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生产队农耕时代,就令人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生产队农耕时,基本靠体力劳动。身强力壮,能吃苦耐劳,又有些技术的人自然吃香,被人们瞧得起,会让人令眼高看,也就自然坐上了队里的一二把交椅,或被尊称为“行家里手”。

  王五爷耕得一手好地,队里的牲口到他手里都乖乖的听话,什么”青骡“”黑头““独角”“红眼”,村里最难使唤的骡、马、牛、驴都被王老五训得服服帖贴。王老五舍得花力气,不愉懒,耕出的地平正匀称,深耕细耘,土壤松软,自然庄稼长势旺盛。

  老臭大爷是扬场高手。刮顺风时,风力不大不小,顺手一扬,麦粒与麦糠自然分离,落在麦场,泾渭分明。而风向不稳时,风力时大时小,风向或南或北。此时扬场者傻了眼,和尚的脑壳一一没发(法)了。这时,你瞧老臭大爷外甥打灯笼一一照舅(旧),手持木锨,随手一举,右手向上一送,手到最高点再向上一抖,麦粒轻轻散落近旁,麦糠远远飘向远方。随着大家阵阵喝彩,老臭大爷越发起劲,头上流着汗,脸上洋溢着笑,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结实,更加健壮了。

  二愣怔叔是耩jiang地(播种)高手,一看土地面积,就估计出播多少种子,地完种光,颗粒不剩。发芽成活率极高,苗儿不稀不稠,籽种一点不加浪费。

  三撇裂(走路时一只腿向外歪)哥是驾驭高手,队里大马车,三套辕,中间是驾辕骡子,骠肥体壮,高大魁梧。两边是体型稍微瘦小的骡马,称㭤捎(平时不用力,只跟随走,上坡时才用力拉车)。三头高头大马同时拉一辆车,三撇裂哥也能灵活驾驭,走、停、快、慢、拐弯,无不驾轻就熟。到队里收庄稼时,车上装满高高的庄稼,像小山一样高,三撇裂哥双腿岔开,直立在车辕上,“得儿,驾驾……”吆喝着行进,真不亚于凯旋的大将军。

  当然,行行出状元,队里样样农活有高人,割麦高手、科技专家、赛诸葛等等。但也有不劳而不获,游手好闲之徒,偷鸡摸狗,摘茄子拔葱之类,令人讨厌的混混儿,尤其是狗赖。

  王五爷、老臭大爷、二愣怔叔、三撇裂哥等人在起,经常讨论土地的耕种,庄稼的经营,亩产的高低等事务。而对狗赖之徒往往不加理睬,更没放在心上。

  有一天狗赖像阿Q一样也上了一回城,没有带回来洋布头,洋纱衫,洋绉裙,而是带回来一个袖珍小相机,据说,能照相,能录相。狗赖从此躲在旮旯,专门挑别人的毛病,用袖珍小相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或照或录,然后作为证据,向村长告发。村长听后,晚上召开例会,总结一天工作时,总能或多或少抓住王五爷工作时抽烟,臭大爷上班时上厕所,愣怔叔忙碌时打瞌睡,撇裂哥在岗时喝水等毛病。狗赖的每次小报告,总能赢得村长的青睐,时不时还讨上杯村长赐给的二锅头。而王五爷、臭大爷却每天晚上开例会时挨批斗。

  王五爷输给了小混混儿,王五爷心里很不服气。有一天去求神算命,神仙给一偈语:告密的比出力的受待见,靠努力求升迁是扯蛋,老板永远哄你好好干,告诉老婆打死不藏私房钱。

  王五爷又问神仙,我性情耿直,怎么能做到呢,神曰:要想混得好一一学会管住嘴,心中有话一一憋在肚里,明白问题一一装糊涂。

  五爷从神庙一边往回走,一边揣摩。输给小混混儿,还不能说,这样才能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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