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来时路,不改初心梦
主持人冀佳欣:栉风沐雨,从黑暗向光明;筚路蓝缕,以换百年之盛世。《觉醒年代》作为一部党史献礼剧,以新文化运动为主线,展开重大历史革命叙事,剧中运用高超的叙事技巧,向我们展现了革命者们的初心与使命,也让我们对如今的盛世倍感幸福。接下来就让我们谈一谈大家对于这部剧的叙事技巧的看法吧。
首先我认为《觉醒年代》作为一部讲述重大革命历史进程的电视剧,以新文化运动为主线,穿插与新文化运动联系紧密的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全剧通过宏大叙事和底层叙事相结合的手法,反映宏大历史主题与英雄人物形象。
在毛泽东登场时,他冒雨跑过长沙的街巷的长镜头,颇有“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的意境。观众跟随他的视角,看到了长沙城内各个阶级,以及富人、穷人两个世界的状况。在那个世道军阀混战,愚昧的人们捧着“人血馒头”横穿大街,年轻貌美的姑娘被逼冥婚,嫁公鸡,百姓买辫子、挑滑车、下降头。世道艰难,一目了然。这些底层百姓的苦难生活,体现着那个时代的蒙昧与疯狂。
时代的陈腐总需要热血来滴灌和洗刷。本剧通过鲜活饱满、真实可信的人物塑造,而不是纯粹的英雄主义赞美,让我们真实地体会到人性的力量。在这些人物身上,既有革故鼎新、救国救民的高光时刻,更有“接地气”的烟火气息。该剧在陈独秀的人物塑造上,突出表现他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坚定与信念,也穿插了他与两个儿子暴躁争执的日常片段,塑造了一个脾气暴躁与儿子关系不睦的凡人形象。历史书里的他是在历史年轮里散发高光的英雄人物,而他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限于父子关系矛盾的普通父亲形象。该剧重视人物性格复杂性,真实展现这些风流人物的形象,拉近人物与观众的距离。而其中的革命乐观主义叙述语气也让观众为之感叹。李大钊把工资送给了贫困学生,只能哄孩子吃肉有诸多坏处;结果蔡元培送来工资,他又立刻变脸带孩子去吃肉了。这种用幽默来面对绝望的生活态度值得我们学习。该剧以宏大历史为背景,用底层叙事填充,用微观事实表现宏大主题,是一部值得观看的党史献礼剧。
宫瑞芳:我认为《觉醒年代》这部影片展现了从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到中国共产党建立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该片采用了以小见大的叙事技巧,通过微观与宏观的结合,以个体的故事展现宏大的社会历史,通过一些小事的呈现,体现那个时代百姓的生存状况,以及乱世中现代知识分子的觉醒与救国担当。
李大钊回国之际,在街头看到一个妇人抱着高烧几天的孩子跪地乞讨,无论母亲如何哭喊,围观民众都无人理会,这个很小的事件显示了当时中国人民生活的困苦,吃不饱饭、更没钱治病,甚至有人发出了“人活着还不如畜牲”的感慨,这就是当时中国人生存现状的真实写照。在街头杀人砍头的现场,一刀下去,很多民众在讨论刀法不如大清,更有甚者拿着馒头急匆匆地来蘸人血,嘴里喊着“蘸血要趁热,这是治百病的。”
通过这些我们可以看到当时中国民众物质生活的匮乏,同样可以透视民众精神世界的不觉醒。大多数民众面对历史的变革,显得无所适从,眼前生活困苦,又看不到未来的出路,陷入到绝望盲目之中。
蔡元培三顾茅庐、程门立雪,邀请陈独秀到北大担任文科学长,丝毫没有校长的架子,他注重的是为北大招揽有学识的人才,促进新文化、新思想的发展。周树人完成了中国第一部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写下了“救救孩子”的呐喊,轻轻一叹,躺在地上,抚着胸口。此时的鲁迅内心是复杂的,他希望以此来对封建主义吃人进行控诉,促进中国民众的思想启蒙,同时对中国社会怀着悲愤之情,对中国的未来既有期待又有忧虑。
透过这些,我们感受到当时知识分子思想的觉醒,希望通过思想的启蒙来实现救亡图存,改变中国社会的状况。
《觉醒年代》从小处入手,展现了广阔的历史背景,我们看到了当时那个时代的社会百态,有人为生计而奔波、有人封建保守、有人思想觉醒、有人为社会发展而努力,感受到中国当时知识分子救亡图存所做的努力,以及以李大钊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探索。
主持人冀佳欣:时代艰难却依然有大批热血人士前仆后继,只为后世的幸福与安宁。
李晓婷:《觉醒年代》一经播出,在各大平台都引起了热烈反响,相关评分也居高不下。那么这部党史神剧到底时如何出世,并广获好评呢?我想成名来自于各方合力。但在众多因素中,叙事技巧不容忽略。
我们都明白,《觉醒年代》是一个宏大的主题,更是伟人群像。正是基于这种格局之大,很容易使得影视拍摄难以雅俗共赏。此时叙事技巧就尤为重要,在《觉醒年代》中具象化的叙事技巧被频繁使用。群像性的平凡化、生活化使得那些原本存在于历史,高居神坛的伟人重新被归置,回归于生活,有了血肉填充。
就拿李大钊来说,在我们的心目中,李大钊往往冠名以先驱者,领风人。但在剧中我们见到的却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平常的父亲。夫妻见面时,他憨笑着望着妻子,带着满腹久归之情傻傻说了句“姐,憨坨回来了。”女女跑来娇俏叫爹,他一把抱起,搂进胸膛,其中弥漫的人伦温暖尽在不言而喻。四场家庭戏,让这个伟岸于历史的人带着温暖质朴的人格底色,重新进入了观众视线,成为那战火纷飞之中为数不多的一抹明亮。
具象化,平凡化的叙事技巧就这样给足了人们以真实感受。生活在我们这一代的人不可能亲历历史,感同身受。所谓得民族大义,壮志报国就很容易化为虚无的感动泡沫。可当我们看到十几岁的陈延年扛着百斤重的麻袋,不自觉绷紧肚子,小腿颤抖时,我们就会获得共情。我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明白,是时代逼迫着孩子们承载了革命,赋予了他们为明天而战斗的力量和勇气。继而,我们才会为“站着从容就义”而泪如雨下!
具象化的叙事,拉近了时代的距离,丰富了人物层次。穿越时空,我们将这些血肉之躯置身于时代洪流。慷慨悲歌之的心酸无奈,悲痛恸哭因此淋漓极尽。当万家灯火黯然无光,当四万万人水深火热,当我们这个民族明明没有做错,却连发声都做不到时。一个觉醒的年代,正召唤而来!
主持人冀佳欣:宏大的背景结合底层叙事,深刻展现了那个时代的蒙昧与无奈。
任林林:《觉醒年代》在深入了解百年前的那段历史背景和准确把握历史人物的基础上,肩负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以高超的叙事技巧讲述了历史视野里的中国故事。该剧讲述了辛亥革命以后,各路军阀、政客你方唱罢我登台,上演一出出复辟、篡权的闹剧,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分裂状态,风雨飘摇、山河破碎,面临内忧外患。
该剧遵循“大处不虚、小处不拘”的原则,从国家命运、历史事件、个体前途三个层面,由宏观到中观再到微观,开展双主角叙事:陈独秀与李大钊。在忠于历史的同时合理虚构情节与细节,故事讲述环环相扣,张弛有度,繁简得当。剧中不断运用蒙太奇手法,闪回、穿插叙事,将六年甚至更大时间跨度里发生在中国广袤大地,乃至遥远的日本、法国等广阔世界里的历史事件和事件里的人物做出了巧妙的戏剧安排,故事精彩而不失真实。
其次,《觉醒年代》以丰富的视听娱乐手段营造了多姿多彩的影像美学。该剧片头即以一组黑白风格的静帧镜头将观众直接带入特定的历史语境:木刻风格的逶迤长城,古老城池下负重滞行的骆驼,陈旧的车轮碾过深深的车辙,风叶缓缓转动的铁窗,西方列强的坚船利舰,布道者式的文化先驱,觉醒后抗争的青年和民众等等。这组镜头明确了该剧写实与写意糅杂的美学风格,而这一风格十分契合特定的时代气质与社会氛围。剧中少年陈乔年戏弄父亲陈独秀的“坐井观天”的青蛙,陈延年从水杯中细心挑出的卑微渺小的蚂蚁,“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鸭子,“螳螂挡车”的螳螂,子美宠养的鸽子英英等小动物,不时出现在观众的视线里,点缀全剧。这些看似闲篇,与环境浑然一体的生命,构造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意象系统,主创们运用象征、隐喻的艺术手法,意在表达在当时那个“强权蹂躏公理,强者欺侮弱小”的社会里弱小民众的生存境况和他们的抗争。
主持人冀佳欣:无数的革命者,用他们的热血铺就了往后盛世的繁华。
王嘉丽:该剧以陈独秀创办青年杂志为开端,展现了众革命先驱在泥泞的道路与黑暗的社会中摸索但前行不缀的故事。新文化运动、巴黎和会的失败、五四运动等等历史事件轮番上演,其中不仅对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刻画细腻,更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的人物群像。剧终以中共一大的召开为结尾,实在让人感触颇深且意犹未尽。就故事情节来说,题材新颖,剧情合理。不同于其他民国历史剧动不动就打战或者派遣特务攻心计等情节,这部剧更多的是“干实事”。它讲述了五四运动的起源,各类报刊如何开始崛起,以及以前的学生,工人,各行各业人士是怎么被组织起来,在一群有志人士的领导下逐渐解放被禁锢的思维,勇于打破封建帝制,在当时艰苦的年代与强权艰难抗争,为国家谋求新出路的一个故事,非常感人。与以往的革命历史题材剧不同,《觉醒年代》突破了常规的拍摄手法,采用了更新颖的表达方式来阐述剧情,或隐喻,或讽刺,或象征,使得该剧的艺术表现力格外增强。导演张永新之所以让青年毛泽东在雨中奔跑的方式出场,象征着他不畏艰险、勇敢前行,同时也意味着革命道路的崎岖。在毛泽东奔跑的同时,镜头中一只鱼缸中的金鱼不时出现,似乎象征着受困、找不到出路的彼时中国。李大钊在街头帮助一对母子去医院看病时,镜头里忽然出现一只猴子,表现落寞、无助,像极了当时麻木的现场群众。在《觉醒年代》这样一部主旋律电视剧里,竟能把蒙太奇手法运用得如此出色,让人惊叹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张永新的大胆创新。
主持人冀佳欣:时代永远在向前,那个年代的“觉醒者”为我们开辟了往后的繁华安宁,而这盛世,由我们来守卫。
王楠:第一,《觉醒年代》的叙事技巧,在于以具体的个体性叙事为主,将宏大的历史叙事融入个体和细节的叙述之中。以小见大,从小处和小事入手,为我们展现出了丰满的人物形象。例如:青年毛泽东亮相选择在北京法文进修馆前的马路上,镜头先给了天空明月朗照的图景。皎洁明月有纯玉润泽天下之意,为伟人出场做了一种烘托。行人来往穿梭,烟火气极浓,昏黄路灯下,青年毛泽东专心读书,导演还用陈延年和乔年的争吵来衬托伟人的专心读书。
第二,《觉醒年代》展现了上世纪初期中国新一代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思想觉醒的过程,以“觉醒”一词为核心。这部剧主要写了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和中共建党这三大事件,前两大事件为详细,最后一件为略写。详略得当的布局是它另一个重要的叙事技巧。
电视剧以中国新一代青年的觉醒过程为主,正是因为有了新文化运动、五四爱国运动,才使青年们接受了民主科学的思想,才使得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鲁迅、蔡元培、胡适等知识分子以及邓中夏、赵世炎、周恩来、陈延年等青年学生觉醒,这种觉醒是自鸦片战争以来寻求救国之路的中国人真正的觉醒。在觉醒年代,他们虽然并不都信仰马克思主义,但其中先进的知识分子们如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等人确立了共产主义信仰,最终建立中国共产党,建党是觉醒后的结果。
第三,《觉醒年代》采用了虚实结合的叙事手法。例如,为表现鲁迅创作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所引发的风潮,该片设计了北大诸教授激情传诵小说选段时,喜不自禁的场景。陈独秀一句“豫才是大才!我要当面亲吻他!”的感叹。这样诙谐幽默的语言雅俗共赏,使观众感受到亲切与真实感。
主持人冀佳欣:这样的叙事技巧丰富了人物形象又向我们很好地展现的当时的时代背景。
董徐慧:近日在央视热播的电视连续剧《觉醒年代》,谱写了上世纪初中国知识分子在民族危难之时寻求救国救民之路、唤起民众思想觉醒、实现中国共产党建党这一开天辟地伟业的壮丽史诗。《觉醒年代》的重点展现了上世纪初期中国积贫积弱时期一代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思想觉醒的过程,其重点突出的是“觉醒”,是建党的历史逻辑、政治逻辑、思想文化逻辑,而非单纯的中共一大的过程。为此,该剧设置了“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中共建党”的叙事主线。在这条主线中,前两者是主体,占据了作品的绝大部分篇幅,后者则被略写。这样的叙事策略更体现了宣扬民主与科学的新文化运动和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的重要性,以“觉醒”为主题,深刻挖掘中国共产党建党的必然性。
此外,《觉醒年代》还有一个特色,它注重对具体的个体性叙事,将宏大的历史叙事融入个体和细节的叙述之中。全剧深入表现风云际会中的个体人物,以对个体人物生命、情感状态的描绘和个体冲突,打破了遗忘同类作品中以群体冲突和时代冲突为主的宏大叙事。例如对“陈独秀”的刻画,刚开始并未直接立足于“党的主要创始人”这一角度,而是从自身个性化出发,他一出场就是衣衫褴褛地吃着留学生的饭,差点遭到暴打;回国之后与儿子陈延年、陈乔年的矛盾、和友人们的分歧、到北京后蔡元培三顾茅庐的邀请、与北大“旧派”文人辜鸿铭、黄侃的争辩、和北洋政府政客们的斗争、和胡适的友谊到后来的分道扬镳、和李大钊目睹天津灾民惨状后的宣誓建党等等。这些细节描述都展现了人物个体人性的丰富性和叙事的鲜活性,完成了对于历史人物的立体性刻画和对历史的创新性叙事。
《觉醒年代》对于细节真实性、丰富性的表达与复原真正使得观众感叹!该剧制片人透露,剧中小到制服上的金属纽扣、杂志社的纸张、大到建筑、外交部的陈设都力求真实再现。这些追求历史气质的真实再现,十分有质感。如人物在公共场合、开会时、见面时、告辞时的鞠躬,真的能让人看出时代的氛围,真的堪称“神作”!
张改转:《觉醒年代》以1915年到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的这段历史为叙事空间。在这样一个国运飘摇、民不聊生的艰难时世,辛亥革命并没有彻底改变旧中国的面貌,面对贫穷落后愚昧的现实,面对日本帝国主义侵华野心,面对袁世凯企图复辟帝制的倒行逆施,有人迷茫,有人愤怒,有人消沉,有人奋起。一代先进分子登上历史舞台,开始了救国救民之路的艰难探索。电视剧开篇,袁世凯签署“二十一条”。消息一传出,李大钊慷慨陈词:“必须唤起民众觉悟,推翻封建思想,振作民族精神。!”
它的叙事主线,是《青年杂志》(第二卷更名为《新青年》)从创办到发展的一路经过,经由《新青年》串联起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新青年》是如何将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鲁迅、钱玄同、刘半农等人汇聚起来的;《新青年》是如何影响毛泽东、周恩来、陈延年、陈乔年、邓中夏、赵世炎等一代青年的;《新青年》又在新文化运动以及五四运动中发挥怎样举足轻重作用的……
同时,该剧以艺术典型化的方式,表现了在各种思想和主义的交锋之中,马克思主义以真理之光胜出的过程。毛泽东、周恩来等一大批青年人,在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和探讨人生价值意义的思考与选择中,走上了革命道路。该剧也注重细腻、委婉、深情、动人的情感渲染、人性剖析和对人物独特性格的揭示,使得人物有血有肉,有情有性。努力运动影视审美的方式,真实准确的呈现和还原历史环境,电影式镜头让作品充满艺术之感。
主持人冀佳欣:对于《觉醒年代》叙事技巧的讨论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个年代百姓蒙昧,满目疮痍,贫穷与破败充斥,黑暗与无奈笼罩,一大批仁人志士挥洒热血,以生命献祭,他们前仆后继,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这场光明的奔赴终于得到了久安的盛世与平和,何其幸运,生在盛世,享受安宁与温暖,承载阳光和雨露,何其幸运,往后的盛世,由我们来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