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迟融和关云胜商量,要招几女工。关云胜同意,只是告诉他什么招工再通电话,有个姓尤的小女孩,你给照顾一下。

结果招了三名青年女工,都是高考落榜青年。跟他们在一起使汪迟融暂时忘却了家庭中的烦恼。白天,他跟三名女工拔草,收拾院子。傍晚,三名女工骑车回家天气越来越热。汪迟融又收拾了一间房子,分别购置床铺、凉席、蚊帐、枕头、洗脸盆、小镜子等。中午会餐,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有时下雨,汪迟融就教她们跳舞,时间一长,彼此十分熟悉了。话就说的深、问的细。其中一个姓尤的姑娘说,老板,你有心思?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我看你活得累。

汪迟融说,我有什么心思,姓刘的跟姓马的姑娘也说,没心思,老板为何总愣神,长吁短叹。汪迟融笑了,我是着急呀。养驼鸟我是门外汉,怕赔本。姓尤的姑娘叫尤家慧,她说,先养两只,多看看资料,去基地培训。万事开头难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凡事决定做就不能再犹豫,往往因为犹豫人就会失去许多机会。

汪迟融把目光投向层层叠叠的山峦,眼神迷迷蒙蒙,神色总是处在沉默的世界,忽而嘴角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时而在他的眼神里还流露出说不清的忧郁。好说好笑的三位姑娘,相互递个眼色望着他不吭声了。

尤家慧说,老板,放着城里的大钱不去赚,为什么要来到这偏僻的乡村呢?

汪迟融说,一言难尽啊。

汪迟融没有办法,他是不情愿来的。更不愿把自己放逐在这偏远的地方,起码见不到华妹了。想起华妹他就很自卑,他爱着她。可又恐惧总有一天会失去她。她从心里瞧不起他。她自身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不就是占据了一个美人贻的优势吗?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天要下雨。姓刘的姑娘说。

汪迟融说,收工吧。你们赶快回家,下起雨来我可管不起饭。

哦,老板真够吝啬,放心,我们带饭来了,有电炉子,中午我们自己买咸菜。

她们起身回宿舍的时候,小雨就蹦哒上了,开始点点滴滴,接着就下大了。天阴雨,汪迟融心里就发空,情绪就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他在若大的教室里踱着步,快要响午了,天还没有要晴的意思,风声雨声心声,都是格外寂寞声。拿起一把伞,打开在手里旋转了几下,她们在干什么?此刻,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要与人交流,实际上她们就在后排住,不能一个人呆着,我去看看她们。无论如何不能一个人呆下去。这样呆下去,他怕自己弄出病来。于是打开门,打开伞走进了雨幕中,他犹豫了良久,就叫开了门。

尤家慧说。等一下。这一等足有十分钟才把他放进去。

地上放着水盆、小捅、两把椅子,还有洗头膏。芬芳的气息。三个女孩刚轮流洗了头,这会儿正在用手巾擦搓着湿漉漉的长发,显然刚系好上衣扣子。衣显得不整齐。尤家慧用抹布擦了一下椅子。

要不,老板你坐床上吧。这椅子还湿着呢?

不用,我不怕潮,说着去拉椅子。突然就碰了一下她的手,觉得她的手很凉,自己的手倒很热。一股气息扑过来使他有陶醉感。他侧着脸,三个姑娘的脸色都有点红润。

姓刘的姑娘说,老板来的正好,要不,我们洗完头去叫你,下雨天打牌天。要不多烦人呀。你说是不?

小刘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三个姑娘拍起手来。

欢笑声感染了汪迟融,好,咱们打开放,谁输了谁请客。

姓王的姑娘说,老板应该请客。表示一下对员工的关心。

谁输了谁请客,为什么我请客?你这丫头。

四个人对坐打起牌来,欢娱时间短,忧愁夜更长。

尤家慧说,我有点饿了。

姓刘的姑娘说,妈呀,都两点了,我也饿了。

三个姑娘都说饿了,汪迟融说,好吧。我请你们吃面条。

老板真是扣门,费了那么大的劲请我们吃面条。怎么说也得弄几个菜呀,弄几扎啤呀。

伤心容易落泪,忧愁容易喝醉,天气这种阴郁,我一喝酒就醉。汪迟融说。

天空作美,老板你看,天晴了。

天气好,你的心情不就好了吗?看来你请客是请定了。如果你没钱,我掏,我请大家。

汪迟融说,哪能呢。我是男人吗,走。

汪迟融领着三个姑娘出了院门,在公路上打了的,来到镇上,进了一家酒店,汪迟融说,三位女士请点菜。喜欢吃什么点什么?今天我豁出去了。

酒菜都上齐了,三个姑娘轮留劝酒,个个尖牙利齿,说的汪迟融没喝几杯就感到晕乎。但他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生活挺开心的。

汪迟融审慎尤家慧,中等偏高,结实而有线条,胸脯挺得挺高,头发剪成了青年式,很短短的那种。眼里充满了热情的敏锐。刘姑娘是个瓜子脸,显得有点憔悴,脸上不大红润。但出奇的白,王姑娘显得胖,结实而又红光满面,属于乐天派。

尤其尤家慧,她的气质给汪迟融一种震慑,她的眼神充满了魅力。言谈话语颇有思想,让男人容易受她的感染。她不得不佩服她的性格。她从未大笑过,浅笑、微笑、抿嘴笑,笑得自然,一如春风扑面,给人幻想。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和华妹有相似之处。她才十九岁,比她俩都小,但显得懂事,很有素质,倘若生在城里,并不比华妹逊色。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老板,你心情不好可以少喝。我们难得相聚。不光是为了喝酒而喝酒。人生难得几回醉!

汪迟融说,我没事,你们陪我喝,我不会不给面子。这话说了不久,汪迟融眼神就显得无光,显得呆滞。他看见三个姑娘的脸在交替重叠,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映像。

老板,别喝了,你醉了?

汪迟融说,喝,我没事。

最后汪迟融还是喝多了。这顿饭钱还是尤姑娘付的账。回去的时候,汪迟融走路就发晃,三个姑娘争着扶着他,他手一挥说,尤家慧你帮我付了帐,我加倍还清,这不是成心给我难看吗?我是,我是男人呀!说请你们我掏得起这两钱。你不要在饭店羞耻我,你跟华妹学呀。华妹是城里人,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尤姑娘拦了一辆大发,把汪迟融送回了旧学校,坚持把他拖到宿舍,放到床上,三个姑娘刚想喘口气,汪迟融就滚下了床,哇哇地吐了起来,尤姑娘她们上前去抬他却染了一身污物。而且酸臭气呛得喘不过气来。王姑娘说,闹了半天,他没有酒量。尤姑娘说,不对,他心情不好。才喝了两瓶啤酒不至于的。刘姑娘说,这样下去,我们走不了了。尤姑娘说,我们别走了,守到天亮。天呀,我可顶不住。我好困。那你先睡。轮留值班。

尤姑娘插上电炉子烧水,刘姑娘说,看你心疼的,知道体贴人家了,等会儿睡醒了不渴吗?就你多嘴,我烧开了你别喝呀。尤家慧斜了一眼王姑娘说,女人就是心细,善解人意。

尤姑娘想说什么,这时汪迟融说开了醉话。华、华妹,你真的做了,你背叛我。你……滚吧,离,离就离;离……我不戴那个绿帽子。

第二天,刘姑娘和王姑娘回家了。只有尤家慧快响午的时候又来了。她见汪迟融一个人还没做饭就帮汪迟融做饭。

汪迟融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做。

尤家慧停下手也不问,如果你不需要,我也不勉强。

汪迟融说,我吃了睡觉,也需要安静。

尤姑娘想说什么,她愣了一下,你个人多注意身体,那我走了。有事给我家打电话。然后把电话号码递给汪迟融。我的手机是139XXXX2278。

尤姑娘走了,他望着她走出院子。才猛然想起她还没有吃饭。他想喊她,可她骑上车子走了。汪迟融回到宿舍,这才发现桌子上的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挂面、咸鸭蛋、还有牙膏、一个塑料茶杯,男人用的化妆品。多么细心的姑娘。我怎么把她轰走了呢?一时汪迟融挺后悔,连声谢谢也没说,我真笨。他后悔地拍打着自己。

夜里,汪迟融独自在院子里看星星,哼着歌,好像为自己壮胆,生怕一停顿,有什么人来偷袭他。他想起了尤家慧,已是晚上九点了,他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按说精神旺盛。可他心里不安不牢,心儿像是悬起来一样。他想起了家,想起了华妹。可他又很烦恼,难道父亲、母亲真的发现了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回家,除了自己渴望与华妹亲热,他从不敢奢望她的主动,她也从不主动召唤他,使他有个很强烈的冲动。可是,一想到这些他就相信传言可能已经是即成事实,接下来的日子不动声色地明察暗访。不能眼巴巴地瞅着华妹成了他人床榻上的潘金莲。汪迟融感到羞辱,从而牙根发酸,浑身发软。

这时,汪迟融腰里的手机响了,结果是尤家慧打来的。你好老板?

你好?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没事。

哦,请原谅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们夫妻间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呀。

那你为什么会喝醉?为什么一个劲儿喊华妹呢?华妹是不是你老婆,她是不是背叛了你呀?快说呀?

汪迟融听着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好听尤家慧的话,这话使他感到温暖,忘记了不快。尤家慧认为,人生是个缘分,有缘无份,总有一天会分手。现在你不能分心,应该想法子振兴自己的经济,一旦你成功了,你的心情也会随即改变的。现在,我觉得你没心思做生意,坐卧不安,总是担心什么似的,告诉你,生活就是这样。你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喂,你说话呀。电话断了,汪迟融回到屋里一看,手机没电了。他重新换了电池又给尤家慧打。接通后,汪迟融说,对不起,刚才没电了,我刚换好电池。你说吧。

你乐意听?

我乐意听。

算啦,明天再说吧。再见,祝你晚安。

晚安。再见。

汪迟融像跟一个陌生人告别,庆幸自己招聘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从未主动问过他,今天的电话却口吻异常。于是一夜很愉快,幻想就多了几分神秘,不知将来会是个什么局面。他总好幻想,有点不务实。

一夜都很男人的想法让他换了个好心境,不是那种淫欲的想法,而是感到身心的平稳内心的充实。尤姑娘来时,他拿出了华妹的照片,从而赢得了三位姑娘的赞美。但尤姑娘的评价比较客观,说华妹具有傅艺伟的外表,却缺乏傅艺伟目光的神韵,意志好像不是那么坚定的人。如果再深沉一点就会美得多。美是多方面的。

算啦,不说她了,她已经不属于我了。汪迟融忧伤地说。

王姑娘说,老妈抱孩子人家的了?

刘姑娘说,你怎么说话。你伤老板的心了。

汪迟融说,没事。我不在乎。

王姑娘说,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女人偷来一顶绿帽子。

这话一出口,王姑娘很后悔。因为汪迟融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都发紫了。后来尤家慧问他,他说,我当时真想杀了她。可我改变了主意。

王姑娘削好了一个苹果,茫然地看看汪迟融。愣怔了半天递给了他。汪迟融递给尤家慧。

王姑娘说,老板,我请个假。明天跟刘玉敏去城里看同学。

汪迟融说。去吧。反正这里也不忙。家慧,你俩休几天。

王姑娘说,一个礼拜。那我也休班。你俩不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都走,我也回家。我也想家了。

哎,你俩去城里顺便看看驼鸟,不行把定金要回来。

为什么,你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汪迟融说,不是不想做,你们能要则要,不给就算了,下次去一定要现货。

那我们走了。

汪迟融说,走吧。家慧,你也回去吧。

尤家慧说,我下午走。

等他俩走了,家慧也没走,她给汪迟融洗了一上午衣服。下午走时,她说,你要回家就回,明天我来收拾你的衣服。

市郊的天空很蓝。尤其下过雨之后,汪迟融正和尤家慧望着天。这六月天就像一个神经质的女人,说阴就阴,说晴就晴。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资金,在这儿买幢别墅,安居下来。离开城里的烦恼,当然,还得拥有一部汽车。白天奔波于城里,夜晚这儿真安静。

汪迟融把手机递给了尤家慧。小慧,你给关云胜打个电话。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说找华妹。我是华妹的表妹。华妹的表妹也漂亮,关云胜不会怀疑。

尤家慧迟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接通了电话,电话铃了半天,没人接。她刚想关机,那边可能接起了电话,她又重新拔电话。这回很快就通了。喂,你找谁,我是华妹的表妹,我表姐在你那儿吗?

谁的电话?这是华妹的声音。你让她接个电话。

关云胜,哦,啊,你打她的手机吧。

尤家慧说,你老婆的电话是多少?

汪迟融说不用打了。今晚我得赶回去。华妹肯定在关云胜的家里。

尤家慧说,你去了能找回那颗心?人心要是变了,再努力也是徒劳的。不如送个人情,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真笨,还是假笨呀?连我都知道都是怎么回事了。你自己不清楚?你说过,你家华妹跟关云胜是老板与店员的关系,你来这儿弄驼鸟他投的资。你好好想想,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投那么多钱……

汪迟融不想听,他说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

尤家慧说,你走了我怎么办?天又下着雨,我去哪?

汪迟融说,我来想办法。咱们去公路上拦出租。尤家慧无奈只好跟随他走,夜雨之中直奔城里。简直是归心似箭。

到城里,汪迟融给尤家慧找了一家地下旅馆。安顿好她以后,只身一人去了关云胜的家。他看了看楼窗,黑了灯。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他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收拾的很利落。他推开了浴室门,浴室里都汪汪着水。有人洗过澡。汪迟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趴在浴缸边上闻味,他能够清晰地闻出华妹的气息,但是,浓烈的香水味儿干扰了他的嗅觉,他索性带上门下了楼。

夜雨菲菲,灯光交错,很富有诗意,红红的雨、红红的路面。汪迟融无心欣赏美丽的夜色。他匆忙赶回家。来到门口他又改变了主意,华妹不可能回家。心想,我在家时,她都不回家,别说我不在家了。他把雨伞夹在脖子上,用手摸了摸那张离婚协议书。华妹给他的。她表示什么也不要,只要汪迟融签字就行。好离好散,不至于闹到法庭。今天他像一条落水狗,浑身湿透,只好用塑料袋包好那张协议书。就匆忙上了街道。着急赶往华妹开的服装店。门上着锁,但不死心。仍继续找,可能在舞厅吧?一想到舞厅脑袋就发胀。若大的城市,几百家歌厅舞厅,哪儿去找?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艰难。找到她又如何呢?一个人很快地陷入了悲伤的地步。这样一泄气,就感到浑身有点冷。他又没回家,而是去了车站。在那儿有宵夜可以吃,也可以喝点酒。暖和一下。他总想,下意识里就有这种意念,堵住他们一回,用照相机把照片拍下来。还得准备一个小录音机,录了音、录了相同时进行,到时候就不怕他们不承认。

然而,汪迟融在小饭馆里喝酒又有点害怕。自身瘦小枯干,一旦打起来又怕不是关云胜的对手。那好,那就想办法买个电棒,不管怎样先用电棒击倒他,他认为有了防身器械一定能够达到目的。

吃了喝了,感觉心里暖和了,他就走进临时休息室,在这儿就活一夜。明天一早去岳母家找。躺在床上也没脱衣服。两眼瞪着房顶,索性起来,汪迟融睡不着,眼里都是华妹不同姿态的脸孔,一会儿妩媚,一会儿像个母夜叉。抽了两支烟,又强迫自己睡,心里总是劝自己,同意吧,同意跟她协议离婚吧?如果你同意离婚,关云胜白能支持你?汪迟融不相信,他傻了,那是50万呀,华妹你值50万元?

一夜未眠,天放亮,汪迟融就赶到了岳母家,叫开门,岳母说,大清早地你冒了出来,昨晚上她半夜叫门,你们两口子又打架了。

汪迟融说,没,没有,我刚回来。

去吧,别惊动她,她刚吃了药。

汪迟融发现了华妹的裙子搭在晾衣绳上,他证明她淋了雨,当他走近华妹的卧室,从而也证明了这一点,华妹闭着眼,哼哼着,可能发着高烧,汪迟融用手一摸华妹的额头,但肚子鼓鼓的。

汪迟融说,关哥没来看看你?

你有话就直说,没活你就走,关哥,关哥的,你明明知道还要问。

那是,昨天晚上的好梦被电话干扰了?

任凭汪迟融说什么,华妹却不理他,汪迟融也不走,而是坐在床前抽烟,两眼盯着她,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好久没被自己的女人伺护过了,他真想吻她一下,可是他有嘴欲却没有情欲。这个时候他迫切想从华妹嘴里得到证实,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关云胜,还是因为图他几个钱花。

汪迟融自己突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真蠢,她能够回答吗?我这不是神经病吗?

华妹说,你神经呀?吓我一跳。要打自己一边打去。

汪迟融说,华妹,你真心的铁心跟我离呀?

华妹说,不离咋行。你要是像关哥床上功夫好好的,我能离开你吗?我不能守活寡。

这话真让汪迟融受不了,你这荡妇,一会离了男人你就发疯,告诉你,我不离,我永远也不离。

华妹说,不离就不离,反正我有男人爱,不像你没人爱。你说,那个女人能够爱上你?你是个男人吗?

汪迟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可以给你找去!

华妹说,谢了,你还是自己顾自己吧!

汪迟融觉得华妹说的也对,穷困潦倒的男人,女人不会爱的。何况你背了债务。

华妹探起身子,这时候汪迟融才看清她的脸,脸很红,但一脸的鄙视,她跳下床躲开了汪迟融把门锁上了,汪迟融敲了半天门,华妹也没开。

岳母说话了,你不知道她有病吗?

汪迟融说,她有什么病呀,她有疯病,你知道吗?你闺女要跟我离婚,这还没离吧,她就找了野男人。

岳母说你看见了,还是堵住了?你一大早地就来找毛病,你出去,你给我滚!

汪迟融一时目瞪口呆。良久,他才缓过劲来,不信,你问问你女儿?她自己都承认了,有了野男人!

岳母说,那不让你气的也是让你逼的!

汪迟融没咒念了,猛地挥起巴掌抽自己的脸,打的挺响。一边打一边说,我是他妈的穷,也不至于让孩子卖淫!

岳母说,你别在我这儿念三阴。光打自己的脸有啥用?你有种拿刀捅!你也算个爷们!

汪迟融的确没咒念了,他一时愣住了,羞愧难挨,恨不能地上有个缝快点钻进去!

 

 

汪迟融沮丧地被哄了出来,打的直奔旅店,他要雪耻,他要向尤大家慧求爱,让一个好姑娘成为自己的好妻子,形象并不比华妹差。站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车。坐在后排座上,心里麻乱。谁拥有了华妹谁就是男人,是英雄老弟,你是男人,是英雄。这话是关云胜曾经跟他说的,现在仔细分析,具有讽刺的味道,我是男人吗?是英雄吗?我是武大郎,华妹就是潘金莲。这个臭女人,坏女人,把性生活看得比命还重要。

汪迟融记得关云胜还说过,命运对人是公平的,有好男没好妻,赖汉子守花枝,比如武大郎偏偏娶了个美貌骚气的潘金莲。这叫什么,用时髦的话说这叫心理平衡,可潘金莲心里就不平衡了。

汪迟融想,也许他们早就暗度陈仓了,不然,关云胜的口气不会总是含沙射影,微笑中总是旁敲侧击。等着,好汉子死在赖汉子手里,别让我抓住,抓住了我就一刀结果了你们。

汪迟融来到了旅店。尤家慧正要结账。汪迟融说,别结账,你先等两天,我有事找你商量,汪迟融跟着尤家慧进了她住的房间。你能给买一个电棍不?汪迟融说,就是警察用的警棍。你能给买来我出一千元,另外,我向你求婚,你嫁给我吧?我爱你──

老板,你没喝酒呀,你怎么啦?尤家慧笑着。

汪迟融说,你别笑我,我是动真的。

尤家慧说,第一,我可以给你买来,第二,我不能答应你,我对你不了解,再说相差十多岁。你也不应该产生这种想法。

汪迟融说,我收回,对不起。可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你,虽然我没离婚,可有一年多没有夫妻生活了。这还不算,我老婆跟人家去睡,我只好答应她,离婚,所以我觉得我有理由向你求爱?我是真心的。

你们什么时候能够离成?这样吧,你什么时候离成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也许我会爱上你,但不是现在,我不希望你赌气,你要冷静。现在我去给你买警棍。

汪迟融说,什么时候回来?

尤家慧说,下午吧,也许一会就能回来。

汪迟融把她送出旅社,然后塞给了她一千元。他回旅馆等着。

不到两个小时,尤家慧就回来了,她表哥在派出所,答应先借两天,只能两天,你可别用这个跟人打架?

我不去打架,只是防身。

尤家慧说,你要是打伤了人,连我也得受审,我是你的同案犯。

我希望是这样,说着,汪迟融看了看表,走吧,我请你吃顿饭,吃了饭你回家我也回家。

尤家慧说,那不成,我得等着你用完了送还人家。

吃了饭,回到旅店,喝了几口水,汪迟融就告辞。出门时,服务小姐用鄙视的目光看看他们。

尤家慧说,这种人之所以敏感,是因为有过体验。

汪迟融说,她怀疑抑或羡慕咱俩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好像我是大款挎情人。

尤家慧说,你是大款吗?

汪迟融说,不是。

那我怎么答应你求婚?尤家慧和汪迟融在门口分了手。

汪迟融回了家,他从柜子里拿出相机,反复思考着如何去堵关云胜和华妹,从而摆脱这层阴影。有这个警棍可以随时跟关云胜搏斗,有了相机要拍几张照片,他可以送给吕文玲,让她说服关云胜。录音机也要带上,躺在床上试了试。如果等待的时间长了要方便怎么办?那就带个塑料袋。

一切准备好,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离开家,直接去了关云胜和华妹做爱的地方。心想,华妹,你给我戴绿帽子,我让你娘家都知道你的真相,一个浪荡女人,背叛丈夫,贪图享受,不能苦苦哀求了,苦苦哀求的结果是自己不像男人。劝不了她的心,不狠心放弃也只能来个孤注一掷。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汪迟融刚要准备走,想起了给华妹打个电话,白天她一般不接电话,白天接电话不就露馅了吗?华妹拿起电话一听是汪迟融,她就放了电话,过了五分钟汪迟融又打电话,电话一通,汪迟融说,你告诉关哥,抽时间来看看,驼鸟大着呢。我骑上去都能驮着我走,

华妹说,你是养马呢还是养驼鸟?

汪迟融说,华妹,你没见过真驼鸟,我希望你也来。

华妹说,我告诉他,你不会别打电话?

汪迟融说,不要浪费电话费了。我赶明天给你们送照片去。没等华妹说什么他就放了电话。

汪迟融想,先给你们吃个定心丸。知道我不在城里,你们就死心塌地的做爱去了,晚上再说,千万别让我拍摄到你们那种赤身裸体的镜头,他为了证实一个事实。预谋了很久,千万别失手呀,倘若抓不住真正的把柄,华妹还不抓破我的脸皮,汪迟融真的有点怕她,她又抓又挠,又哭又叫的给你耍泼,你有什么法儿。

汪迟融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望着窗外,天不助我,怎么又下起雨来,如何进行我的报复计划,他索性躺在了床上,睡了一会儿,他妈就叫醒了他,都四点了还睡,你呀,混吃等死呀。陪了钱就赔了钱,想法儿去挣,这样子算什么,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窝囊儿子!

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爸说的。总有一天我做给你们看,我并不窝囊。

汪迟融一跺脚抄起雨衣就走了。

汪迟融来到了关云胜的家,那幢闲置的楼房,五点钟天倘早,当他捅开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想睡觉,睡是睡不着,这要等多少个小时呢?不管他,先侦察一下地形如何藏身,从床底下爬出来在那个角度拍摄最佳呢?汪迟融反复琢磨着,观察着,事无巨细地反复研究。他趴在地板上看床底,一个大活人钻不进去,床铺太低,也就放一双鞋的空了。那就钻衣柜,衣柜也不行,里面都是华妹的时装,万一她们做完了爱,换衣服呢?那咋办?汪迟融一时没了主意。

汪迟融放弃了衣柜,看了看厨房,也否定了,他们饿了要做饭。侧所更不行,正在犹豫不决之时,有人用钥匙捅门,门是防盗门,声响很大,他一时挺慌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警棍推开阳台上的门,跺在了阳台上,万一发现了,他就来个将计就计,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进来的是华妹和关云胜,华妹说,真倒霉,刚换了一身又淋湿了,说着去开衣柜,可能换衣服,关云胜说别穿了,你干脆洗个澡去,接下来就听见拖鞋的声音,汪迟融缩头缩脑不敢动。

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关云胜就开始拉窗帘,然后打开了一盏绿灯,这时华妹说,你拉窗帘干什么,这么高的楼房没人看见。

关云胜说,不,这样有气氛,我喜欢你粉红色的裸体。

莫非白天就做爱,不,不能用做爱两个字,是鬼混,偷情,一对狗男女。妈妈的。多贱的女人你图他什么呢?图钱,还是比我英雄。

别吻我,你去洗洗,华妹说。

不洗了,昨天晚上刚洗了,不脏的。

你这样不正经,像狗。

汪迟融想,他们怎么不说那种事呢?怎么说像狗呢?不一会儿传来华妹的埋怨声,不行的,我难受,还是躺下吧。

汪迟融俏俏直起腰,透过薄薄的窗帘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子,虽然不很清楚,但那情景是关云胜从身后抱住了华妹,华妹两只手支撑在床上,弯着九十度的腰,关云胜弓着身子,这会儿华妹爬上了床。

这时,很熟悉的声音传来了,索绕于耳,汪迟融浑身有点颤抖了,他估计关云胜压在了华妹身上,汪迟融慢慢拉开一道门缝,坐在地上一点点往里边蹭,他看见两个光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就依靠了床角和墙角之间,把警棍从腰里抽出来,放在身后,举起了傻瓜相机,刚拍了两张,关云胜像电击了一般就窜下了床,华妹本能扯过衣服挡住了自己。是你啊!

关云胜一丝不挂,身子直挺挺的,当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后,头就耷拉下来。

汪迟融怯怯地说,关哥你们玩吧,我不行,我,我要行,华妹不会来找你的。

华妹说,你真阴毒,你把我让给他,那你照相干什么?把相机给他砸了。

关云胜一身肥肉,他自知理亏,一云浮不动。

汪迟融,快把相机给我。汪迟融把相机放在了她面前,你自己过来取。

这时汪迟融的一只手背了过去,手攥好了警棍,他盯着关云胜弯腰拿相机之时,用力捅了过去,啪地一声,关云胜被击倒了,来了个仰面八叉,汪迟融就势站起来,朝他的裆间又是一阵电击,关云胜捂住裆在地板上疼得直打滚。

华妹说,你杀了他?说着喊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汪迟融说,你个臭×,你闭嘴!接着给了华妹一警棍,华妹害怕了,在床上开始哆嗦,汪迟融,别,别……我错了!

你错了,你还有错的时候,这时,汪迟融看见关云胜站了起来,别动,你上床去,说着又是一警棍,直电击的关云胜有气无力,直喊妈,直哀求汪迟融。

趴着别动。华妹,你把他捆起来,倒背着手捆。

华妹赤身裸体骑在关云胜后背上,别动,汪迟融趁机又拍了两张,别捆了,你俩刚在床上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

关云胜说,汪迟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说个条件,让你做你就做,从今天起,华妹是你的老婆,可有一样,你得娶她,不娶他,我就把你们杀了,要不就电得你们成了废人。

关云胜说,汪迟融,我给你50万是白送给你的吗?

汪迟融说,你是贪婪华妹才肯借给我50万的吧?你他妈的真该死,我不要钱,我要华妹。可是,现在我不要了,我不要破鞋,荡妇。

华妹说,汪迟融,你再不答应,我一头撞死,你成心折磨人呀!关哥给你50万了你想怎么样?

汪迟融说,精神损失,心灵的创伤500万也买不来。50万我不干,我要你俩死!

关云胜说,老弟,我是对不起你,我再给你打个欠条,欠你50万行不?别以为我怕你,你把我逼急了对谁也不好。

华妹说,你不是有警棍吗?你电吧?你将什么也得不到。

汪迟融想了想,这样吧,关云胜,你这个狗杂种,写好了欠条,明天到法律公证处等我,我见了欠条把照片,录音带都还给你的。说完,汪迟融就走。

华妹说,你别走,我们怎么办?

汪迟融说,怎么办?离婚!离婚!

后来,关云胜真的给汪迟融打了欠条,并且在公证处公证了。这样,汪迟融实际上又得到了一个50万,一旦他起诉,关云胜还得掏50万,因为那50万没有任何手续。

汪迟融说,你不要账,我不起诉,我只攥着这个条子,直到我死之前再撕毁了。

事情就这样平息了,那天,汪迟融在商场偶然碰上了华妹挽着关云胜出来,他过去后说,关哥,我想跟华妹单独谈谈?

关云胜说,华妹没意见,我同意。

华妹说,说吧,你还想干什么?

汪迟融说,我想跟你复婚?

华妹笑了,不,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你不费劲弄了50万,没有我帮你,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汪迟融说,那你打算跟他混下去,他又离不了婚?

华妹说,我想,总有自然变故的那一天,你不行,你不行的。最好别再见面。

汪迟融说,你真的图他很男人?华妹,我不想跟你费话,你好自为之吧。也许你再找一个更加男人的。

汪迟融望看华妹走了,她那么坦然挽起了关云胜的胳膊,并且答应做关云胜的地下情人,期待自然变故,那是吕文玲的心脏病加重吧?这些人盼着死爹,盼着死娘,盼着死媳妇娶二房。良心都让狗吃了。

现在汪迟融真的明白了,华妹不是图钱,图关云胜是有英雄气概的男人性,而他就缺乏这一点,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钻了出来。

回到家,汪迟融没有精神说话,他妈他爸却换了一副面孔,并且准备了好酒好菜,儿子,你成熟了,能够认清自己,不就是一个华妹吗,再找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汪迟融说,爸、妈、你们不知道,我有病。

你没病,是心病,知道吗?

汪迟融明白爹的在教训自己,想把华妹休了,好像一家人脸上多了光彩,可是,汪迟融一直忘不了华妹,最终还是失去了华妹,怪不得爹娘,怪不得天和地,只能怪自己无能。无能!无能!

汪迟融并没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华妹的思想一直压抑着他的心灵,他开始了漫长的求医问药生涯,一定要治好自己的病,做个阳刚极盛的男人。

汪迟融知道,坐吃山空,立吃地陷,最好是买辆大发自己搞出租,还有尤家慧,该向他求爱了,这一耽误,一个多礼拜没去养鸟基地,也罢,把养鸟基础处理掉。

汪迟融来到养鸟基地的破宿舍,尤家慧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发呆,老板,你回来了,你打算回城里?

你怎么知道?汪迟融感到很惊讶。

尤家慧说,因为你大功告成了。不过小王和小刘辞职不干了,他们学电脑去了。

汪迟融说,正好,我准备处理掉,你跟我去城里吧,你也去学电脑?

尤家慧说,可你还没退婚?

汪迟融说,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也不用你愁。我知道你并没有订婚,小刘跟小王跟我说过,有个姓杨的追求过你,如果你没意见,现在就跟我走。我会让你幸福的。

尤家慧说,不,你得让我调整心态,三天后答应我,你走吧?

汪迟融说,那三天后我在哪儿接你?

尤家慧说,你不用接,我要进城,会给你打电话的。

汪迟融走了,他没有直接回家,他买了辆二手的大发,这样过户可以上道跑出租车了,汪迟融本来也没大希望,理想也不远大,有一次赚大钱的宏伟愿望,结果事与愿违,上了表弟和黑三的当,被人欺骗也是好事,使你变得比较聪明起来了。如果不是遇上尤家慧,他不打算谈女人了,或者干脆独身,弄个情人陪伴生活也能过一辈子。而尤家慧给他的感觉容易勾起他的冲动,一种男人的冲动。

他开了一天的车,赚了几百,开业还算大吉,他想用手机给她打个电话,结果邮局已经给他停了号,他不得不去邮局重新办理号码,同时给尤家慧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就去接你。

尤家慧说,不,明天吧,明天我自己去。

汪迟融感到意外,尤家慧自己找到了家门口,他向他的父亲母亲介绍说,这是尤家慧,我新交的朋友。

二位老人说好,好,好。

父亲说,你们进屋吧,我去买点菜。

汪迟融给尤家慧倒茶,尤家慧说来不是在你家吃饭的,我是想问你,给我联系了地方了吗?我要学电脑,学好了,你搞出租,我开办一个复印打字的门市部,咱们自食其力。

汪迟融很激动,太谢谢你了,你跟我想的一样,我的意思是立刻结婚?

尤家慧说,不,结了婚,一有孩子什么也干不成了,还是趁着年轻多做点事,我不够年龄。说着,眼睛滴溜溜转。审视着汪迟融,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汪迟融说,结婚不一定够年龄,先同居吧,也不一定要孩子,到了年龄再去登记,再要孩子。

尤家慧说,不,还有好几年,你我都变化了怎么办?

汪迟融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若变心遭到天雷劈。

尤家慧说,算啦,看你那种饥渴的样子,晚上吧,你放开我,我都喘不过气来。

汪迟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拥抱着尤家慧了,他浑身发冷,一阵颤抖。

尤家慧也是半推开的妩媚样子,汪迟融已经不肯放手,他把尤家慧压在了身子下,尤家慧一脸粉红,别……别,你不能这样对我,尽管她拒绝,汪迟融都扒下了她的裙子,当两个人溶合在一起时,尤家慧眯着脸,发出了一阵梦呓似的呻吟。

汪迟融把尤家慧抱起,一脸泪花,他跪在尤家慧面前,谢谢你,嫁给我吧?

尤家慧说,我要不嫁给你还想谁呢?

汪迟融穿好衣服,跪到院子里,爸,妈,我是男人了,我是男人了,我是你们的儿子,我是你的儿子。

父母赶来劝他,他不停地大喊大叫,热泪涌流,引来不少邻居看热闹,直到尤家慧出来以后,说了一句话,汪迟融才恢复了正常,汪迟融没有神经,也没有疯,他是压抑已久的男性恢复,乐极生悲,悲喜交加,总之,心里很复杂。

汪迟融在梦中滑精,一下子清醒了。

尤家慧来敲门,汪迟融迎来了尤家慧。是你?

尤家慧说,怎么?不认识了?

汪迟融说,哦,我梦见了你!

尤家慧说,你呀也只能做个梦!警棍呢?我得还回去?

家慧,你肯嫁给我吗?

尤家慧说,哎呀,你呀真会开玩笑,你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华妹你都留不住,我这么年轻怎么会爱上你?

汪迟融说,那你拿了我的钱?那是50万呀!

尤家慧说,我陪你睡了,50万就结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汪迟融说,你想怎么样?

尤家慧说,各走各个的,你别以为花钱就能买到我。一百万我还不干哩!告诉你,我要是华妹也会离开你!

汪迟融说,你再说一遍,你个骗子?

尤家慧说,你才是骗子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是从我表哥那儿骗来的?

汪迟融惊讶地问,你表哥?你表哥是谁?

尤家慧说,你老婆都跟他睡了,你还是谁?告诉你,是关云胜!

汪迟融说,我那50万元钱呢?

尤家慧说,还给我表哥了。

汪迟融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尤家慧说,你以为给我那点钱我就跟了你呀!休想!说完,尤家慧转身欲走。

汪迟融说,等一下,你把话说清楚?

尤家慧说,说什么?

汪迟融说,你真的那么狠心?

尤家慧说,我不是狠心,我瞧不起你,你心胸狭窄,好嫉妒。你一辈子也做不成大事儿,有个老婆也给你戴绿帽子!

住口!说着,汪迟融上去一拳头把她打倒了。随后抄起警棍向她身上乱捅一气,尤家慧在地打着滚。哭叫着,后来就呻吟着,再后来就一动不动了。

汪迟融害怕了,他发现她已经死了。很快,他一咬牙,决定把她埋了。埋了尤家慧已经是半夜了。

汪迟融打了的回到了城里,他从邻居家的墙头上跳进去,然后撬开后窗,这是华妹的服装店,他猜测关云胜一定和华妹睡在一起。这验证了他的猜测,他们还没有睡。他向下一跳弄出了动静。

关云胜说,谁?

汪迟融说,我!

关云胜说,三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汪迟融说,有个事想证实一下,你表妹叫尤家慧?

关云胜说,是啊,怎么了?你没有得手?

汪迟融说,孙子,你们合起来欺骗我?你骗我老婆付了钱也就算了,你还玩我?我操你姥姥!

关云胜说,有事说事儿,你怎么张嘴骂人呢?

汪迟融说,你说你够揍吗?别人的妻子,不,我的妻子你也敢睡?我睡你老婆你是啥心情?你说呀!

关云胜说,我不是付出了吗?说的好好,你又变卦了?

操你姥姥的!说着,汪迟融一拳头打过去,关云胜脸上流了血。他抹了一把,于是两个人打了起来。

急忙之中关云胜抄起一把剪刀捅了过来,一下子捅进了汪迟融的右肋。汪迟融双手往外拔,关云胜一只手打过来,汪迟融向后一闪倒在了地上,但双手也拔出了剪刀,就在关云胜扑过来的一刹那,汪迟融猛地刺了过去,正中心口,只听关云胜哎呀了一声!

血,汹涌地喷溅——

华妹一见他杀了人,惊叫起来。

汪迟融杀红了眼,大喊一声,你给我闭嘴,你想死呀!

华妹颤抖地说,汪哥,我爱你,别杀我?

汪迟融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你跟他在一起鬼混的时候,想到我了吗?想到孩子了吗?还有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你像我的妻子?你让我受尽了屈辱!你真该死!

华妹跪在汪迟融面前,哭泣地说,汪哥,我错了!我是为了帮你!别杀我!我可以为你作证!你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即使能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心却死了!

说话间,汪迟融举起剪刀想刺向华妹,看到她那双哀怜的神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手软了,终于,他把剪刀又一次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华妹抱住他,汪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是爱你的!我的天哪!

汪迟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拔出剪刀,一时血就喷了出来,他颤动着双手,华妹,我,我也是爱你的!

汪哥——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说完,汪迟融脖子一歪,挺直了身子!

任华妹怎么呼唤,汪迟融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