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电影给我们带来快乐始终贯穿于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在那个缺少文化生活的年代,几乎人人都是电影迷,为了看一场电影,我们会跑上十数里地而乐此不疲。至今想来,那种挥之不去的快乐其实与艺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那是小伙伴们一种赶集般的聚会和哄闹。而这,也只有在那个年代、那种背景下的红色电影才能带给我们这样的快乐。

  那个时候最多的还是样板戏,戏中最受我们欢迎的是片中的打戏,虽然那些样板戏中的打戏有点冗长的像学校生活中课间的十分钟,但即使为了这十分钟,我们能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忍受影片中一个个枯燥乏味的数十分钟。学校里的音乐课,老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唱一首歌,就是难以会会,而我们对样板戏里面的那些唱腔却是无师自通,如果给你个唱词,把“迎来春色换人间”完整唱下来是不成问题的。比我们稍大的一个伙伴,居然能够把整台的《沙家浜》唱下来,这着实让我们羡慕不已。

  电影里面的反面人物是我们快乐的一个源泉。反面人物唱得总是不多,这是我们喜欢他们的一个原因,英雄总要大段大段地唱,如《红灯记》里“痛说革命家史”等。但孩子们是不喜欢唱的,除非唱的是一休哥阿童木之类的。以那个时候的审美观,《红灯记》、《海港》是不大受我们喜欢的,前者王连举、磨刀人以及鸠山队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几句台词有点印象,后者马洪亮的“大吊车真厉害,轻轻的一抓就起来”及一阵大笑还有点意思。由于年龄的关系,那个时候我们只图看个热闹,对故事情节却不大关心。样板戏到了后来,打的戏就开始多了起来也好看了起来,比如《杜鹃山》比如《平原作战》比如《奇袭白虎团》,还有一个海岛反特戏《磐石湾》,这是最受我们欢迎的。那正面人物的一招一式打斗让我们潜移默化地崇拜起那些英雄。

  那个时候的电影里面的正面人物和反派人物是一目了然的,而我们喜欢的是坏人多的电影,这是因为有坏人片子就有打斗的场面,坏人越多打斗的也就越为激烈,于是对那些反派人物的台词也记得特牢。《闪闪的红星》里面胡汉山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地道战》里的“高,高,实在是高”台词堪称经典。还有一部不大好看的电影《战洪图》,里面有个坏分子,大家都在全力以赴抗洪抢险严防死守,他却盼望雨再下得大些:“下吧下吧,下它个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呢!”以至于我们后来在学校不想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或希望某些活动泡汤时,也如此念念有词。《艳阳天》里面马小辫一句:“姐夫,姐夫!乡里来人了。”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因为“姐夫”这两个字当面是不大叫得出口的,而马小辫叫得是那样自然而亲切。《战上海》中的一句“汤司令到——”绝对比今天古装剧里面的一句“皇上驾到”来得中气十足。《侦察兵》里面王心刚饰演的敌军炮兵科长戴着白手套摸炮筒里的灰后的一句:“你们的炮是怎么保养的?太麻痹了,太麻痹了……”《地道战》民兵队长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这些是我们久学不衰的经典台词。还有《决裂》中的“马尾巴的功能”、《英雄儿女》中的“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冰山上的来客》中的“阿米尔,冲!”这些台词都逐渐地融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音乐总会让人一“听”钟情。那个年代的电影的音乐都是经过艺术家们精雕细琢的,从中可见来一代艺术家们严谨的艺术风格。那些优秀电影的主题歌曲至今都经久不衰,唱起来还是那么的优美动听。我们从“小小竹排江中游”、“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歌词中逐渐知道了什么叫抒情、什么叫蒙太奇。那一首首脍炙人口的音乐,曾经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的心。即便是引用的音乐,艺术家们也是引用的恰如其分、惟妙惟肖。最典型的就是那《平原游击队》鬼子进村的背景音乐,直到今天听到那音乐,还会会心一笑。

  社会发展到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现代的许多影视剧在歌曲创作上反而不如那个年代?难道,影视剧歌曲这个舞台一定要让无聊和浮躁占领市场,甚至成为空白?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更是影视剧的悲哀。

  那个年代也有许多的外国电影,不过都是社会主义国家阵营的。如朝鲜、越南、阿尔巴尼亚等,相比之下,我们还是喜欢越南的电影,因为那里面的仗打的比较过瘾。如《回故乡之路》,B52在天上飞,成吨成吨的炸弹往地上扔,而阿三宝则坦然地躺在空弹壳里呼呼大睡,成为我们崇拜的英雄偶像。朝鲜有两部反特影片《看不见的战线》和《原形毕露》印象也很深刻,前者有个“老狐狸”,看似个扫地老人,其实是个潜伏特务,从他那里我知道了无声手枪。只是看了这电影后每当上学放学途中看到街上扫地的补鞋的捡垃圾,总是对他们的身份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出来了一批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影片,相比之下,南斯拉夫的影片艺术水准较高,而且每部都充满浓浓的战争气息,如《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等,看得我们直呼过瘾。

  随着以后电影越来越多,却慢慢发现看电影的快乐却越来越少了,许是我们的感官世界日渐丰富了吧!如今每每想起那些红色电影,难免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怀念,这不仅仅是祭奠那些逝去的岁月。红色电影它将会在我们记忆的片库里保存一生,它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一种情趣,一种谈资,也是我们永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