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照相已经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了,一般家庭都可以买得起相机,高级相机早就进入寻常百姓家。即使是没有相机也可以用手机拍照。可是几十年前,要想照一张相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父亲需要一张一寸的小照,但是,跑了几家照相馆,人家都说是不能马上取照片,快的也需要三五天,慢的就得十天半个月。听说鼓楼后面的庙会上有照快相的,于是父亲就报着试试看的想法决定去碰碰运气。

  本来父亲外出一般是不爱带上我的,但那天却鬼使神差地领了我。而我跟大人逛庙会,却绝对是一件美差,因为如果大人高了兴,兴许会给我买些小零食或小玩具什么的。于是我就高高兴兴地牵着父亲的手去了鼓楼后的庙会。当年的庙会也算是一个相当热闹的去处,各种小商小贩聚集在一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照快像的摊位在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小摊的老板坐在一个矮凳上,不紧不慢的和周围的小贩拉着家常,听说我们要照相,连忙殷勤地站起身招呼,“请坐,请坐!您是大人照还是给孩子?”父亲连忙说:“是我,是我。要一张一寸的,贴证件的那种……”“好嘞,知道了!请这儿坐。” 老板边说边手脚麻利的把相机对好,“笑一个,您呐!”“好嘞!过半小时您来取。”接下来就是我随父亲在庙会里一通的猛逛,直到我的小兜兜儿里糖豆,小画片,小玩具装的满满的,我们才回到照快像的小摊前。此时老板已经将几张一寸的照片准备好了,双手递到父亲的手上。此时我才注意到照快像摊的几件家当,一只木制的方盒子,据说是相机,前面有个镜头,后面蒙着一块大黑布,另外还有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箱子。老板就像变戏法一样,转眼就把人的影像,印在了一张相纸上……

  这可真是太神奇,太神奇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去问父亲,父亲告诉我,相机是利用凸镜成像的原理,把影像聚焦在底片上,再用显影药液显示出来,再用定影液把影像固定,于是照片就形成了。在讲解过程中父亲随手取了一个放大镜给我演示了一番。接下来的几天里,看见我的人都说我中了魔怔,成天举着个放大镜到处比划着看。

  若干年后,父亲终于自己买了一台二手的相机,每卷胶卷可以照12张照片。但是一般父亲不随便拿出来照,只有家里亲朋聚会或外出游玩时才照上几张。主要是因为冲洗胶片和照片价格比较贵,父亲常说其实也就是冲胶片技术性强一些,洗照片自己也是可以做的。但是当时我家住在平房,没有做暗室的条件,所以洗照片也只能送到照相馆。

  五十年代末,我家搬到了楼房,卫生间就是个天然的暗室。于是父亲就用一只木箱改成了一个晒照片的盒子,购置了红灯等用品,用大搪瓷碗和洗脸盆代替显影、定影的方盘子,自己制造了一个简单的暗室。

  刚开始时,父亲仅仅让哥哥或我打个下手,但后来时间长了我们也能熟练地操作了。并且开始琢磨一些虚光,重复曝光等等技术性较强的洗印相方法。至今家里相册中的一些照片还是那时自己洗印的。

  光阴似箭,转眼五十年过去了,摄影技术飞速发展,早就挤占了“快相小摊”的残留空间。“自己洗照片”的事也成了一段很遥远的往事,但是这段童年往事却成了我一段永久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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