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重逢 
3月30日下午,大连驰援武汉医疗队全体队员乘包机抵达大连,在前往金石滩定点酒店的道路两侧,站满了欢迎英雄凯旋归来的人们。在这群人中间,有这样一位母亲,她手举女儿的巨幅照片,早早地来到欢迎的人群里,朝着车队驶来的方向翘首期盼,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她叫韩恕新,是一名退休的医护工作者,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白衣天使,她曾时唐山抗震医疗队的一员,也是2003年抗击非典战役中医院的主力。那时候的她,是女儿心中的榜样。女儿从小到大,一直勤奋上进,学习成绩十分优秀,她性格开朗,积极阳光,是父母心中的宝。
选择大学志愿时,受母亲的影响,也出于对白衣天使的敬佩,她毅然地选择了报考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后,凭着出色的成绩和较好的业务能力,很快成为大连医科大学附属一院急诊科的主治医师。这一次驰援武汉,原本休假的她,提前上班,并主动请缨去武汉前线参战。
说起女儿的这次行动,韩大姐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她说:正月十五那天,女儿下午回到家,告诉我她要乘坐下午六点的飞机飞往武汉雷神山医院,参与救治新冠肺炎患者。我听了,担心的念头一闪而过。凭我对女儿的了解,这个决定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忙佯装镇静地告诉她:好女儿,妈妈全力支持你。
下午女儿匆忙收拾行李,母亲包的饺子她没吃几个就奔向了机场。临下楼,全家人为她点燃了壮行的鞭炮,期待她能早日打完胜仗、平安回家。在机场大厅,全市500名医护人员集结待发,送行的人很多,人们互相拥抱着,母亲拥着女儿, 在耳边不停地叮嘱着,妻子默默地帮丈夫整理行里,孩子紧紧地抱着爸爸的脖子不肯放手,这场景看得人热泪盈眶。
韩大姐目送女儿随同她的大部队消失在安检处的另一头,才静静地握起丈夫的手离开机场。
女儿走后,韩大姐的心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武汉的疫情,每次看电视上播放关于武汉前线的报道,都会不自觉地寻找着女儿的身影,当她看到那一张张被口罩压伤的鼻子,被护目镜勒出深深印痕的脸时,她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一整天不上厕所,不吃不喝?等待和期盼女儿回家成了韩大姐这段日子里最大的心思。为了不影响女儿工作、不打扰女儿休息,她只好每天等着女儿给她打电话,有时一等就会等到深夜。每次拿起电话,她都会迫不及待地问女儿工作和生活怎么样。并反复叮嘱女儿说:要保护好自己,多把自己学
到的中西医知识运用到临床实践中,争取多救些患者,累点苦点不怕,只要患者有好的转机就值得。”
女儿一有患者好转的消息,就高兴地告诉妈妈。有时候,也会针对患者的一些治疗问题请教妈妈。在2月8日到3月30日整整五十多天的时间里,母女俩就这样在大连和武汉之间,通过电话传达着彼此的挂牵和惦念,也通过电话为武汉患者的病情进行交流诊断。韩大姐曾是大连虎滩工人疗养院的院长,当了一辈子中医大夫,她的经验丰富,中医诊疗很有一套办法和治疗手段。于是,她当起了女儿的顾问兼助理。
韩大姐和我一样,是一位民盟盟员,我们在一个支部。因此我更有了了解她的机会。大连民盟在抗疫期间,与武汉民盟共同组织了一场武汉大连两地抗击疫情的线上朗诵会。会前,我们需要把录制好的有声作品提前传给组织者,当我看到韩大姐写给女儿的信时,一下子被她打动了,我决定帮助她把她的心声好好地传递出群,于是,就跑去她家里,为她做录音指导。在她家简朴干净的客厅里,我看到了她宝贝女儿的照片,照片中,她和女儿笑盈盈的,她的脸上充满了对女儿的深情。看得出,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更是她的骄傲。说起女儿,她打开了话匣子,女儿从小就很优秀,她活泼开朗,热心善良。大学毕业后,她成绩优异,直接走进了大连有名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这里,她又继续学习深造,师从知名的中西医教授专家,加上从事急诊工作的锻炼,使自己有了足够的理论和经验相结合诊疗疾病的能力。说到这次请缨出征,韩大姐说到:原本在家休假的她,听说医院去了很多医生驰援武汉,自己立刻请求到一线去。她说,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就这样,女儿不顾个人安危,勇敢报了名。作为母亲的韩大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女儿从小乐于助人,选择医生的职业更是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我为女儿的决定感到骄傲,因为自己也当一辈子医生,参加过唐山地震医疗救援队。自己特别理解那些病人的求生欲望。医生这个时候不冲上去还等什么时候呢?所以,无论有多担心孩子,自己的内心永远是理解和支持女儿的。
记得那天录制朗诵作品时,韩大姐朗诵着自己写给女儿的诗歌。她是那样的动情,那样的认真。花白的头发随着激动的语速而微微晃动,一副眼镜后面泪光点点的眼睛。她虽没有朗诵演员的专业,但字字句句都充满着感情。叫人不由得流下热泪。
她在诗中这样写道:
丹丹,我的女儿
你又好几天没理我了
也许,你正在病房里忙着
也许,你正在抢时间睡觉休息
所以,妈妈不怪你
只要你平安就好
……
你知道
我曾是唐山抗震医疗队的一员
那次让我感受到经历过绝望而获重生的人
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渴望
我也参加过抗击非典
那是全中国人民创造的万众一心 天下无敌的奇迹和力量
如今 你在第一线为抗击冠疫奋战
你要倾己所知所学全力
发挥你的学科优势将重症、中医、呼吸有机交叉结合
辛苦不怕
多忙些 多累些
只要能让病人快些好起来
一切付出都值了
丹丹 我的女儿
你对妈妈说
爱国不仅是口号
而是 只要国家需要就要毫不退缩的服从召唤
共产党员不仅是称号
而是人民需要就要毫不迟疑
冲在最前面医生不仅是符号
而是病人需要时值得将性命相托的人
你告诉妈妈抗疫战斗勇敢不是鲁莽
无知与蛮干不可取
你还告诉妈妈
这场战役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
更不仅仅是医务人员在战斗
这是一场空前的抗疫的人民战争
这场战役之战我们为全球抗疫做出了榜样
丹丹 你说的真好
妈妈倍感欣慰
……
按照我们的约定
待到春暖花开
妈妈迎你回家
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你安稳的休息
饱饱地睡一觉
……
读着读着,韩大姐的声音颤抖起来,继而又变得坚定有力。我知道,诗里写的那些话都是她的心里话啊,是她一直想对女儿说却无法的当面告诉女儿的话啊。这声音传递出对一位母亲对宝贝女儿的疼爱与不舍,也传递出一位母亲在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全力支持孩子挺身而出的大义与情怀。那天的朗诵会上,这首诗打动着每一位听众,还被推荐到中国民盟的公众平台,我为韩大姐激动高兴,一次次地重播收听中,我感受着韩大姐内心的柔软与坚韧,无私与伟大。
3月29日,大连第二批医护人员返家的消息终于传来,得知3月30日女儿就要和第二批驰援武汉的将士们回大连了,韩大姐高兴得一夜没睡好。怕第二天人山人海女儿看不到自己,家人提前制作了女儿的巨幅照片。出发去迎接女儿那天,韩大姐站在欢迎的队伍里,焦急期盼,可惜人太多,她只匆匆瞥见女儿一眼,车队就带着医护人员进入被隔离的酒店。又是14天的等待,好在女儿离自己近了些,牵挂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4月4日那天,得知全体国民参与默哀仪式,女儿会出现在酒店阳台,韩大姐又驱车赶往金石滩,在酒店外徘徊又徘徊,等待着女儿出来,远远地向她招手。
4月13日,逆行的英雄就要回家与亲人团聚了,韩大姐长久而难熬的等待也将结束,拥抱女儿应该是她此刻最想做的。想到重逢,我想,韩大姐一定心潮翻涌,为女儿的平安归来,更为女儿出色的表现。
在这次战役中,很多人将这些逆行者称之为英雄,其实他们的母亲也同样是了不起的英雄,而韩大姐这个这样一位英雄的母亲。而此刻,我衷心地祝愿她们平安幸福,为她们母女久违的重逢感到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