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曾经当过兵的人来说,戎马生涯是难以忘怀的。时光的流水冲不淡记忆的底片,梦中常有战友的聚散离合,眼前常有战友的喜怒哀乐。而对军旅生活的回忆,往往又是从兵之初开始的。因为兵之初是将军梦的开始,人生梦的起点。

       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父母亲都是农民,但他们却又都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共产党员”。1970年冬,刚满18岁的我从兴化北王庄应征入伍。因为是高中毕业生,身体又特棒,海军接兵的同志两次到家中走访,告诉我将随他们到海南岛当一名南海舰队的潜水兵。12月15日接到县人武部的入伍通知书,我却被军委工程兵特招了。据乡人武部刘部长介绍,特种兵的政治条件比海军多两条,先于海军定兵,每个乡镇有5个名额。12月23日,在兴化海池河畔一个被称之为“21间”的县政府招待所,我和119名热血青年穿上了绿色的军装。我被编入新兵队一区队一班,带兵的领导指派我担任一班班长。12月26日,我们胸戴大红花,伴着铿锵的锣鼓,带着父老乡亲的嘱托,告别亲人期盼的目光,踏着仲冬的阳光,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从兴化坐轮船直抵镇江,然后从镇江转乘东方红客轮逆江而上到达安徽省的芜湖市。12月29日,从芜湖兵站转乘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卡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行驶了6个多小时,颠得翻肠倒肚被拉到皖南山区黟县的一个营地,走进一个代号叫“总字352部队”的神秘之 旅。由此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新兵训练,开始了我22年的军旅生涯。

        新兵队分为4个区队,每个区队设4个班,每个班1名老兵9名新兵。我们兴化籍120名新兵,加上从江苏邗江、河南洛阳和北京入伍的24名新兵,总共144人。新兵队16个班的班长,都是由老部队选调来的优秀班长担任的(新兵训练结束后,这些老班长大都被提了干),刚当了4天“临时班长”的我被任命为新兵队一区队一班副班长。一个班一张大统铺,大统铺上睡10个人,每人二尺来宽。门口第一张铺是班长的,我作为副班长睡最里面的一张铺。草垫子上面铺一条薄薄的褥子,褥子上面铺一条白布床单。盖的是4斤重的绿军被,晚上睡觉时再压上一件棉大衣和自己脱下来棉衣、棉裤。虽然皖南山区的隆冬蛮冷的,但大统铺上人挤人倒也不觉得怎么冷。晚上就寝后还真热闹,踹被子、翻身不老实的大有人在。大统铺上打鼾声、磨牙声、放屁声、说梦话声,真是声声入耳难以入睡,后来也慢慢地适应并且习惯了。1.jpg

        新兵生活,让我经历和品尝了许许多多从未有过的第一次,第一次洗衣缝被、第一次手握钢枪站岗、第一次紧急集合、第一次踢正步、第一次射击实弹、第一次投掷手榴弹、第一次夜行军、第一次登台演出、第一次遇到挫折、第一次挨了批评、第一次受到表扬、第一次接受保密教育、第一次过年流下思乡的泪水……我们的班长李志刚参军前是陕西宝鸡的一名乡村教师,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为人朴素真诚,严肃却不威严,对我们新兵细致入微的呵护关心甚至于显得有些唠叨。四斤重的小棉被在李班长的手里被整理得四楞八角,而且是标准的90度直角,横成线,平成面,象用刀切过的豆腐块一样中规中矩。军用大衣在他的手里,也能叠得棱角分明、方方正正。

       李班长手把手的教我们如何叠被子、洗衣裳,提醒我们洗领章时要轻轻刷,铺平放在暗处阴干,这样洗过的领章不掉色。那时的军帽是棉布做的,洗后拧干晾晒后总是皱皱巴巴的,戴在头上特难看。李班长则给我们示范如何洗了帽子吹圆了晒,他将帽子里外刷好后泡在水里,用手抻着布面用嘴往帽子里吹气,军帽被吹成一个圆鼓鼓的气球,然后用夹子夹住帽檐挂在晾衣架的铁丝上,这样帽子既干得快又不起皱。在新兵队,我们很快就学会了缝洗衣服被褥。在每一个第一次中,李班长总是言传身教,赏罚严明,他是我们军旅生活的第一引路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句话语,都对我们产生巨大的激励作用,使我们逐渐成长成熟。这一个又一个第一次,使我们的思想变得进步,行为变得老练,性格变得豁达,意志变得坚强。每经历一个第一次,就意味着向合格军人又迈出了一步。这一个又一个第一次,也像一笔巨大的财富点点滴滴积累在我们人生的履历中。

       面对一个又一个的第一次,对于我们这些刚穿上军装的新兵来说,每个人都希望认真写好每一个新奇而又陌生的开头,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新兵生活既紧张又有序,从起床、早操、打扫卫生、整理内务、洗漱、开饭,到政治学习、队列训练、射击训练、投弹训练、体能训练、器械训练、擦枪、点名、紧急集合……从早到晚总是排得满满当当的。在日常生活中,从着装、仪容举止到作息,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按条令办事。举止要端正,谈吐讲文明,不允许袖手、背手或将手插入衣袋,更不允许边走边吸烟、吃东西、搭肩挽臂。

      “军人嘛,就得有个军人的样子!”这是李班长的口头禅。就拿洗漱用品的摆放来说吧,茶缸要摆在脸盆正中间,牙刷放在茶缸里,牙膏头朝下和牙刷放在一起,牙刷的毛统一对左,牙膏牙刷倾斜的方向和角度要一致。毛巾摆在茶缸右边,折口统一对正前方。总之,墙上挂的,桌上放的,床下摆的……只要是个东西就得列队“向右看齐”,形成点、线、面的绝对统一。每周进行一次内务评比,为了争一面小小三角形的流动红旗,区队与区队之间、班与班之间、新兵相互之间都成了竞争对手,没有哪个人不尽心尽力的。早晨打扫厕所卫生,你稍微起得晚点儿准抢不到扫帚、粪桶。星期天休息,去伙房帮厨的人都多得排不上队。那时自觉学雷锋的人多,刻苦训练的人多,争强好胜的人多,勤俭节约的人多, 偷懒耍奸的人少,谁都生怕落在别人后头。

       射击训练得先“三点一线”练瞄准。老兵们给我们传授射击秘诀,卧姿射击要“枪身正直,虎口握实,食指弯曲,两肘里合往外擀,双手协力向后带,上体下塌轻贴腮,有意击发无意打响。”练习跪姿射击,要“上体下塌甭前倾,体重落在两脚中;左肘左膝结合好,两手后带抵紧肩”。最后是练习立姿射击,“两脚八字形,两腿自然挺;左手握弹匣,左臂要夹紧;右手握枪颈,右臂与肩平;抵臂要靠外,贴腮头不歪。”这些射击秘诀在正规训练教材上是找不到的,但蛮管用。卧姿射击训练对我们来说是休息“养油”,练跪姿和立姿射击就不那么轻松了,半天下来浑身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我个人体会射击要取得好成绩,关键是要有好的心理素质,得有“枪感”。两年后在全团组织的射击比赛中,我曾获得步枪射击比赛第2名的好成绩,这完全得益于当年在新兵队打下的坚实基础。

        在新兵队所有的训练科目中,我觉得队列训练是最简单也是最难学的。说简单,每个人咿呀学语时,父母就手牵手教我们学走路了。说难学,老兵总是说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坐没坐姿,站没站相,走没走样”。学会走路,则是我们从一名普通社会青年向一名合格军人转变的重要标志,也是受益终身的必修课。立正、稍息、整齐、报数,向右(左)转、向后转、行进间转法,齐步、正步、跑步、便步、踏步、移步、步法变换,跨立、坐下、蹲下、起立,向前或后退,脱帽、戴帽等等,每个都有规范统一的动作要求。就拿最简单的立正来说吧,要求“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并拢自然微曲,拇指尖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看似简单的十几个动作,说起来容易做到了难啊!要真正达到条令要求,不下一番苦功夫练习是根本不行的。齐步、正步训练得按班长的口令统一进行,先分解动作后连贯动作。特别是正步踢腿动作,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踢出去的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每踢一次腿班长都要一个个地纠正动作,踢出去的腿在空中停留好半天,班长才喊出下一个动作的口令。如果班长未下达下一个口令,你只能定格在上一个动作上,可能是一分钟、三分钟或是更长时间不等,让你体会坚苦忍耐才能成功的道理。单兵队列和班、排队列动作,新训期间是天天练日日用,每天一身臭汗,一天训练下来腰酸腿疼的,累得一闭上眼就能睡着。记得练习“低姿匍匐前进”,肘部和膝盖部位的衣服都磨破了,胳膊上血迹斑斑。但“掉皮掉肉不掉队”,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的。

        上世纪70年代初,国家不富裕,部队伙食费低,每人每天4毛5分钱。冬菜主要是萝卜、土豆和白菜,难得吃顿肉。每天训练至少8小时,体能消耗很大。18岁左右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个饭量大,人人都很能吃。我那时一两一个的馍头,一顿吃上8、9个是常事。新兵队的粮食不够吃,星期天改为一天吃两餐,别提那个饿哟!为了确保新兵吃饱,团里发动各个连队带着大米、面粉、猪肉分期分批轮流来新兵队慰问,让我们还没下连队就能感受到老连队的温暖了。

        3个月的新兵生活,最难忘的恐怕要数紧急集合训练了。“老兵怕号,新兵怕哨”,新兵最怕的是紧急集合哨。那种低沉、短促的哨音,听上去就像睡觉时遇到敌人偷袭似的,使人高度紧张和慌乱。5分钟内,所有新兵要按规定着装,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站在新兵队的大操场上等待命令。紧急集合,首先要学会“三横压两竖”打好背包。雨衣要叠成与背包相等的一个长方形,紧急集合时直接插在被子上方。一双解放鞋左上右下,弯口朝下。携行小包实际上就是一大块白布,将一双袜子、一套军服和内衣裤包在里头,平时睡觉当枕头,紧急集合要打在背包里。打好背包后还要带上枪枝、挎包、水壶、雨衣、鞋子、携行小包等装备。挎包要左肩右斜,里面装有毛巾、牙刷、茶缸。水壶要右肩左斜。2.jpg

        记得第一次紧急集合,我在沉睡中模模糊糊听到“嘟嘟嘟”、“嘟嘟嘟”几声急促的哨子声,随后就听到李班长小声地呵责:“快起床,紧急集合!”大家条件反射般地从铺上弹起,在黑暗中迅速穿衣服、打背包、穿鞋子、扎武装带、取枪。大统铺上到处都是“我的背包带呢?”“谁拿了我的裤子?”“我的鞋哪去了?”等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不许说话,动作要快!”李班长压低嗓门摧促。我打好背包提着裤子背着枪冲到操场上,刚整理好着装扣好衣服的扣子,就听新兵队队长一声口令:“跑步前进!”那个惨哟!有的人跑着跑着背包带松了就抱着被子跑,有的鞋跑掉了就光着脚跑。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噼里啪啦跑了20多分钟,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淋湿了。当我们返回营区的大操场清点人数、检查着装时,手电筒的光束连同新兵队长的眼睛一排一排地从我们面前闪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有的穿了别人的衣服,有的衣服纽扣没有钮对齐造成衣服上下错位,有的把衣服穿反了,有的一只脚穿袜子一只脚光脚,遗鞋掉帽的人多了去了……整个队伍就跟那残兵败将似的,别提有多狼狈了。

        老兵班长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新兵丢下的鞋子、毛巾、茶缸、雨衣等等。为了训练部队应急反应能力,一般新兵到部队都要经过紧急集合训练,这是由老百姓向合格军人转变的必经之路。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内,没准一宿来个三、四次紧急集合,而且是没有规律可循的。紧急集合搞的人神经过敏,睡觉前形成条件反射,得反复检查背包带、水壶、挎包、腰带是不是都在位置上放好了。有些人晚上睡觉都不敢把被子打开,有的穿着衣服睡觉。也有人在梦中幻觉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背包,搞得一个班的人都爬起来打背包,结果是虚惊一场,当然也少不了埋怨和取笑。紧急集合训练,让我们寻觅到古代军人醉卧沙场、枕戈待旦、和衣而眠的那种内心惶恐与警觉。紧急集合的几多不眠,几多躁动,几多拼争,伴着汗水和泪水汇成我们军旅人生中难以忘怀的歌谣。值得庆幸的事,大家都挺住了,战胜了自我渡过了难关。当一个月后紧急集合突然不再搞时,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说到新兵生活,不得不说说我所在区队的毛区队长。毛区队长山西原平县人,虎背熊腰大块头,一脸的络腮胡子,风度翩翩堪称美男子。毛区队长来自于常年从事野外输变电施工的24中队,一天到晚风风火火,在操场上对我们要求特别严格,眉宇间总是凝聚严利的目光。他的嗓门儿特别大,说话的声音浑厚又有些沙哑还带有膛音,发出的口令准确、清楚、洪亮。他往队列前面一站,我们这些新兵大气都不敢喘,就连一些老兵班长都畏惧他三分。新兵队每次集会,大家都喜欢看毛区队长指挥唱歌,他除了两只胳膊有节奏地舞动,浑身上下好像都在动,颇有几分滑稽又让人感到十分舒畅有力。而离开操场后的毛区队长判若两人,和蔼可亲的他常和我们新兵比拼扳手腕、谈心唠家常,使我们放松身心克服了想家思想,让我们这些新兵的生活充溢着欢乐。毛区队长那既严厉又慈祥的目光,让我至今难忘。

        在新兵队除了政治学习、军事训练之外,训练间隙还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经常组织篮球比赛、乒乓球比赛、拔河比赛、黑板报比赛和趣味游戏等系列文化活动,培养我们的集体意识和团结协作精神。新兵队每顿饭前必须列队唱歌,这是当时部队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岂止是饭前,只要是集体活动,几乎就没有不唱歌的。特别是在开会、放电影、看演出的时候,“拉歌”是必经程序。拉歌比赛,比的是团结、集体荣誉感、士气和军威,也是检验部队是否有战斗力的一种体现。所有到场的官兵都卯足劲唱,挑战别的班,挑战别的区队,和对手叫劲。那时唱歌不叫唱,其实就是看谁声音大,呜里哇啦的直着嗓子“吼歌”。每次拉歌比赛,我们区队总是数一数二。3.jpg

        记得1971年的春节是1月27日,也是我们在部队过的第一个春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临近,新兵们思念亲人和家乡之情渐浓。除夕那天,团里王政委带着一卡车的鸡鸭鱼肉等物资来新兵队慰问,还来到我们一班与我们一起擀皮包饺子,谈心拉家常。悠悠关爱去乡愁,王政委的话如春风化雨般滋润着我们心田。那年的年夜饭荤素搭配有10多道菜肴,让我们感受到家的温暖。那年月部队里没有电视,也就没有“春晚”可看。新兵队里只有一台总政配发的上海产“红灯”牌收音机,可集体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节目。除夕晚上,新兵队举行了新春联欢会,每个班都要出1~2个节目。我们班表演了“三句半”《练兵场上》,我和3位战友手持镲、小锣、鼓、大锣敲打登场,诙谐的表演逗得战友们哈哈大笑。由新兵和老兵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相声、“三句半”、歌曲、乐器演奏等节目,可谓异彩纷呈,赢得阵阵掌声。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快乐的喜悦神情,思乡之情此时已抛于脑后。

       那个年代革命样板戏遍地开花,大江南北天天《红灯记》处处《沙家浜》,我所在的新兵队自然也不例外。新兵队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排练了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折子戏“定计”,记得八班副班长徐永炎饰少剑波,沙勇饰杨子荣,尤其是马骏饰演的小炉匠栾平,他灵活多变的表情,跳跃腾飞的身段,迟疑慌乱的口白, 一连串噱头笑爆全场。我和万继贤等4位新兵排演了新兵队刘指导员(天津人)编写的天津快板《雨夜盖水泥》,采用数来宝的数唱方式,用竹板敲出节奏,用押韵的语言数说暴风雨来临前夕官兵奋力抢救工程器材的事迹。十几个节目一台戏,参加黟县文艺汇演轰动了县城。新兵队文艺宣传队演出那天,县剧院座无虚席,喝彩掌声不绝,演出的盛况那是相当的空前。多少年过去了,战友聚会总忘不了提起那次演出,那是因为新兵队生活,除了汗水和泪水,我们那时也还有自己的笑声。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更何况新兵队呢! 经过3个月的艰苦训练,我各科考试成绩优秀,受到新兵队嘉奖,被分到团司令部保密室工作。新兵训练,给了我自信和底气,实现了由一个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是我人生路上重要的转折点。我的新兵兄弟大都分到施工连队,走进祟山峻岭、林海雪原、戈壁荒漠去为导弹“筑巢”,用汗水、青春和忠诚铸造那撑起大国地位和尊严的“国宝”工程。“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我们依依不舍、相拥而泣。虽然我们同属第二炮兵技总,但由于施工点多、面广、线长,天各一方,黟县新兵队一别,有不少战友再也没有谋过面。而新兵队90多个日日夜夜,我们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同睡大统铺、摸爬滚打同甘苦,经历了多少难以忘却的艰辛和欢乐,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战友谊。在我后来22年的军旅生涯中,不管环境、地位怎么变化,始终忘不了短暂的新兵生活,忘不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些与我朝夕相处的老兵班长和新兵兄弟,都深埋在我的心灵深处,情难忘,意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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