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鸟语探<诗经>》每一篇篇幅不长,语气轻松,图片养眼,涉及的文学知识、历史知识、医学知识和科学知识开阔眼界、滋养心灵。《诗经》是现实的,作者对《诗经》的探究和解读却是浪漫的。

     其一表现在崇尚大自然。探究中有的直接表达对自然的喜爱,如《荷花——荷花灼灼》就通篇赞美和歌颂荷花的自然美,芳香美和象征的相思美。有的在对比过程中表达,如《泽兰——沐浴泽兰》开篇“泽兰现今像无名的野草,随意生长在河边泽地,叶子像薄荷,伞状花序,不起眼的深粉色,和城市里越来越硕大的培植花卉比较起来,几乎可以不算花卉。但很久的从前,至少是在唐以前,泽兰是君子和美人的象征,可见任何事物的荣燿和卑微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这里“城市里越来越硕大的培植花卉”与生长在河边泽地的泽兰在对比中就流露出作者对城市培植花卉的不满甚至厌恶,对泽兰这种自然的“野草”的肯定和欣赏。

  还有就是《萱草——谖草忘忧》中文章倒数第二段“现在城市公园里的树荫下会种很多萱草,好多种颜色,甚至有很深的浓到化不开的红色,只是我还是想念老人们眼中“山珍”的开花的萱草,就像想念从前有味道的番茄,桃子和草莓。”这里有对城市公园里颜色多样、颜色浓烈的花卉的不待见,更有对当今蔬菜、水果为追求高产而使用化肥农药催生素甚至有害人体的物质,使水果蔬菜生长期短、个大形美色鲜口味寡淡的厌恶和痛斥,而对“从前有味道的番茄,桃子和草莓”“想念”。“ 从前的”是什么味道,当然是自然的无公害的益于人们健康生活的。

  还有作者在《白蒿》评论里曾说:“ 采茵陈是个有趣的事,有发现的喜悦,有获得的满足,有春光洒在身上的惬意,有脱离城市喧闹的静谧。”

  所有这些,作者喜欢纯天然,崇尚大自然,甚至将自己融入大自然怀抱的满足和惬意,当然是浪漫的基础。

      其二是强烈的主观色彩,偏爱表现主观思想,注重抒发个人的感受和体验,歌颂花香鸟语和人物的超凡性。如《荇菜——第一朵爱情花》“那一河塘的荇菜,在骄阳下开着闪闪发光的黄花,在美好无匹的姑娘左右采之的碰撞下摇曳生姿,令岸边的青年男子怦然心动的一定不仅仅是姑娘,还有那应景的荇菜花吧,此情此景,那男子一定是爱人亦爱花吧”“我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中”。主观解释何其强,画面情感何其美,同时使《诗经》也打上了现代的“李继红”的色彩。

  《红蓼——游龙红蓼》“夏秋之际,一个女子戏谑男子的调情诗,可以是女子对自己情人的“打是亲骂是爱”,也可以果真是期待子都一般的美男子,所会却是莽撞的小青年,但女子是喜悦的,是俏骂,是期待。

  ……

  “就这么短短八句诗,引来“多少风流人物竞折腰”,我却只看到轻松愉快,看到良辰美景,有山有水有荷花,有松有蓼有情人,生活就是眼前的“苟且”,不必寻远方的“诗和远方”。

  “红蓼在女子眼里就是动人的,轻巧的,风中飞舞的游龙,就像她戏谑的小情人。”

      这里作者列举了《毛诗序》、郑玄笺“讥刺郑昭公忽”说,陈子展《诗经直解》““疑是巧妻恨拙夫之歌谣”说, 高亨《诗经今注》的“调戏”说,程俊英《诗经译注》的“牢骚”说,朱熹的“淫女”说,袁梅《诗经译注》的“戏谑嘲笑”说,最后,抒发个人的感受和体验,旗帜鲜明亮出自己的主观思想:“我以为袁梅的说法更贴近实际”,并阐明了理由。而这理由里,正透漏出作者向往山水、向往花鸟,向往“苟且”,超凡脱俗的主观愿望。

      其三是抨击鞭挞人世间的假丑恶,对社会弊端给予辛辣的讽刺和揭露;她深入发掘先民的感情世界,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和光明,歌颂自由,尽情抒发情感,热情洋溢地鼓励和肯定《诗经》中人们为争取自由和理想的思想。正如陶渊明当时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于是为后人描绘出理想的去处——桃花源;李白为了自己“开心颜”,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唱出了不朽诗篇《梦游天姥吟留别》。作者李继红不满现实生活中人心浮躁,崇尚物质,追慕虚荣,远离国学经典,所以倾心打造出《花香鸟语探<诗经>》。这一部分,在探《诗经》里一些篇目中虽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或两句话,但作者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薄情寡义、物质至上、追慕“高大上”,索要“房子、车子、票子”、追慕虚荣等的不满和鞭挞已经毫不含糊的表现出来。如《荇菜》“想那三千年前的姑娘一定是健美质朴犹如荇菜花吧,新鲜欲滴,姑娘采了荇菜的茎叶是为了家里午餐配菜吧,姑娘是南方人,荇菜该是日常的节令菜吧,时至今日,想来南方人的餐桌上还会上着三千年不间断的老荇菜吧,只是还会有翩翩少年爱慕着那阳光下左右采之的姑娘吗?”这里一方面肯定《诗经》中纯情男女的美丽爱情,另一方面尾句含蓄委婉地质疑当今少年的爱情观、价值观和人生观。言外之意不是说如《荇菜》里的翩翩少年几乎不存在了吗?

  再比如《白蒿——祭祀用蘩》里写道:“我们的先民生产生活离不开大自然的供给,所用所食皆为随手可用随地可采,更以常见为用,不论重要的祭祀还是日常的食用,这种朴实实在令我产生返璞归真的向往,以抵御现世前赴后继追求“高大上”的庸俗流风。”最后一句在肯定先民朴实时,顺机给现世前赴后继追求”高大上”和奇珍异味者的庸俗流风当头一棒。《田字草——虔诚蘋》里说“蘋还是回到春秋时期好,有着自然的芬芳,有着让人可以虔敬的心神,可以安静的面对自己面对自然。”这不是歌颂芬芳的自然,虔敬心神,厌弃当今人们浮躁、不务实吗?

  还有《白蒿》说道:“ 蒿其实是最平凡的野草,中国有186种,《周南 汉广》中的蒌蒿就是一种,《王风 采葛》“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中的艾也是蒿 ,我们今天常用的艾灸就是艾,麦田里麦田边最常见的是播娘蒿,还有我最喜欢的白蒿,那是有着童年记忆的野草,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远古的“蘩”是我认识的白蒿,那会让我有亲近感,因为现代社会太疏离,不论人不论物,我想亲近自然也想亲近我之同类。”这不又是对当今社会人与人关系情感疏离,金钱交易之上的棒喝吗?

  再就是《白茅——怀春少女,白茅掩映》中写到:“没什么道理讲,没什么三从四德约束,就是少女怀春了,一位美好的男子恰逢其时,献给女子白茅包裹的死鹿,女子暗自欣喜,那是男子的无言表白,于是两厢里天当被地当床,白茅摇曳生姿,成就男欢女爱。”肯定自由爱情、自由抒发情感、未被教条束缚的年代的同时,顺势一击“三从四德”对人们尤其对女子情感的束缚和危害。

  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至于对比,前面几点里处处渗透。想象在探究的过程中更是随处可见。

  所以,基于以上手法的运用,《花香鸟语探<诗经>》的浪漫主义气息充溢全书,也因此使人走近《诗经》、走近我们的先民、走近自然时,兴奋而惬意,轻松又享受。就让我们随着作者,一起在那《诗经》的自由天空里展开飞翔的翅膀遨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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