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九死一生钢铁汉，威震敌胆万岁军
梁兴初（1912——1985），江西吉安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四军班长、排长、连长、营长，红一军团第2师2团团长。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第115师343旅685团营长，副团长，苏鲁豫支队副支队长，东进支队支队长兼第4大队长，山东军区教导第5旅旅长，新四军独立旅旅长，滨海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山东军区第1师师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第1师师长，第6纵队副司令员兼第16师师长，第10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第38军军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军长、第二十兵团代司令员，志愿军朝鲜西海岸指挥部副司令员、代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南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副司令员，成都军区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是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共第九届中央委员。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级国旗勋章、二级国旗勋章和一级自由独立勋章。
九次负伤的“打铁将军”
梁兴初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14岁那年，父亲将他送到一家铁匠铺当学陡，一干就是3年。1930年4月，毛泽东率领工农红军转战江西吉安，不满17岁的梁兴初参加了朱（德）毛（泽东）红军，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戎马生涯。
年幼的梁兴初，由于曾当过铁匠铺学徒，性格刚强，从参加红军的第一天起，便得了伴随终生的“打铁的”绰号。
参加红军仅5个月，由于他作战勇敢顽强，不怕死，被提拔为红四军第12师36团团部通讯班班长。在第一次反“围剿”的战斗中，梁兴初带领全班英勇作战，冲锋在前，出色地完成了通讯任务。第一次反“围剿”结束后，他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入党后，梁兴初战斗热情更高。在第二次反“围剿”中，他参加了活捉张辉瓒的战斗，并在送信途中负伤。伤愈后，调到第36团3连任排长。
1932年秋，梁兴初被调到红四军第11师31团3连任副连长，率领连队参加了黄陂战斗。梁兴初在一线指挥，带头英勇杀敌，两次负伤，仍然坚持指挥战斗，取得突出的战绩，被授予“模范连长”称号，并获得“红星奖章”。
1933年1月，梁兴初升任红四军第11师32团3营营长。4个月后，红四军第11师改编为一军团第2师第3团，他被任命为第9连连长。不久，第5团在于都县于都河附近打伏击，梁兴初带领全连冲在最前头。战斗从中午打到黄昏，打退了敌人7次进攻。战斗中，梁兴初负伤，一颗子弹从左腮穿透了头部，血流满面，但他仍然顽强坚持指挥，直至打退敌人进攻为止。战斗结束后，梁兴初昏倒在阵地上。这一昏迷，整整三天三夜，棺材都准备好在他身旁了，他硬是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从此，梁兴初有了“铁打的”威名。
6个月后，伤愈的梁兴初返回部队，调任第2师45团1营营长，不料在广昌战斗中再次负伤。伤愈后调第2师5团3营任营长。1933年底，在兴国保卫战中，梁兴初又一次负伤。1934年红军长征后，梁兴初先后任第一军团侦察连连长、第一军团2师2团团长，参与直罗镇、曲子镇、山城堡等一系列重要战斗。在直罗镇战役中，梁兴初带领第2团两个连和第4团1个连，与敌展开激战，粉碎了敌人的进攻，俘敌800多人，对直罗镇整个战役的胜利起了重要作用。红一军团在直罗镇战役中，歼灭国民党张学良部一个师又一个团，击毙第109师师长牛元峰，俘敌5000余人。梁兴初带领部队下山时，毛泽东、周恩来、林彪、聂荣臻等在山头上向他们鼓掌并与他们握手祝贺。
在参加红军队伍的8年间，梁兴初9次负伤9次升级，从战士直至团长，成为一名英勇无畏、机智果断的红军领将，这在工农红军的历史上也是鲜见的。
全民族抗日战争爆发后，梁兴初所在的红军部队改编为八路军第115师343旅685团，他先后任营长、副团长，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斗、广阳伏击和汾离公路三战三捷。1938年11月，八路军第115师挺进山东，梁兴初任苏鲁豫支队副支队长兼第4大队长，在指挥崔庄战斗中，歼伪军4个团，为开辟湖西抗日根据地创造了条件。1939年12月，第四大队进入鲁南，在兑头沟设伏，全歼日军90余人。不久，梁兴初任东进支队支队长，率部进入郯（城）马（头）地区，首战白围子，继克郯城，大战重坊、马头，开辟了郯马根据地，并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1940年，梁兴初出任山东军区教导第5旅旅长。年底，奉命南下支援新四军，任独立旅旅长。自1941年初至1942年底，打了许多胜仗，对巩固和扩大淮海根据地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受到新四军代军长陈毅的嘉奖。
1942年11月，部队由苏北返回滨海区建置。他率所部参加第三次甲子山反顽战役和多次反“扫荡”、反“蚕食”战斗，对巩固滨海区和开辟滨北根据地起到了重要作用。1943年1月，梁兴初指挥部队给侵犯巨峰的日军以沉重的打击，赢得了“梁老虎”的声誉。7月，他在三关口指挥第13团全歼伪“皇协军”第5旅旅长以下700余人，占领了五莲山区，巩固和扩大了滨北抗日根据地，成立了滨海军区第一军分区，任司令员。
日本投降后，梁兴初担任山东军区第1师师长，指挥部队攻克胶县，收复诸城，驰聘济东平原，歼敌5000余人。在八年抗战中，梁兴初浴血奋战在晋、冀、苏、鲁等省的广大地区，为捍卫神圣领土，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抗日战争胜利后，梁兴初率部千里跋涉，进入东北，部队奉命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第1师。1946年2月，他率领第1师协同兄弟部队在秀水河子全歼来犯之敌5个营，打了东北战场上的第一个歼灭战。接着又在大洼、金山堡一带指挥部队，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将国民党第187师大部歼灭。这次战斗，梁兴初指挥得力，部队伤亡小，战果大，受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嘉奖。
1946年6月，在梁兴初的指挥下，全歼进犯新站、拉法之敌第88师263团又一个营，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阻止了国民党军向北满的进攻。1947年1月，梁兴初奉命出任东北民主联军第1纵队副司令员兼第1师师长，参加了三下江南的作战，曾指挥部队在张麻子沟设伏，全歼国民党新一军1个主力团的大部。1947年5月，他奉任东北民主联军第6纵队副司令兼第16师师长，参加夏季攻势作战，全歼国民党新六军暂编第2师31团。
1947年8月，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根据中央军委的战略方针，为配合全国战略反攻的需要，决定成立东北民联军第10纵队。总部原定要梁兴初任第10纵队副司令员，组建第10纵队，要他把这支部队带成一支能打硬仗、恶仗的一流部队。当政治委员罗荣桓找他谈话，说明意图时，性格耿直的梁兴初直白地向林彪、罗荣桓表示： “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要当就当司令，副职不干，宁愿回去当师长。”林彪和罗荣桓相视一笑，罗荣桓说：“你看呢？”林彪沉思片刻后，说：“好钢还是要用在刀刃上！”就这样，梁兴初直接提升为纵队司令员。
梁兴初当上纵队司令员，果然不负重望，打了一系列漂亮仗，率领部队参加了著名秋季战役、冬季战役和辽沈战役。特别是在辽沈战役中，指挥了著名的黑山阻击战，坚守五昼夜，抗击了敌人重兵轮番攻击，为保障东北民主联军全歼廖耀湘兵团做出了贡献。
1949年4月，梁兴初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军长，挥师南下，协同兄弟部队胜利地进行宜昌战役、渡江作战和衡宝战役，接着进军广西，解放百色。在解放战争中，梁兴初率领部队由山东打到东北，从东北打到广西，打了许多硬仗、恶仗、胜仗，多次受到嘉奖。罗荣桓十分赞赏他，称他为“虎将”。
打出令敌丧魂失魄的“万岁军”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作出抗美援朝的决策，同时组建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彭德怀主持召开的志愿军军以上干部会议上，彭德怀问第38军军长梁兴初准备得如何。梁兴初“唰”的一声站起来回答道：“很好！一声令下，即可出发！”他的回答令彭德怀十分满意。
然而，向来善打硬仗、恶仗的“打铁将军”梁兴初，这次却出师不利，入朝第一战即因部下情报出错，动作迟缓而延误了战机。
毛泽东对第一次战役高度重视，要求“初战必胜”，并对梁兴初指挥的第38军寄于厚望，并称“此役全局关键在于38军”。
1950年10月25日，第一次战役打响。志愿军第38军的任务是奔袭熙川，歼灭南朝鲜第8师。经过志愿军总部讨论决定，以第38军113师担任主攻，112师迂回熙川以东，包抄敌人断其后路，114师为预备队。当战斗即将打响时，已迂回到熙川以东的第112师发来急电，告之发现美军“黑人团”。梁兴初大吃一惊，考虑到美军装备好，火力强，因战情发生变化，决定谨慎行事，将112师的情报上报给志愿军总部，结果却贻误了战机。29日下午，112师才赶到熙川以东，向敌发起进攻，很快冲进熙川，除肃清残敌100多人外，南朝鲜第8师已逃之夭夭，而且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黑人团”。后经证实，这是朝鲜人民军误传。彭德怀气得马上命令梁兴初赶快组织部队追击敌人。梁兴初十分懊恼，又有苦难言。他马上作出部署：“分兵两路南下，113师先打新兴洞，尔后攻击球场，逼近院里、军隅里；112师拿下苏民洞，攻占飞虎山，直接威胁军隅里。”
第112师335团奉命奔袭苏民洞，战士们冒着雪雨前进，经激烈战斗，一举抢占苏民洞。随后，又一鼓作气拿下飞虎山主峰，卡住了南逃之敌的退路。敌人为了逃命，企图从335团手中夺回飞虎山，出动飞机轮番轰炸，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地向飞虎山发动进攻。志愿军335团英勇奋战，寸步不让，打退了敌人多次冲锋，给敌人重大杀伤。335团在飞虎山整整坚守了五昼夜，将敌人死死地卡在飞虎山以北。
第一次战役结束后，在志愿军司令部召开的总结大会上，梁兴初受到他有生以来最为严厉的批评。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邓华通报战果后，对没有打好这一仗的第38军批评道：“我们有些同志还不懂得把自己的主力插到敌人的侧背攻击，包围消灭敌人。特别是熙川战斗，南朝鲜两个团本来已被我军截断了退路，但113师则迟迟不发动进攻，结果让敌人跑掉了……有些军动作太慢，白天不敢行动，主要是怕飞机，夜里本来是歼敌的好机会，结果由于对敌估计过高，又不敢大胆地截断敌人的退路，延误了战机。38军未能按时到位……”邓华的话还没完，满脸怒气的彭德怀对梁兴初狠狠地骂了一通，他说：“你梁兴初没打好，老子就是骂你！你延误了战机，按律当斩！骂你算客气的，我彭德怀别的本事没有，斩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此话一出，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噤若寒蝉。会后，彭德怀觉得批评过重了，让作战处长丁甘如作个解释，开导开导梁兴初，叫他不要泄气。梁兴初不服气他说：“泄气？我梁兴初是铁匠出身！38军也不是纸糊的！下一仗不打出38军威风来，我就不是梁兴初！”
梁兴初回到部队后，原原本本地把彭德怀的批评向军党委作了传达，并在党委扩大会议上作自我批评说：“第一次战役，38军没打好，主要责任在我梁兴初。听到彭老总的批评，大家抬不起头来，我比你们更难过。彭总说得好，主力部队是党培养教育的，是经得起批评，经得起锤打的。经不起批评算什么主力，老翘尾巴非完蛋不可！”“我相信下一仗会打好的，一定会打出志愿军的威风来，一定要为党为毛主席为祖国争光！”
第二次战役按照彭德怀的部署，准备采取示弱于敌，诱敌深入，分散敌人兵力，最后各个歼灭的战术。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亲自来到第38军，要求第38军先打德川，一定要拿下德川。梁兴初对韩先楚发誓道：“打德川我们包了！”彭德怀来电要求梁兴初要全歼德川之敌。梁兴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军中无戏言，保证完成总部交给的作战任务。”
11月15日晚，梁兴初根据敌情和志愿军司令部的作战意图，对首歼德川之敌作了周密的战斗部署：命令113师经德川东至德川南面的遮日岭，隔断敌南北联系；113师和114师分别从正面和西面向德川发起进攻。为了确保打好这一仗，梁兴初派副军长江拥辉亲自下到师里参加指挥。
15日黄昏，第二次战役打响，志愿军一举突破李承晚军防线，向美军纵深腹地德川发起歼灭性的攻击。在第40军、42军的配合下，梁兴初指挥第38军对德川构成四面包围，南朝鲜第7师5000多人被包围在德川河谷一个只有几十平方公里的狭小地带之内。梁兴初见势大喜，命令各部一齐向敌开火。经过7个小时的激战，全歼南朝鲜第7师师部及所属的两个联队，缴获武器装备一大批，美国顾问7人也全当了俘虏。
德川战斗的胜利，为第二次战役打开了缺口。11月27日下午，敌不甘心失败，企图重新恢复在德川的部署，保住德川这个支撑点，并会同土耳其旅和美骑1师两个营从价川出发，抢占德川两面的嘎日岭，以防志愿军向西前进。梁兴初对此敌情早有预料，就在组织部队对德川实施总攻击的同时，他已考虑到战役的第二阶段，因而命令38军从德川出发，113师插向三所里，112师向价川前进，114师直扑嘎日岭。113师以14小时急进70公里的高速，一夜之间插到三所里地区，堵住了南逃的美骑1师第5团，对企图逃跑的美2师前卫给以迎头痛击。112师则在凤鸣里、云龙里、飞虎山、松骨峰与美军第25师、美军第2师一部展开阻击战和围歼战。志愿军第112师335团3连在松骨峰阻击战，打得十分出色和壮烈，激战5小时，敌人未能前进一步。敌人以坦克、榴弹炮和30余架飞机猛烈轰击，配合其2000余名步兵进行攻击，始终无法突破3连的阵地。梁兴初根据战斗发展的情况，决定集中兵力、火力对南逃之敌展开猛攻，先予敌以严重杀伤，而后割裂围歼之。又经过一昼夜的激战和围歼，至12月1日17时，被堵截的美军第2师主力，美军第25师、土耳其旅、南朝鲜军第1师等各一部，除少数逃脱外，均在友军协助下被第38军歼灭。
当战报传到志愿军司令部时，彭德怀高兴得脱口直呼： “我们的战士太好了！太好了！”邓华说：“这次西线大量歼敌，38军可是起了关键作用！”彭德怀激动不已大声宣布“我们要通令嘉奖他们！”并立即坐下来亲自草拟嘉奖令。当参谋正准备拿去发电时，彭德怀又把电文稿要回来，挥笔在后面加上“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38军万岁！”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史上，还没有一支部队获得“万岁”的殊荣，38军从此被称为“万岁军”。当梁兴初看到嘉奖令上面的“第38军万岁”时，这位流血不流泪的“打铁将军”，也不禁激动得流下热泪。
第二次战役取得辉煌胜利后，志愿军接着发起第三次战役。梁兴初指挥第38军向三八线挺进，突破三七线以南地区，解放了汉城。这次战役，第38军经过七天七夜的连续战斗，前进200余里，歼敌1154人。
1951年1月中旬，志愿军又开始了第四次战役。梁兴初奉命率38军担负西线战场的阻击任务，于汉江东南岸东起金谷堂里、西至南汉江西岸30公里地段上实施防御，为保障东线横城及击战役的胜利，拼死阻击美军的进攻。梁兴初指挥38军发扬坚韧顽强、死打硬拼的战斗精神，在极端困难和不利的条件下，在汉江守备了50个昼夜，有力地配合了兄弟部队围歼横城之敌，完成了防御任务。因此，38军多次获得志愿军总部和中朝联合指挥部的嘉奖。在火力、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38军官兵以血肉之躯艰难拒敌。在兄弟部队撤过汉江之后，38军仍独守南岸，完成了保障东线进攻的任务。在接令后撤不久，汉江就解冻了。如果没能在汉江解冻前撤出，38军将有全军覆没之险。这一仗，是38军历史上最为惨烈的一仗。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由于梁兴初战功卓著，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级国旗勋章、二级国旗勋章和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受到朝鲜劳动党和国家领导人金日成的亲切接见
“文革”落难，功过是非任由评说
1953年，梁兴初奉命回国后，先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南军区司令员，广州军区副司令员，成都军区司令员，为部队建设，为巩固国防，为保卫祖国领土主权安全做了许多工作，做出了新的贡献。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在“打倒一切”的狂潮冲击下，党和国家遭受了空前的灾难和浩劫。人民解放军部队也毫不例外地受到冲击，许多久经战阵考验的将领也难于幸免。战功显赫的猛将、名扬天下的“万岁军”军长梁兴初也受到九一三事件的牵连，被隔离审查达8年之久，直到“四人帮”粉碎后，才得以恢复名誉。
庐山会议后期，揭发了陈伯达的罪行。会议结束，梁兴初回到成都传达了党的九届二中全会精神。1971年9月14日，成都军区政治委员张国华告知军区司令员梁兴初：“在庐山会议上第一个讲话的人，带着老婆逃跑了。军区接到通知要加强战备。”梁兴初心里很纳闷。他想：庐山会议上第一个讲话的人是陈伯达，批陈整风已经对他进行审查，是跑不了的。他又猜主持会议的康生，如果康生跑了也用不着搞战备呀。梁兴初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分别打电话给黄永胜和铁道兵政治委员宋维拭。多方询问，梁兴初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谁带着老婆跑了。直到看到中央文件才知道林彪于1971年9月13日凌晨乘“三叉戟”飞机出逃，自我爆炸，在蒙古的温都尔汗毙命。
1972年3月23日，中央发出关于成都军区的文件，指出成都军区司令员梁兴初等6人“上了贼船，犯了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和宗派主义错误”。
戎马一生的梁兴初，很长时间是在林彪的直接领导之下，也是林彪非常欣赏的战将之一。正因为如此，在“左”倾思潮泛滥、肆意株连的年代，再加上“四人帮”一伙的干扰和地方派性无中生有的诬陷，梁兴初自然也在劫难逃。九一三事件发生后，成都军区党委召开扩大会，专门解决所谓“梁兴初问题”。要梁兴初交待怎样“上了林彪的贼船”，九届二中全会上怎样“搞串连”、林彪摔死后为什么还给黄永胜打电话……。梁兴初坦然地回顾了他与林彪在历史上的关系，真诚地捡讨了自己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但对所谓“参与反革命阴谋活动”的指责，断然否认。1973年3月6日，中央军委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等与梁兴初谈话，宣布中央决定，梁兴初下放到工厂“劳动锻炼”，并继续接受“审查”。后来，梁兴初被送到山西太原，从此开始了长达8年的“下放审查”。
1979年4月，成都军区又派人来查“梁兴初的班底”。性格耿直的梁兴初坦然回答：“我对党组织有什么就交待什么，没有的事，也不胡说。胡说了，只能给组织增加麻烦。”其实成都军区这次派人来，是根据中央“有错必纠”的指示精神与梁兴初谈话的。调查人员告知梁兴初，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二书记黄克诚明确指示，对梁兴初的“问题”，9月前要结束“审查”。梁兴初感到，非常有必要向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辩明自己的“问题”，不能再任凭别人肆意诬陷了。于是，他请义井化工厂的金乃先代笔，口授了一份上诉材料。梁兴初郑重嘱托任桂兰前往北京，一定要设法把材料送到黄克诚书记那里。
任桂兰到了北京后，直奔原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家，通过吴信泉把梁兴初的材料交给黄克诚。不久，梁兴初被解除“劳动改造”，从义井化工厂搬到太原。9月14日，黄克诚在中纪委召开的一次会议上指出“说梁兴初反对毛主席，上了林彪的贼船，你们成都审查近十年，竟拿不出一件站得住脚的事实。这是对老同志的不负责任。梁兴初，一个打铁的，从小参加红军，受伤9次，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他能反对毛主席吗？”
1981年，梁兴初的问题终于有了明确的结论。中央文件称： “鉴于梁兴初未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阴谋活动有牵连，但有政治错误，本人认识错误态度较好，梁兴初在战争中有卓越贡献，考虑到当时历史条件，决定免除党内外一切处分，按大军区正职待遇。”中共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明确指示，由总政治部安排梁兴初的工作。总政治部考虑到“各大军区正职的任命刚刚下达，不好变动，可否到济南军区或沈阳军区当顾问？”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的梁兴初摇摇头，说： “我不会当顾问。”他考虑，不想因自己的工作让领导为难，立即决定离休。梁兴初对自己个人的问题没有过多的考虑，但对受株连的同志很关心。他多次向有关领导反映：“中央给我平反了，但还有因我而受到牵连的像李忠信、张静波、袁鸣等许多同志至今仍未平反，我要替他们说话。”并向中央写了报告，请求给受牵连的同志平反，体现了梁兴初的为人处世和高风亮节。
1985年10月5日，这位身经百战，曾经让美国远东军司令，“联合国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闻风丧胆的“打铁将军”，走完了他七十二载的人生，离开了这个色彩斑斓且又扑朔迷离的世界。
（撰稿者系广东省惠州市抗美援朝历史研究会会长何焕昌）
该文已收录《志愿军老兵新传》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