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是菱科菱属一年生水生草本植物。也叫芰、水菱、风菱、乌菱、菱角、水栗、菱实、芰实等名字。
我原以为菱是南方植物,我所在的北方山西没有,我就自以为是的认为整个北方都没有,但是谬之大矣。东北三省都有,南方各省更有。还有,菱不仅是一个品种,有好多种,还分两角菱、四角菱、甚至无角菱,让人大开眼界。
四角菱有馄饨菱、小白菱、水红菱、邵伯菱等,其中的水红菱就是我们最熟悉的歌曲《采红菱》之红菱,是四角不是我以为的两角。
两角菱有扒菱、蝙蝠菱、五月菱、七月菱等,我们北方人能看见的基本上就是两角菱,是哪种两角菱就不是我能判断的了。
更奇怪的是还有无角菱,既然就是因为菱具有“棱角分明”的特点才取名菱角,偏又有无角之菱,显然是菱角里的异类,无角菱也叫圆菱、和尚菱、元宝菱。
菱在古代还有一种称呼“芰”,这是通过《楚辞》知道的,菱的一种,就是四角菱,李时珍是这么说的:“其叶支散,故字从支。其角棱峭,故谓之菱,而俗呼为菱角也。昔人多不分别,惟伍安贫《武陵记》以三角、四角者为芰,两角者为菱。《左传》屈到嗜芰,即此物也。”
知道了这么多菱,想起的还是《采红菱》:“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 采红菱。得呀得郎有心 得呀得妹有情。就好像两角菱 从来不分离呀,我俩一条心。”这是一首曾经唱遍祖国大江南北的歌曲。因为歌曲知道红菱,向往红菱。现如今发现歌曲里的红菱不对,红菱应该是四角的,两角的是“扒菱、蝙蝠菱、五月菱、七月菱”,但转念一想那又怎样,关键是不论什么菱,要的是“我俩一条心,从来不分离呀。”
还是从最早的菱——芰开始说的。我就是从《楚辞》中把“芰”找见的,屈原不止一次提到芰,往往和荷连在一起。比如《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意思就是说用菱叶做成上衣啊,那荷花裁成下裳。
还有他的《招魂》:“芙蓉始发,杂芰荷些。紫茎屏风,文缘波些”。大意:荷花开始开放,期间伴以碧绿的菱叶。长着紫色茎杆的水葵,它的纹理随水波荡漾。
后世受屈原影响的诗人很多,诸君一会就会看到。写菱的诗肯定不能越过唐朝,就选一首吧,也是唱菱歌。就是崔国辅的《小长干曲》:
月暗送潮风,相寻路不通。
菱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
写一个男子在月色朦胧夜,到江边找自己心仪的姑娘,走到池塘边,路不通了,但只听“菱歌”声不断,男子仔细辨听,他心爱的姑娘就在那些唱“菱歌”小曲的女子中间,心下好不安慰。
看来古往今来,唱菱歌,采红菱都是产生爱情的好媒介。
再到宋词里看看菱,写到芰、菱的很多,各选一首吧,选中的还是金牌写手欧阳修和苏东坡。
先看欧阳修的《玉楼春》
蝶飞芳草花飞路。把酒已嗟春色暮。当时枝上落残花,今日水流何处去。
楼前独绕鸣蝉树。忆把芳条吹暖絮。红莲绿芰亦芳菲,不奈金风兼玉露。
这是他的三十四首《玉楼春》其中一首。眼看着蝴蝶飞到芳草上,花儿却已经飘落的路上,把酒间感叹春天已经过去,枝头上只留下个别残花,真是“流水落花春去也”。
夏天到了,知了不停的鸣叫,好似回忆那春风拂柳的好时光。红莲绿菱叶也会芳菲,但是秋风露水一道,它们也会凋零。
欧阳修是感叹时光的流逝,有些无奈,春暮花会凋落,秋天即便是芰荷也一样凋落,这是自然规律,感叹一下也就罢了,不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宋词人大多是喜欢沉浸在各种愁绪哀怨中不愿自拔的。欧阳修是最少的之一了,也不能免其“雅”。
再看苏东坡的《画堂春·寄子由》
柳花飞处麦摇波。晚湖净鉴新磨。小舟飞棹去如梭。齐唱采菱歌。
平野水云溶漾,小楼风日晴和。济南何在暮云多。归去奈愁何。
子由是苏东坡的弟弟苏辙,当时在济南任职。
春暮,我们一同看柳花飞上天,麦苗波浪滚。湖水跟新磨的镜面一样平展,小船往来穿梭,船上飞起的是愉快的采菱歌。
平展的野外云水相容,小楼处风日晴和,济南却是暮云飞渡,你归来愁绪就没有了。
菱歌还是菱歌,让人愉快的菱歌,但是终还是落到愁字上,那是风气,苏东坡一生大起大落,胸怀是磊落坦荡的,但是也免不了,几多愁,一江春水向东流。
还好,有菱歌在,菱或者芰终究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