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甚觉疲惫,躺在床上,左侧卧着,睡不着,右侧卧着,还是睡不着……
说些什么好呢?向东望了望,一眼就能望到底,向西望了望,又是一眼到底,南北呢?横竖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懒得去望罢!
时令毕竟还没有到春天,可是,房子西边的猫叫了好一阵子,东边的猫也叫了好一阵子,这使得我很是心烦,头昏沉的像极了这灰蒙蒙的欲雨的天,我站在窗前,泡了一杯茶,一会儿又泡了一杯茶;点燃了一支烟,一会儿又点燃了一支烟。
我在小院子里踱着步,从东往西是250步,从西往东也是250步,地上是发黄的落叶,从东到西数起来是754片,从西到东数起来却是784片。
我想,大抵人们是厌恶冬天的罢,就连这窗前的黄菊也惹我生厌起来了,看看吧,看看吧,只不过花开的时节,恰恰是在这冰寒的时候,便引得所谓的文人墨客争相的赞美,有什么好赞美的呢!何德何能呢?只不过是生逢其时罢了!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这盆黄菊,生怕它有个三长两短。
思来想去,冬,实在是无有乐趣可言;若是在儿时,冬,便显得可爱极了。不必说三三五五的小孩在冰上嬉戏;不必说雪天在野外捉兔;单单说听故事,便会生出无限的乐趣与遐想:红泥小火炉旁,老者正在讲故事,听故事的孩童,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来听,什么孙猴子大闹天宫啦、宝莲灯啦、白娘子啦、武松打虎啦,还有更难懂的三国啦、聊斋啦,一说道聊斋,那可机灵的很,在回家的途中,是万万不敢回头的,生怕一回头会看见青面獠牙一类的物事,可直到如今,却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可老人却说,看不见,可不见得没有,这个问题在我的脑子里成为了“疑案”,思来想去,百思不解。
有也罢,无也罢,都阻止不了成长的脚步。突然有一天,开悟似的明白起来了,蒲松龄他老人家塑造之“人物”,简直是可爱极了,反正我是喜欢的不得了!
冬,实在是可恶极了!低低的阴云象一张无边的网,慢慢的压下来、压下来,这使我喘气都觉得吃力了,哪里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我终于有点神经错乱了。
走着走着,一凸起的石头绊倒了我,随即跑来一犬,对我狂吠起来,我欲上肢拄地,与其对峙,转念一想,我终究是人,怎么可以如此呢?于是,站将起来,怒喝:“他妈的!滚!”,犬始厌厌聂聂而去,未几,犬却又威威武武转回来,与我对峙着、僵持着,几次三番、几次三番……
接二连三、接二连三、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对峙之后,我终于变得愚蠢和麻木了……
我觉得喘不过气,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可是,我的脑子是清醒的,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汇,那个词汇分明是“梦魇”,如此“危机时刻”,多亏了妻推了我一把,我才得以醒转来。
细细的琢磨了昨夜乌七八糟的梦,甚觉“惊诧”。
我走到了窗前,推开窗,早晨的空气甚是新鲜,太阳已经高高在上了,我看见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那盆黄菊也正在展开,两只猫儿在院子里嬉闹,俱是可爱极了,还有窗前的昨夜的茶,茶旁是半盒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