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不开车,出行三条线:地铁、公交、“11路”。

   今天要去一个地方,三条线皆不便,只好开车,恰恰赶上下雪。

   北京旱,雪少,这是第一场,高兴,想起冬小麦和感冒病毒,还有密云水库。

   车里看雪,隔一层无机物,听不到脚踩雪的吱吱声,听的是哧啦哧啦的动静,雨刷刮雪。房顶和树冠白了,路面却是黑的,车轮多,反复碾压,来不及白。别贪婪,这已经很美了。也利于行车。

   办事很顺,下雪天大家心情好,容易想起童年,不刁难人?

   省出一小时,拐上五环,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

   仪表盘显示的车外温度,刚才是零上二度,现在是一度。

   雪下个不停,路面仍是黝黑色,车轮已能溅出水花,人人溅我,我溅人人。洗车费涨得厉害,跟油价肉价有一拼。

   森林公园免费进入,雪山雪湖雪脚印,白草白木白眉毛。

   温度又降了,现在是零度。车窗上一片雾,开暖风驱散。又开雾灯、示廓灯——窗外也是朦朦胧胧,适合拍梦幻戏、伏击戏,不用拿柴火烟冒充雾,不用假装不呛嗓子。

   如果继续降温,路面很可能结冰,侧滑,滚动摩擦变平面摩擦,修车费,医疗费,假肢费,身残志不残。

   仰山桥前改主意,径直走,不下路,回家,趁着还没上冻,还没到交通晚高峰。再见,近在咫尺的公园。

   吃晚饭,菜有点咸,想到路面撒盐的融雪措施。措施是老词,现在一般爱说举措。

   不光血管怕咸,树啊,路啊,车,桥,都怕咸,好像只有海不怕咸。

   曾在纽约见过一人,开一辆稀哩咣当的大破车,四周漏风,下面也漏风,行驶中往脚下一瞅,路面像跑步机似的,噌噌后掠,极其别致而惊悚,盖底盘常年被雪盐腐蚀,已露出一个大洞。该司机临危不惧,笑称自己的装备配不起天窗,配个地窗也好。

   近年国人多有呼吁,不要再图省事,用撒盐这种遗患无穷的方法除雪。网上也有小常识告诉大家,盐雪路面行驶之后,一定要洗车,既洗车帮,又洗底盘。

   今天要不要洗车?这场雪不算很大,事先又有那么多的告诫、提醒,路面该不会撒盐吧?

   看晚间新闻求证,还真有下雪的报道,领导如何关心、部署、慰问,道路如何畅通,市民如何称赞,都细说了一遍,惟独没有说,到底撒没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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