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就是苍耳,一个我曾想起做笔名的植物,完全是因为苍耳实物的粗野狂放纠缠不休放弃的。

  但是《诗经 周南 卷耳》的卷耳和我知道的卷耳完全不同,《诗经》中的卷耳居然是思念的诱饵: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一位女子在采卷耳,总也采不满筐子,那是在思念我的爱人。他在爬山越岭吧,我家的马儿疲倦了吧,我用金杯祝酒,何以释怀无尽的思念。他在登上高岗吧,我家的马儿晕眩了吧,我用犀角杯为他祝酒,何以释怀那无尽的悲伤。他在跨越险阻吧,我家马儿累病了吧,我家仆人累倒了吧,我是多么为他担忧。

  女子的思念忧伤犹如眼前,女子实在是满怀心事无心采卷耳吧,要不那种满世界乱长从不挑肥捡瘦的卷耳何以不盈筐,分分钟就满。

  也是少女时候,放学路上,总是被卷耳的果实粘上裤脚,甚至书包,总是很不耐烦的小心摘下,卷耳子就是苍耳子很扎人,你不小心你就等着疼痛流血吧。也曾调皮到打开苍耳子,取出里面和葵花籽一般的果仁,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品尝,不难吃,就像葵花籽的味道,实在是因为太扎才没有多过品尝,浅尝辄止是对的,因为,苍耳子有毒!这是尝过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

  卷耳也就是苍耳有毒,中医书里基本都有记载,比如《中药大辞典》中说,苍耳子性寒,苦辛、寒涩,有毒,能散风、止痛、祛湿、杀虫。

  可那个3000年前的女子采卷耳是为了食用的,难道3000前的卷耳没毒吗?据说卷耳的幼苗嫩叶可食,但“滑而少味”,应该是年岁歉收时候的救荒野草吧。杜甫的《驱竖子摘苍耳》句:“蓬莠犹不焦,野蔬暗泉石。卷耳况疗凤,童儿且时摘。”“登床半生熟,下筋还小益。加点瓜薤间,依稀橘奴迹。”明显描述了卷耳的用途,一是为了吃,二是为了治病,可见,不论是3000年前,还是1000多年前,卷耳真是为了吃的,也许卷耳的毒性是在烹调的过程中去掉了了吧,萱草就是这样,新鲜的萱草花也就是金针是有毒的,但蒸熟以后就去了毒性,想来我们古代聪明智慧的劳动人民也会这么处理卷耳的。

  不知道卷耳到什么时候就不再食用了,以至于到现在的我只知道卷耳是那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无比顽强无比茁壮无处不在的野草,因为种子扎人是不讨人喜欢的野草,甚至不讨牛羊喜欢的野草。

  看了《诗经》卷耳,让我对卷耳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我更倾向于卷耳怀人的意象,即使深切的思念担忧,也是无情世界的有情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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