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题西林壁》,小学时便滚瓜烂熟了。但直到前几天,银河悦读网站文友汇聚临汾,我才真正品到了诗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韵味,也是第一次以欣赏的目光重新审视我的家乡,家乡似乎也是第一次让我有了如此强烈的荣耀感与自豪感。

  《帝王世纪》称:“尧治平阳,统天下四方”,素称 “膏腴之地”和“麦棉之乡”。临汾古称平阳,是华夏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和黄河文明的摇篮,有“华夏第一都”之称。远在10万年以前, “丁村人”就生息在汾河两岸。“古帝尧庙”、舜王耕地、晋文公称霸、中国成语之乡、唐代铁佛、元代壁画、克难城二战区的军事重镇、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黄河壶口瀑布、天下第一门之“华门”、洪洞大槐树寻根祭祖园、闻名于世的公厕文化、百公里汾河生态园……从远古至现代,临汾底蕴深藏、人杰地灵、大气磅礴,其厚重与美艳一直都在那里,而我,却如孩童之于母亲,空享其乐而对其之美竟熟视无睹、浑然不觉。

  时空与心境的不同,是能完全改变人对于同一事物的看法与感悟的。感谢此次文友临汾行——壶口瀑布、克难坡、洪洞大槐树、广胜寺,耳熟能详的几处景点赋予了我前所未有的感悟与快乐。

  “所有的旅行都是出发,来到临汾你就回到了家。”期盼多日的“‘中华魂﹒民族根’”银河悦读网站临汾笔会”在青梅大姐动情的欢迎辞中拉开了序幕。2017-08-26 095253.jpg

  京、津、沪、皖、浙、川、晋几省18名文友,大都是第一次谋面,但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正如月楼大姐所说:我们好像800年前就熟识了!文人的聚会总是书卷味儿极浓,简短的自我介绍,个个都是出口成章、灿若莲花、精彩纷呈。作家签名送书、书法家慷慨赠送墨宝、摄影师镁光灯频闪,晚7点半了,我们居然兴奋到了忘食!

  晚宴持续到了22点多,整个饭店除了懒洋洋等着打烊的服务员,就只有我们这帮旁若无人“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的银河人了。连续服用了8个月之久中药的我,当晚竟破了例,端起大酒杯豪爽了一把。醉意十足中,我回家不洗不漱倒头便睡,竟忘了给手机充电,口渴致醒,已是早6点零5分!慌忙充电开机,联系不上我的大伙儿已在微信中焦急呼唤——天哪,我早已把早六点集合出发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匆忙与大家汇集,才发觉自己没有按要求统一着装!瞧我这豪爽的代价!

  诗词歌赋的陪伴中,1个半小时的车程倒也不觉得长。很快,壶口瀑布就在眼前。身为山西临汾人,国家AAAA级景区壶口瀑布我自然没有少跑。虽然,壶口瀑布一日一景,每次去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但此行的收获却是以往任何一次都不能比拟的。刚下河岸,远处高高腾起的水雾便传递给了我“今天水很大”的信号,兴奋点一下子便治愈了我酒后胃酸头沉的不适。河岸一片宽阔,已有文友对着那漂渺如仙气的水雾惊呼。“那不是瀑布,瀑布在下面呢,那是瀑布打起来的水雾!”我的嘴好快!早上八点半,黄河边已是人影绰绰。未见其身先闻其声,轰隆隆的水声便是瀑布的代言人了。走近,前一秒还是宽容而温和的黄河突然咆哮而下,气吞山河、一泄千里、势如破竹,拼尽全力拍打着河床,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溅起无数泥丸打湿弄脏了游人的衣衫,荡气回肠中惊艳了频频举起的相机手机以及芸芸众生的心尖。

  趁大家三三两两陶醉于黄河瀑布不同角度的雄姿与壮美之时,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装扮花哨的毛驴儿,牵毛驴的是清一色的头扎白毛巾身穿羊皮大褂腰系红腰带手拿长烟袋的晋男汉子。汉子们挥舞着大花袄争相招揽生意,我则用挑剔的眼光一一打量着他们,年轻的胖的没胡子的统统不要,最后将目光选定了一留着山羊胡子慈眉善目的小个子老头儿。套上大花袄再裹上红头巾,瞬间,都市女变成了俏山妞,大教授嫣然村姑相,前俯后仰中,四五个女人同时穿上红艳艳的大花袄、围上亮瞎眼的红头巾,叽叽喳喳凑一处与小老头儿及俏毛驴集体合影。亢奋中,我又穿起了羊皮大褂系了红腰带、羊肚肚手绢裹秀发,长烟袋一抬我来牵毛驴!没承想,我这一装扮,扮火了拍照现场、扮亮了整场骑驴照,大伙儿捧腹顿足的姿态笑声就要改变黄河水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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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个多小时的黄河赏瀑,我们留连忘返。好容易催促大家动身往外走,却在景区门口又被腰挎音响翩翩起舞的红衣男子吸引。唢呐、腰鼓、秧歌、民族舞,或野性或欢快或原生态或现代,红衣男子自娱自乐,口中不时还蹦出几句带着黄土味儿的英语:“Hello, ladies and gentlemen,Welcome to China's Shanxi Province。……”男子浑身涌动着的音符,让我情不自禁与其对舞、扭起了秧歌,旋即,同行的几位大姐也加入了扭动的行列。平日职业相十足、温文安静、不拘言笑的我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又一次出乎意料的成了众人的笑点。当日加入自由舞的情景至今都让我意犹未尽。

  壶口出来,我们直奔阎锡山根据地克难坡。这里游人稀少,似乎专为我们开馆似的。如同穿越剧中的镜头般,刚刚还沉浸在阎锡山当年领导二战区两万多军民在克难城驻守,"兵农合一",三个鸡蛋上跳舞”中畅想,转眼,所有的女士都已奔向了路边的酸枣树,任男士们如何催促,也舍不得移开摘酸枣的手。密密匝匝的酸枣压弯了树枝,逾是悬崖边的酸枣逾是又大又红,我们只能忘而兴叹——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贪恋悬崖边的酸枣,而忘却了安全,直接从悬崖滚下差点摔到几十米高的小河,慌乱中死死拽住了根系深厚的酸枣树,才得以艰难爬上路基,满手满身的酸枣刺让妈妈整整帮我挑了大半晌酸枣刺。几十年过去了,我竟还是如此迷恋酸枣如此童心不止——还好,有了止欲之心。

  似乎很久都没这样放纵过自己了,一天的行程中,我找到了孩童般的快乐,在大庭广众之下扮怪相扭秧歌摘酸枣,嘻嘻哈哈笑逐颜开。应该说,是文友们的才思与书韵调动了我的兴奋细胞,激活了我心底原本的纯真与顽性、活泼与快乐,也让我第一次从多个视角欣赏壶口感悟瀑布重识克难坡。

  壶口克难坡一行,大家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文友不分大小,相处甚欢。我们18人中,年龄最长的69岁,最小的43岁。两天的相聚,我发现我们这个团队成员有一个共性:个个看起来都要比实际年龄小,个个性情开朗多才多艺。原来诗书不仅养性且还养颜!我们的CEO月楼大姐,65岁的年龄,一身短裤T恤出行,清新大气又婀娜多姿,腰肢一扭回眸一笑拍出来的照片比谁都有气质比谁都美艳!白雪大姐、鸿雁大姐更是出口成章、张嘴是歌,完全没有那个年龄段大妈们半点暮气与消沉的影子;来自上海已过不惑之年的阿之妹妹,看起来充其量就是个大四的学生,皮肤嫩的出水,嗓音甜的醉人,愣是一首接一首唱出了山西民歌的韵味儿;那个志琦,咋看都比我小,可偏是个比我大两岁的同行姐姐,阳光而风趣,居然与阿之妹妹一唱一和,京剧国粹、黄梅戏一曲接一曲!还有那个童地轴先生,宏亮磁性的嗓门秀歌就秀歌吧,还最善于插科打诨逗乐子;我们的洪大哥,永远都是不紧不慢不厌其烦地为女人们设计拍照,笑意吟吟如老黄牛般温和可亲,最是受妇女同志们的青睐了。临汾的青梅、清荷两位知性雅致的大姐,从头至尾策划张罗,从会标、会议室、议程等的准备,到食宿行程安排直到非遗项目的联系跟进,每一个细节均细致到位,我这个做妹妹的东道主倒落了个清闲、坐享其成还捞了不少感谢呢。

  第三天的行程是洪洞大槐树寻根、探究明代苏三监狱(文友阿之居然冠名“苏三同志工作过的地方”)、拜谒广胜寺佛教文化。

  到达洪洞大槐树景区大门口时,正赶上情景剧《开门迎亲》,其以场面宏大的古代官方仪式迎接八方亲人回到家乡来。这里有个凄美的传说:明朱元璋时期为了繁荣边镜经济、巩固政权,强行将洪洞县城的人口迁往了山东、河南、北京、安徽、江苏、湖北等地。当时老百姓接受不了骨肉分离、不愿迁徙,从而挥刀断趾、血泪情别。直到今天,多地都有这样的说法:“只要你的脚趾小拇趾头是两瓣,你就是洪洞大槐树人。”许许多多来大槐树寻根祭祖的人,都会脱下袜子现场察看自己的小脚拇趾是不是两瓣呢。

  “小脚拇趾”的传说与民谣“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鹤窝。”承载着先人对故土家园的依恋和顾盼,也形成了当地“大槐树寻根”的独特风俗。洪洞人忠诚意气做事认真是出了名的,从两部情景剧便能领略“洪洞性格”。由当地村民演绎的情景剧《大槐树移民再现》,我是去一次看一次,看一次哭一次,村民们每天两场的演出,场场投入动情、表演入木三分,感人涕下。那天也不例外, 同行的十几人,看完情景剧,或眼圈红红或涕泪横流,个个都如身临其境。

  明代监狱、洪洞广胜寺,大家看的是历史、究的是文化。记得我在十三四岁时随父母去过这两个景点,对于苏三监狱的记忆只是戏中的那个囚犯女子,对于广胜寺的印象就是一座塔而已。后来也去过几次,但都是走马观花,也无甚感觉。此次,受众文友感染,我认认真真听讲解看文化究根源,长了不少见识。原来,那个清静的广胜寺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汉代琉璃宝塔,《西游记》中唐僧扫塔那段戏就是在此拍摄,寺内还藏有举世无双的《赵城金藏》和著名的国宝——元代戏剧壁画!身为临汾人,当我听到文友们谈及临汾的文化瑰宝如数家珍时,真是惭愧至不敢吱声了。

  两天的相聚实在太短、与文友在一起那种自在快乐的感觉太浓,以至于下午本已道过别了,我却突然有种失落感,便又自作主张跑去找几位迟归的兄弟姐妹们。晚饭后,我突然提及临汾的公厕文化,这个精彩一定不能错过!我们临汾的公厕可是被联合国评为“国际最佳范例奖”的!最不能错过的是每座公共卫生间门口各不相同、贴切风趣的对联文化!于是乎,六个女人两台戏,开始了“游厕之行”。夜游公厕为我们此次“中华根﹒民族魂”临汾笔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也再一次触动我内心的不安分,让我着实疯了一把。  

  开着车、冒着被交警拦下的危险(后座上坐了4位女士),满城转悠只为了看公厕的举动,我还是第一次。但当时的那份兴奋快乐却是苍白的文字无法比拟的!毛毛细雨中,每到一处公共卫生间前,我们都会下车驻足,从里到外细细参观,当然也免不了有体验。五六个女人围着厕所拍照、观察、品读一幅幅对联,总是引来诧异的眼光与好奇的寻问。我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参观研究公厕的外观与设计,第一次体会到我们临汾的公厕竟然如此有魅力!品读每幅或令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或让人点头称是赞不绝口的对联时,胸中腾起的那股对于美丽家乡的自豪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临汾市区87座公厕,每间不仅造型各异,常常让外地人误认为是精美的什么建筑而引人驻足拍照留影,而且内室洁净、空调、体重称、残疾人专用设施等一应俱全。最出彩的是门口的对联:“居者有其屋,便者得其所” “人生幸福路,健康第二门” “方便不掏钱,百姓有尊严” “神仙皆知食为天,人间有谁不方便”“有来有往解不断,若即若离总相依”“方便济民城为先,吃喝如天国之大”“满城笑语河花香,此间歌声流不断”“方便每个人,满意一座城”……妙趣横生的对联让人不得不感叹中华文字的独到精深,也由衷地佩服临汾建设局长的奇思妙想。一座城市的建设,能够考虑到公民如厕的尊严与体面,又何尝不是城市文明进步的标志呢?

  银河悦读笔会与临汾结缘是我的福分。八方文友走进山西感悟临汾宣传根祖文化,唤醒了我麻木的神经,激活了我慵懒而停滞的思想。身为临汾人,今天,我可以十分自豪自信地大声说: 地上文物看山西,华夏文明看临汾!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