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2017年8月5日,“七月流火”,盱眙,正是虾香四溢之时,嗅着诱人的气息,人们从京城、豫东、赣北、江汉、姑苏、金陵、庐州、皖北……汇聚都梁,会盟于南山。

  2017年10月20日,“九月授衣”,怀远,正是榴香弥散之际,循着醉人的果香,人们又从北京、天津、九江、南京、盱眙……相聚珠城,会盟于涂山。

  在香喷喷的时刻,一群人因为共同的志趣、爱好,因为文学,因为响应共同心声的召唤,他们以“文学的名义”相聚在涂山脚下,畅叙“禹风鼓韵榴香情”。

 

  二、禾泉笔会

  2017年10月20日,一百多公里,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擦黑时分,车载着我们驶进一个幽静的山庄——国家AAAA级生态景区禾泉农庄。静静的夜色笼罩着绿树和树影间的建筑物。下车,深深地吸上一口,在负氧离子的作用下,心气大开,倦意不再。

  2017年10月21日上午8点半,来自北京银河悦读中文网、怀远县文联、怀远县作协、盱眙县作协的30位宾朋准时齐聚“流水厅”,“禹风鼓韵榴香情”笔会准时开始。

  按照主办方怀远县作协安排的笔会议程,首先是怀远作协副主席罗利民致欢迎辞,接着是来自首都北京的当下国内唯一的中老年文学网站——“银河悦读中文网”董事长独上月楼(李玲)女士,盱眙作协主席杨绵发先生,怀远县文联主席李文虎先生先后致辞,怀远作协葛松先生以《怀远花鼓灯的艺术与传承》为主题作了精彩发言,之后,与会者就“当下文学发展的现状及创作中的思考”作互动交流,大家各抒己见,气氛愉快热烈。

  盱眙作协女作家缪虹晴在她的发言结束之际向地主怀远作协的朋友发问,“有人戏言怀远意为‘胸怀远大’,为什么叫‘怀远’,而不叫‘胸大’?想听怀远朋友的高见!”幽默的提问让会场响起一阵轻松的欢笑和热烈的掌声。“怀远人的胸究竟大不大并不重要,怀远人的胸怀远大确实有目共睹,古有大禹治水的传说……”怀远作协35岁青年作家石瞳先生以其睿智的言辞,将由一位女士口中蹦出的、令人玩味的“俗字”作了巧妙的应答,为大家快活的笑声里又添了一味佐料,且雅致得很。

  玩笑归玩笑,这怀远二字其实寓意为“思念远方的故土亲人”。不言而喻,想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精神可嘉!大禹,及那些和他一起背井离乡,治水治川的工匠们,怎能不让留守家园的妻儿老小牵挂惦念?现如今,怀远及全国各地众多乡亲,舍小家,为大家,他们忙碌的身影遍及祖国四面八方,他们又怎能不让留守家园的父母妻儿老小牵挂惦念?

  会上,北京“银河悦读网”董事长独上月楼女士特地为大家捎来了颇具情调、令人怀旧的搪瓷茶缸,对于像我这样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上面凸印的“我们都是文学小青年”更是深入人心。数位作家向与会者赠送了自己的著作,令人爱不释手!

  笔会持续到中午12点多钟,才在主持人孙本召先生多次建议下,在大家余兴未尽中结束。

 

  三、徜徉老街

  21日中午,笔会后,匆匆吃完午餐,大家便登车前往怀远老街。

  出了禾泉农庄右转前行,不久,前方,一座大桥跃入眼帘。

  车上,杨绵发,朱少成二位主席,质监局赵海洋局长等几位便打开话匣子,“怀远我们来过几次了,去年还来的呢,拍了好多图片。”朱主席说。

  “怀远是我老家,我也是怀远人……杨主席可是怀远的女婿哦。”赵局说。

  车上了大桥,大家忙不迭地左右相顾,眼前,河二面山水相依,树木葱茏,树叶红绿相间,色彩斑斓;桥下,河宽水急,气势浩荡。好一幅连轴山水画卷!

  “大家看,前方这山叫荆山,右手边的叫涂山。据说,荆、涂二山曾两山相连。远古时,从桐柏山一路奔泻而来的淮水流至蚌埠、怀远境内时,因荆山、涂山的阻隔,河水泛滥,祸害百姓。直到大禹治水,神斧劈山,打通障碍,疏通水道,后人才得以安生……淮水流到这里,水势湍急,因地势险峻,形成落差,从而形成峡谷——荆山峡。”怀远文广新局的葛松先生热情地介绍。

  说话间,车稍拐个弯便在怀远一中大门前停下,众人下车。

  在石瞳和葛松先生的引领下,众人走进“怀中”校园,一进大门,左手边,一座石雕静静地立在树荫下,“卞和,哦,卞和这模样?”我侧身问身边的石瞳。

  “关于卞和,史书上并没与留下关于他相貌的图片,这只是人们想象中的模样。”石瞳说。

  和氏璧,价值连城。卞和抱璞献玉,卞和泣玉,完璧归赵……众多典故传说在史书《韩非子》、《史记·卷八十一》都有记载,故事能流传至今,想必其自有定数,作为今人,从中我们该思考些什么?能得到怎样的启迪呢?

  稍稍前行,抬眼,一座风格迥异的古建筑呈现在眼前,主体上,它是一座中国建筑风格的处所,但是在其细节上又显现出异样特色,这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看了建筑物前碑刻上的简介,加上葛松先生的介绍,果然如此。

  “这是咱国内唯一一座里面嵌有壁炉的洋人设计建造的中西合璧建筑群。”石瞳补充道。

  “怀中”校园内,六六届校友捐赠的孔子雕像立在一个显然特意辟出的绿地树木间,圣人向过往拱手施礼 ,一副敦厚慈祥的模样。另一处,六四届校友于2008年重阳节捐赠的高仲翔先生半身塑像又在默默地向人们昭示着怎样的往事?

  曲径通幽,马褂木的树叶形态逼真,忍不住摘下一叶,拈茎在手,留个影像。

  关于学校的办学历史与办学规模……好在这里是石瞳先生的母校,如今又是他工作的地方,一打开话题,石瞳便可滔滔不绝地说给你听。折返时,无意中,石瞳指着路边一车库里车号“皖CHZ001”白色轿车,“瞧,那是咱学校一号人物的座驾。”石瞳很细心、幽默,这一特写情景也收存于我记忆的空间了。

  据石瞳介绍,“怀中”生数六千,教职工近400人。

  “这里能容得下么?”我指着校园问。

  “哦,这里当然容不下,这里只有两千学生,路对面还有一校区呢”石瞳说。

  出了校门,右拐不远,果然又一学校门楼呈现在大家面前,别有洞天。

  脚步匆匆,走进大门,石瞳特意要求大家留步回望,原来,校园大门内侧的门楣上“‘北大’门”三个字格外醒目,似曾相见,有人发现端倪,“这‘北大’二字,不正是北大校门牌上的字体么?”

  “是的是的,这正是我们老校长的创意,当年,老校长忽然间脑洞大开,将‘北大’二字借来,嵌于咱这北大门门楣之上,无声地激励着每一个孩子好好用功,希望他们个个都能从这里走出母校,走向北大。”说到这些,石瞳语气中对老校长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崇敬,我也不禁挑指称赞。

  朴树、古柏、石楠、观音柳、马褂木、银杏、桂花、紫薇、银薇……这是上苍对在这里孜孜不倦于书卷中的孩子们的恩赐。

  知桂轩、听松阁、悦杏斋、清留居、文昌阁、魁星阁、看戏楼、同济桥、同济桥下的明朝青石古道……这是前人为后人留下的宝贵遗产。

  “清留居”内,米芾、董其昌、郑板桥等古人的书画真迹,及众多境内出土的陶瓷青铜玉器等文物馆藏于其中。

  这里,道路曲折迂回,建筑飞檐斗拱,古木枝繁叶茂;这里,仰面山峰陡立,气势伟岸,迎面花木葳蕤,风清气爽;这里,低头曲径回环,古道悠长,催人凝思……这样一个文化积淀深厚,钟灵毓秀的处所,实在是在这里孜孜求学的孩子们的福气!

  “学校与这样的文化遗存相邻,孩子们在这样人文环境的熏陶之下,定会悄然生变,定会无意中蜕去野性,而安心于书卷之中。”这是我的感慨,也是我的愿望,要不然,岂不辜负了这里的一切!

  “可是,这里已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学校不久将整体搬迁……”石瞳说。

  匆匆告别老街,车又载着我们奔赴怀远作协特意为我们安排的另一个处所——河溜镇莲花村。

 

  四、河溜赏艺

  怀远是花鼓灯艺术的发祥地,素有“花鼓灯之乡”之称。

  花鼓灯集歌、舞、戏、锣鼓于一体,具有丰富的内涵和独特的艺术魅力,有“东方芭蕾”、“淮畔幽兰”的美誉。

  说起花鼓灯,不得不提起葛士静老先生。葛老先生是这次全程陪同我们的葛松先生的父亲,老先生历经数十春秋,对花鼓灯艺术进行收集、整理、研究、探索,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汇编成《怀远花鼓灯》一书,为后人研究,传承花鼓灯艺术留下一份宝贵的文字资料。

  千百年来,花鼓灯一直盛行于淮河两岸,广为流传。每逢喜庆节日或集会庆典,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有“花鼓一响动天下”的气势。近年来,这一艺术形式日渐从民间走向国内、国际大舞台,并成功申报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今,花鼓灯已成为怀远发展中一张重要的文化名片。

  怀远县城向西20多公里,芡河北岸,坐落着一个美丽的小乡村——莲花村,这里是著名的怀远花鼓灯最古老的“灯窝子”。

  当我们驱车抵达时,一个坐落在大片金黄色稻田中央的小院落旁,一块并不太大的水泥场地上,村民们正纷纷向那里聚拢,热闹的氛围如同过节一般,欢喜的感觉写在那些老老少少乡亲的脸上。

  演出准时开锣,踩着锣鼓点,身着艳装的“鼓架子”、“兰花”们悉数登场,文的、武的,跳跃腾挪,唱,舞,扭,说,逗……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唱词和欢快洒脱、朴实夸张的动作表演借着地气感染着每一位观众。

  一块红地毯铺在地上,瓦蓝的天空,白云如絮,金色田野,穗壮粒饱……好一派欢快丰收的田园景象!

  “兰花”一身粉绿,顶前发髻间系着个大红花朵,“鼓架子”呢?着红装者,腰束一条以绿色为主色调的彩带,上衣领口、前襟配以金黄色纹饰;着黄装者,腰束一条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彩带,领口及前襟配上红色纹饰。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在那片长满金色稻穗的田间,这样一群男女老幼,他们幽默滑稽、轻松诙谐夸张的表演更为这芡河岸边乡村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也为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奉上了丝丝淳朴甜美的乡情,这样一场最接地气的原生态表演感动了我们每一位来宾。

  黄云江,怀远花鼓灯最有代表性的传承人,他反串“兰花”角色,身材清瘦,可一上场,便步履轻盈,脚下生风,热情洋溢,令人感动!

  听介绍,2013年第七届夏威夷国际青少年艺术节上,这里孩子们表演的花鼓灯节目《大河湾的孩子们》为乡亲们捧回金奖。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大手牵小手——蚌埠行》录制现场,“鞠萍姐姐”饶有兴致地学起了花鼓灯。

  1997年,怀远县被省文化厅命名为“安徽省花鼓灯艺术之乡”;2000年,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

  当我们带着喜悦与感动离开芡河,离开莲花村的乡亲时,天已擦黑,河溜镇政府已在政府餐厅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餐。座谈会上,银河悦读网董事长李玲女士与河溜镇达成意向,希望由她提供资金,通过双方努力,邀请央视纪录东方栏目为河溜镇花鼓灯拍一部宣传片,为花鼓灯艺术的传承与推广尽份心意。我们也衷心祝愿独上月楼(李玲)女士策划的这件颇有功德的好事情能顺利实现!

 

  五、涂山觐禹

  涂山,亦名当涂山,俗称东山,为古涂山国所在地。

  怀远紧邻蚌埠,境内有荆山,隔淮河与蚌埠境内的涂山相望,据说原先涂山、荆山本是一座山,4000年前,大禹治水,神斧劈山,一分为二,淮水改道,南水北流,与涡河汇合后,转而右折向东,一路奔腾,待流至下游盱眙境内后,融入大湖。从此,涂山、荆山,隔淮东西相望数千年。

  涂山也是大禹娶妻生启及第一次会盟诸侯之地。 

  涂山位于蚌埠西郊,淮河东岸,原属怀远,最高峰凤凰顶,海拔338.7米,禹王宫就建于涂山绝顶之上。

  涂山对面的荆山北麓有“天下第七泉”——白乳泉。“白乳泉泉水清冽,以泉水煮茶,满杯不溢。荆涂二山,满山石榴,春来芽发,漫山红遍,夏季榴花似火,秋时榴果飘香,沁人心脾。”当地的朋友自豪地说。

  关于涂山还有另一说处,涂山位于浙江绍兴市郊,大禹会诸侯于绍兴会稽山。

  更有传说,涂山是只千年狐妖王,通体白润,其额间有数道红痕,现帝王像。

  由此可见,天下涂山,不只此一处,暂且不管,今儿个,咱就登怀远这涂山。

  我们下榻的禾泉农庄正位于涂山脚下,早已有人按捺不住登山的激情,晨起之后,“独旅”赵海洋先生便已抄小路,捷足先登。

  “来回多久?”我问。

  “一个多小时。”

  “登顶了?”

  “嗯。”

  “一人?”

  “嗯。”

  “独旅。”我挑起大拇哥。

  “哈哈哈 !”

  吃完早饭,大家兴致勃勃,准备登山,朝觐禹王。

  半山腰,停车场,下车。

  一条石级山道,葛松先生引领大伙前行。

  脚下石阶通体花岗岩石,“这可是稀罕难得的石材啊!”我说。

  “是的,都是花岗岩,这里特产。”随行的怀远朋友罗主席应道。                    

  一路向上,“朝禹路”、“系马石”、“天下第四泉”、“荆山峡观景台”、“卧仙石”、“台桑”、“禹娶于斯”、“望夫石”、“我造彼昌”、“青龙、白虎石”、“禹王宫”……这些景点个个出典。

  有葛松先生作向导,一路招呼,一路讲解,方便了客人,也累得他额头汗珠粒粒,唇干舌燥,可我那些个伙伴们却像些顽皮幼童,或交头接耳,或凝神遐思,或极目远眺,或嘻嘻哈哈,各具情态……

  据说,当年大禹会盟天下,各路诸侯正是沿着这“朝禹路”登山觐见禹王的,今天我们及身边的游客又登此古道,内心该作何感想?

  “系马石”,一见此石,顿觉其形态迥异,“这挺拔之物,好有力道!”口中不说,心里嘀咕。

  见着景点,女伴们便要拍照,葛先生立刻制止,“这里女士不宜拍照!”

  “呵呵,这家伙又在故弄玄虚了吧。”我想。

  这“系马石”,石高约两米,传说封建时代登山朝觐的官宦行到此处,出于对禹王的敬仰,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将马系扣在这桩柱石上,再徒步前行。

  稍稍前行,葛松领着大伙向右折,走下朝禹路,沿便道行至一断崖处,“天下第四泉”跃入眼帘,碑上这字谁题的?没时间去考究,倒是那泉眼里的泉水实在是清冽,有人想伸手入泉掬水。

  “不可不可,这水不能随便饮用,小心不服。”葛松先生立刻制止。

  “水里多含微量元素,当心当心!”随行人中有人附和。

  这招奏效,听说有健康之虞,伸出的手立马缩回。

  刚才还说这泉水供山上道长饮用的呢,这会儿却说不能,哦,是喽,凡人不可随便饮用,说的没错啊。

  “其实,葛松先生的言行完全是出于对自然遗存的保护,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志愿行为,是对家乡无比热爱的情怀不自觉间的自然流露,是一种责任、义务与道德的体现,他的行为值得我们尊重和学习。”我这样认为。

  这眼山泉,号称“天下第四泉”,与之隔淮相望,西南荆山北麓的白乳泉则被苏东坡誉为“天下第七泉”。

  天下有十泉,怀远独占两眼!

  登上荆山峡观景台,极目远眺,精神一振。远处,荆山山色如黛,淮水如练,一桥横跨河之左右,化险为夷,福泽两岸众生。

  淮河源自于桐柏山,自西向东,自高向低,汇百川,纳千溪,越崇山,跨峻岭,一路狂泻入大湖,浩浩汤汤.....其间,因地势而形成三大峡谷——凤台境内的硖山峡,怀远境内的荆山峡和五河境内的浮山峡。

  荆山峡,又名梅谷,原本荆、涂二山相连处的凹谷,只因两山相连,阻断淮水,泛滥成灾,殃及苍生,方有大禹神斧劈山之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时,曾将淮河水怪巫支祁封印镇锁谷底,所以,荆山峡又称支祁川。

  说到这巫支祁,不禁想到淮河下游洪泽湖边龟山脚下的那眼“支祁井”,及传说中井里铁链锁着的怪物。当年大禹以铁链锁其颈项,投于井下,又以巨石覆盖镇压,淮水才能风平浪静,畅入东海,百姓安宁。

  如此说来,巫支祁被锁于龟山井内该是大禹二次制服那水怪了。之前,那怪物于怀远境内淮水中游,兴风作浪,祸害天下,让大禹给镇锁谷底。后挣脱羁绊,游至淮水下游盱眙境内,继续为非作歹,禹令夔龙,这便有巫支祁被二次擒获,镇锁于井内至今的故事。

  由此可见,巫支祁兴风作浪,祸害生灵绝不只是在一处,可无论它到哪里行坏作恶,都不得人心,都必将被正义的力量所制服!

  大禹神斧劈山,因势利导,造福苍生,美名传千古,功德昭千秋!

  “……其实哪有什么神斧劈山?据考证,当年大禹治水用的是火术,即先用烈火焚烤岩石,待山岩升温后,以水浇石,待岩石苏裂,再施以人工开凿……”关于大禹治水的传说,葛松先生的这番解释合乎道理,令人信服。

  卧仙石又称仙人床,与台桑石毗邻,位于涂山南坡朝禹路边,巨大的石面,平平整整,可容数人栖卧。相传,大禹招诸神会盟时,天上神仙也手捧玉牒前来朝拜,便在这巨石之上卧躺休憩。

  卧仙石前有一对石凳,名曰鸳,鸯。当年,大禹与涂山氏女促膝谈心,就坐在这天然石凳之上,而石凳旁那鬼斧神工,天然温馨的仙人床,后来就成了“禹娶涂山氏女成就家室”的新婚之床。如今登山路过的游客,男男女女,争相趋身一坐,一躺,做了回神仙,嘻嘻哈哈,心满意足,无不表达了对美好传说的赞美,及对祖先的无限敬仰。

  台桑,俗称“台桑石”。初登此山之人若对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历史不甚了解的话,那这“台”字的读音,念对者该寥寥无几。

  “台”古汉语中通“怡”,所以,这“台桑”该怎样念出,勿需赘言了吧?“tai桑”,我也是脱口而出者之一,惭愧!免不得,这立马又让我想起咱那常让生人念作“yutai”的“盱眙”二字。

  传说涂山氏女与大禹婚配,这里就是涂山女生下儿子启的地方,屈原《楚辞天问》中写道,“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台桑?”指的就是这里。可这句尾却用了个问号,这又该是何道理?

  “曾经考证这段文字的郭沫若也对此说法无法肯定,表示疑问,所以句尾留了个问号。”随行的怀远作协的罗主席这般解释。

  “禹娶于斯”,后人将此四个字书于“台桑”石之上以纪念往事。

  禹娶于斯?这禹王,还有那涂山女怎会在这荒山野岭草草苟合?是一见钟情,情不自禁么?要不就是神人不拘礼节?实在是浪漫至极!罢了,不用管它。

  葛松先生引着大伙在“禹娶于斯”古石遗存前稍稍后退,“朋友们,大家看看这石头,想象一下,像什么?”这家伙又耍起了噱头。

  像什么?七嘴八舌,不着边际。

  “禹娶于斯,贴着主题想啊。”葛松不忘诱导。“还记得先前的‘系马石’么?回想一下那‘系马石’又像什么?”

  果然,回想起来,自山下石阶攀行而来时,一抬头,那立于前方高处,需仰视的“系马石”雄壮有力……难怪众多男女非得摆出各式姿势,与之合影呢。

  主观揣测下,男士留影,无非想昭示自己的能力;女士留影,或许是暗喻自己内心对力量的赏识与渴求?当然,无论男女,都是对生命的崇拜与尊重,这点无须怀疑,我相信。

  而这“禹娶于斯”呢?稍稍退后,其形确如女人私护之处。

  “各位所看见的正是启出生时的情形。‘系马石’代表男性生殖器官,而这‘禹娶于斯’则代表女性生殖器官。‘系马石’,‘禹娶于斯’两处遗存,在这里象征着爱情与生命诞生的图腾。”葛松不知疲倦地解释着,神乎其神的模样让人笑不出声来,好感动!

  “禹娶于斯”,听了葛先生的解说,本感觉那两石间最适合坐着拍照留影的我,不知是出于崇敬?还是忌讳?潜意识间,我转到石的右侧,伸手抚石,留了个影。而后赶过来的朱少成,缪虹晴二位则傻乎乎地端坐于“胯间”,男左女右,来了个合照,缪女士举右拳作沉思状,朱先生则面呈疑惑,好有做派。围观人嬉笑不止,拍照者莫名其妙。无碍,开心就好。

  望夫石,也叫启母石。大禹娶了涂山氏女,婚后四天便离家治水,一别十三年不还家园。涂山氏生下儿子启,禹从家门前经过,即便听见屋内儿子的啼哭声,也狠下心来,没进屋探望,留下“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千古佳话。

  涂山氏女日夜向着丈夫治水的方向远眺,望穿秋水,不见禹归来。“侯人兮猗”,她朝思暮想,最终化作一块望夫石,端坐于涂山东端,终日相望,一望数千年。

  “这‘望夫石’确是前人根据传说,利用天然巨石雕凿出来的,据考证,上面确有人工雕凿的痕迹。”罗主席说。

  这还需考证么?传说就是传说,从古至今,人们凭借自己的聪明与才智,创造出多少典故传说,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只要是寄托着人类美好的情怀与愿望,那都是善意的了不起的创造,都是对我们中华民族发展的贡献!

  渐近山顶,禹王宫就在前方顶端。人在下,宫殿在上,必须仰视,朝禹路也载着游人到达最高境界。

  山门两侧,“空山垂四壁,古庙独千秋”,十个大字横书于红墙之上。“有夏皇祖之庙 ”碑刻立于山门右侧,红绸系在碑脚,大吉大利。

  据资料,禹王宫,又名禹王庙,涂山祠,始建于汉高祖12年,距今两千多年。明正德十年《重修禹王庙碑记》记载,明正德、万历年间,进行了大规模的维修与扩建。正德九年,扩建了禹王宫,增建了钟、鼓二楼,气势宏伟壮观,“前后殿宇,焕然而增新;大门,垣墙,翼然而严整;钟、鼓二楼,巍然而雄峙,规模宏远,视昔不侔焉”。

  修建后的禹王宫按中、东、西三条轴线,正式形成前后“五进、十殿、九院”之格局,有殿堂40多间。第一进七间,中三间等高为山门;第二进为崇德院穿堂,又名拜厅,是游人休憩品茗之处;第三进为禹王殿,内塑大禹塑像,皋陶、伯益配祀左右;第四进为启母殿,怀远十二景之一的“东峰银杏”,即植于启母殿前,传说为大禹手植,惜毁于雷火。今树内生树,为一大奇观。第五进为玉皇楼,下层为玄武殿,中奉玄武大帝。其宏伟建筑一直保持到清康熙七年地震。晚清和民国年间,禹王宫虽经多次修缮,由于列强入侵,内忧外患,楼阁殿宇倒塌过半,文人题诗、绘画、石刻、楹联等遭毁坏。

  “曾经,三国时的曹操父子,唐时的柳宗元,宋代的欧阳修、苏轼、黄庭坚、 朱熹、狄仁杰、宋濂、邓石如等文坛大腕都曾拜谒过禹王庙,并且留下大量诗文碑刻,只可惜,风雨如磐,岁月沧桑,先人留下的印记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消磨殆尽。”葛松先生的语气中不无感慨与无奈。

  启母殿前,两株早已枯死的银杏朽木依然挺立于殿前,伴随着“先有树,后有山,大禹问树几千年”的美丽传说,那枯死的树,树中树还在人们口口相传中延续着自己动人的故事。

  两代古树枯死久已,可古树强大的基因却生生不息。“山外青山都如画,树中生树不知年。”宋人苏轼这样感叹,由此可见,树中树的奇观该始于北宋,距今千年;“老树参天欲化龙。”黄庭坚则发出这般传神的赞许。如今古树的后代依然延续着香火,强劲地生活着,生机盎然。

  “银杏,树中之活化石。银杏栽植有规矩,不可并排,须交替才行。树分雌、雄、雌雄同株三类,雌树结果……”介绍起家乡的风景,葛松先生如数家珍,不知疲倦,这样热爱家乡之情,这样热情的待客之举令我感动。

  祠庙西院,另有雌雄银杏两棵,树龄数百年,据说为院内那千年老银杏树的种子所生。雄树笔直,苍健挺拔,枝叶茂盛。雌树顶冠如伞,体姿丰满,枝杈交错,树身上的青苔无言地向游人讲述着曾经往事。

  “树达千年方生乳,可禹王宫内这两株新生的银杏虽只百年,却也形态苍劲,定是对老树基因不折不扣的继承才会呈现出如此容颜。”罗主席说。

  禹王宫内给我留下印象的还有一处景观——“香火寮”,那座青砖小瓦砌成的屋状建筑其实就是一个大香炉。

  香火寮,俗称“纸炉”。禹王宫大殿东侧的这座香火寮,其基座及飞檐下端云纹雕饰,西墙面焚孔北上侧镶嵌一面石刻,据石刻上的文字记载,这座“香火寮”建于明朝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一九八零年代被安徽省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具有较高的文物及研究价值,为皖北地区唯一的建筑遗存,也是“国内之最”。

  行色匆匆,登一座山容易,时辰功夫而已,可要想读懂一座山,比如像涂山这样经年沧桑,无比神圣的山可不是件易事。

  立于山门前极目远眺,四千年沧海桑田绝非一眼能够望穿。青龙白虎相守,盼只盼,禹王恩泽永续不竭,百姓生活和顺兴旺,国泰民安,人人怀有“我造彼昌”之情怀,自强不息,以不负先祖之大德!

  “我思古人,伊彼大禹,洪水滔天,神州无净土!

  左准绳,右规矩,声为律,身为度,三过其门而不入,八年于外不辞苦,岂不怀归,念此象庶,嗷嗷待哺,大哉圣哉禹!

  薄衣食,卑宫宇,排淮泗,决汉汝,生民相庆免为鱼,禾黍既登修贡赋,亿万斯年,诸夏子孙,弦歌拜舞,大哉圣哉禹!”

  借阮璞的《大禹纪念歌》,再次恭拜禹王,祈福苍生!

 

  六、榴园摘果

  “萧县葡萄砀山梨,怀远石榴红到皮。”去怀远,定然少不了品尝石榴。

  匆匆走下涂山,我们便驱车赶往采摘园,去亲手采摘这“九州奇果”。

  说怀远是“石榴之乡”,一点儿也不为过,坐在车上,家家户户屋前屋后就没个空地,满眼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榴树。这个时节,成熟的果实挂满枝头。

  “此地石榴,最著名的品种当属‘玉石籽’和‘红玛瑙’,一会儿大家上手采摘时,不要挑那些滚圆的,一定要选择外皮有棱角面的,也未必一定要选择外皮光鲜的,那些外皮粗糙的口感才最好。”葛松说。

  “果粒成熟了,外皮才会呈棱角面;表面粗糙的,是没喷洒过农药和催熟剂的,怀远产的石榴都是任其自然生长的。市面上,凡表皮光鲜的,差不多都是从外地贩运过来的……”车上,说这话的女士是咱盱眙人,她的先生胡泊已在怀远生活多年,为上海的一位房地产开发商在怀远经营业务,做总代表。两年前,女儿上了大学,她也便随先生一起客居怀远,这样,夫妻间也能彼此相互照应着。

  此次笔会和上次八月份的盱眙联谊会都是经胡先生从中协调而成功举办的,他确实是个热心肠。

  从古至今,最具情调者非文人莫属,这勿需怀疑。八月份的联谊,众人是嗅着“龙虾之都”的虾香相聚在一起,而这回,大家是冲着“石榴之乡”的果味而再次相逢。

  说真的,之前,水果中,那石榴我还真的没什么感觉,小小籽粒,到嘴不到肚的,没啥吃头。几年前有人送我一盒石榴,个儿挺大,觉得新奇,一问出处,安徽怀远,打那时起,怀远的石榴也就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车沿河的东岸一路北行。这会儿,淮河水位上涨,快接近采摘园时,一截混凝土路面已淹没于水下,我们的车是趟着水过去的。

  车一停稳,伙伴们便迫不及待地下车,待坐在后排位置上的我走下车时,先头部队已走进村庄,紧赶慢赶追不上,索性,我在一户院内堆放着石榴的果农门前停下脚步。

  望着屋里屋外堆放的果实,交谈,询问,讨价,打包,买卖成交。

  老伯伯手里捏着我给付的钞票,一番交谈之后,他又将钱递送给我,“这钱,我不要了,果子就送给你了。”

  “不可不可,理是理法是法,这是规矩……”我笑着婉拒。

  提着从果农家里买来的石榴返回停车处时,老伯伯竟又追赶上我,陪着我一路走到车前。

  “那些果树就是我家的”老伯伯指着车前方的一片果树说。

  “平时,都谁伺候那些树?”我问。

  “我啊。”

  “您高寿啊?”望着腰板挺直,思维不乱的老人,我问。

  “七十八啦。”

  “呦,长我父亲一岁。”

  “我们在上海有一艘船,十好几米长呢,两个儿子经营着。他们都在蚌埠城里买了房子……”说这话时,老人笑容满面。

  闲聊间,老人的小儿子开着电瓶车来接老人回家吃午饭,“您老多保重啊!”临别时,我真诚地叮嘱老人,老伯伯也笑着冲我挥手作别。

 

  七、后记

  如果说淮河是一根线,那怀远和盱眙便是这线上串着的两粒明珠;如果说淮河是一位母亲,那怀远和盱眙便是淮河母亲哺育的两个孩子。淮水滋养着怀远和盱眙的儿女,它融进我们的血液,也融进我们的灵魂深处。

  怀远和盱眙是一对具有相同基因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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