当娜奥米突然打方向盘猛踩油门时,他都没有时间从对自己满意的兴奋状态转变为吃惊。
“我搞错了,我不是有意的……”她抽泣着,“我准备踩刹车,但不知为什么踩上了油门……我是无意的……”
人们在周围观看。但是只有一个证人。
警察向他询问。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娜奥米看到他奇异的眼神。在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理解,就像在法庭上她看他时的理解一样。
亨利说:“如果这个女人是遇难者的妻子,那么她说的是实话。另外,我所看到的是不能指控她的。”
亨利正一正眼镜看着警察:
“实际上,根据法律,我不能充当证人,我是不值得信任的证人。”
(艾伦·奈尔逊 著 王忠田译自柬埔寨《警察》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