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里注定会出现海量多的网名。

  2003年那个冬天,我沉浸在QQ里聊天正欢。

  闺蜜兰调侃,QQ聊天就如挖矿,挖到的多是些无用、无趣的石头,能够挖到发热发光的煤矿算人品好,如果挖到有趣有用的金矿,绝对是中了头彩。我笑着附议,对呀!对呀!谁晓得那闪现的企鹅头像后面是不是坐着一个猪头。

  一夜,和一个疑似煤矿的网友聊得甚欢时突然没了声音。问:干嘛呢?良久回应:在榕树下看文章,好感人!榕树下是个什么鬼?没听说过,啥文章这样感人?链接甩过来瞧瞧。

  那是一篇姐姐娴雅写给妹妹尹非的文章,文字里的姐妹情深很感人。娴雅的文章让我想起了已远在天堂的三妹,从未提过笔的我突然也有想写写三妹的冲动。我笑对网友言道:我也写一篇给我的妹妹,看能不能感动你。

  当晚,坐在电脑前,我敲下了平生第一篇文章《给三妹——一封无法寄出的信》,文章一气呵成,中途几次哽咽难止,写到最后,我已哭成了一个泪人,索性放声大哭个痛快。

  按图索骥投在了榕树下雀之巢社团,那时候我傻傻分不清榕树下是当时全球最大的中文原创网站,雀之巢是榕树下一个文学社团,我更不知道雀之巢倡导的是一个以“中年人、大散文、平民化、归属感(责任感)”为主旨的文学社团,如果搞明白这些,我的第一选择肯定不会是雀之巢,毕竟,2003年的我绝对不会乐意把自己归类于“中年人”。

  《给三妹》被雀之巢迅速编发出来,责任编辑正巧是娴雅的妹妹尹非。文章第二天就被推荐上榕树下首页得到一片碧翠的绿叶,一万多点击率近二百条网友留评,还得到社长独上月楼的大捧鲜花鼓励。

  误打误撞的我就如闯入仙境的爱丽丝,无意间打开了一扇神奇的门,从此开始了在网络文学里的嬉戏、遨游。网络文学就是我挖到的金矿,给了我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给了我实现文学梦想的平台,更收获了一大帮天南地北情趣相同的好朋友。

  初到雀巢喜欢看昔日黑马的文章,一日发鸡毛信表达了对他文字的喜欢。热心的黑马立即回信并邀我去雀之巢论坛玩,还贴心地给我引荐了网名海上云归处——江湖人称刘姥姥的论坛大腕。

  至今还记得那晚兴冲冲的我早早跑去论坛,见斑主蓉儿正“广发英雄帖”召令各路好汉齐聚大观园。探头探脑的我把帖子先浏览一遍,看见大观园里有统揽全局的“老祖宗”独上月楼,才华横溢的“宝哥哥”苏唐,出类拔萃的“林妹妹”哭泣的键盘,娇俏的“晴雯”如风姑娘,性情刚烈的“尤三姐儿”点鸿,“焦大”昔日黑马,“秃头僧”骑蟹远行,还有几个反串男装的俏娇娘“蓉哥儿”蓉儿,冷面二郎“柳湘莲”飞鸿踏雪,呆霸王“薛蟠”紫衣,疯癫“跛足道士”哭之笑之……俺心想,俺也得取个红楼名儿才能在这里混呀!取个啥名呢?黑马不是让俺来找姥姥吗?对了,俺就扮那个牵着刘姥姥的衣角混进大观园讨糖吃的村野孩童板儿是了。

  从此,志琦和板儿的业余生活全献给了“雀之巢”。每日去社团看文章评文章,因此认识了社长独上月楼,精神领袖黑人阿明,秘书长冷眼且观潮;认识了一见钟情的米奇诺娃、诗情画意的凉月满天,文章频频见于《读者》的关羽,能写好文又能唱酸曲儿的济生,优雅的泥儿,睿智的富乐山人,有才的帅哥长弓牧野,影评写得超好的慕容诗茵,骑着小红马走天涯的失心稻城;认识了蓬莱的海_蓝蓝,武汉的空中白雪,北京大美女雪轻旋,深圳的晴翠儿,鞍山的月光无雨,太原的康蕾儿,通辽妹妹梁争,南京的大慰,合肥的恋海如歌;认识了甜歌妹子灵湘,温柔的爱妹,灵俏的啦啦,巧嘴的风过漠地,能干的七彩咖啡,会跳舞的一窗月色,会画画的江南竹叶;认识了大学生编辑一脚定江山,跳芭蕾舞的三片月牙,写诗的风中的云儿,铁路老大哥陈国庆,亲如姐妹的翻转七弦,同名同龄的含冰雪梅。认识了岳桦迎风、西果、故园之恋、瘦马宇龙、西拉木伦、龙之殇、我是灰烬、江淮猛男、缘分二月、湖中人……当然,还有让我平生第一次当官(评论组组长)的评论团团长猴哥谢悟空。

  志琦在社团写文评文,论坛灌水则是板儿的任务,志琦和板儿在巢里坛里穿梭忙得不亦乐乎!说来好笑,许是志琦这个男性化名字,或是板儿这个玩劣男孩形象,导致许多巢友以为我是男生,还有一些巢友不知道志琦和板儿是同一人。去年沈阳桃仙机场首次见面的大慰兄惊讶道:志琦我认识,板儿我也知道,但今天才晓得是同一个人。新宾见到路人丁,丁丁老师的嘴张成大大的O型:志琦是女的呀?!

  最难忘、最有趣、最热闹的莫过于2004年夏天“一场欧洲杯引发的情书大赛”。

  西部老刀和骑蟹远行押宝希腊和葡萄牙的对阵引发苏唐提议:谁输了就比拟一个小女子给对方写情书。那封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句句令人捧腹的情话,声声甜蜜得能把人溶化掉的爱称至今令哥儿姐儿们津津乐道。

  葡萄牙输了,愿赌服输的苏唐写给“亲爱的老刀”火辣表白。老刀回信肉麻呼叫“小苏苏”,转身三秒又向蓉儿倾吐九十九个爱字。花心老刀惊得“只羡蓉儿不羡仙”的昔日黑马飞马传情蓉儿。养在姥姥脚盆里的螃蟹深情呼唤心仪已久“想念的云姐”,还趁甜言蜜语把姥姥灌得晕乎乎之机提出要求:俺只听说过金屋藏娇,没听说过脚盆藏蟹,云姐,你在看了这封情书之后,不管是爱得痛了,还是哭得笑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给俺乔迁新居。爱热闹的阿蟠也凑趣示爱蓉儿……

  一霎时,大观园情书满天飞,惹得吃瓜群众板儿的口水流了几里地。

  还有雀巢三周年庆,苏唐那篇妙趣横生的《世界杯贺巢庆》;还有猴哥发起的全国巢友“真情传递”,爱妹说:她至今还保留着我寄给她的丝巾;还有我们的成语接龙、故事接龙……

  一口气堆砌了大堆网名,忆起许多网事,我却意犹未尽,我仍在记忆里拼命搜索那些网名,脑海里努力回忆那些网事。那些网名对我都是弥足珍贵,那些网事都记录着我无悔的青春。虽然这些网名后面还有好多人至今素未谋面,虽然有些人儿已去了最远最美的天堂。但是,这些网名代表着我们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代表着我们在网络世界里无数个欢乐的日子,代表着网络文学创造的无数个奇迹。那一个个网名后面都是一个个因为文字而熟识的朋友,因为嬉笑玩闹就像相识八辈子的知己,我们一起写字读文,我们结伴游山玩水。榕树下已是一种情结深深根植于我们的心,雀之巢就是牵着风筝的线,曾经在雀之巢写过玩过闹过笑过的网友犹如飘散在天空中的风筝,雀之巢已经把我们维系在一起,牵引在一起,雀之巢的每一个生日,雀之巢的每一次变迁,都如那根细细的线紧紧地牵动鸟儿们的心。

  我特别想摘选一段我们的大才子苏唐用网名和文章名串连起来的《戏说杂文获奖作》作为此文的结尾。

  话说雀巢的得奖写手们汇集在江湖一刀的《天下驿站》开了一个交流研讨宴会。

  蔡小鸟没几杯就喝多了,捶胸顿足狂喊《我为什么哭泣了整个夜晚》?众人一愣,只听志琦冷冷道:《谁让你是小偷》。

  那边长弓牧野也喝了不少,偷偷向左近问道《太监算不算男人》?济生可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侵犯隐私,凛然道《人有缺点才可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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