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0日  星期四  晴

 


  我承认,我是有意选了这条老街作为自己每天晚上散步的一部分路径。因为这条街上有我感兴趣的一群女人,她们的身影将出现我的某部小说当中。每次经过,我都在观察她们。特别是她们的眼睛,我希望能看到点什么,可惜,很多时候,我只看到两个字:空洞。连欲望都没有,大概是真的麻木了。

  她们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从事这职业,必定来自于异乡——或穷乡僻壤,或家境贫寒。很想上前和她们交个朋友,倾听她们真实的内心,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幼稚。面对我这样一个陌生的过客,凭什么人家要告诉我现实的真相?

  她们三三两两合租在这条老街的那些老房子里面,门,半开半掩,一个个穿着劣质的吊带短裙,半个乳房裸露在外。说实话,绝没有“酥胸半隐”的美感,那肌肤大多数是黑黄色的。当然,也有皮肤白的,可一转身,你会发现她那光着的半个背质感粗糙,有的还点缀着不少红色的痘痘或痘痘留下的印痕。身材也不见得有多好,裙子太紧,把她们的小腹都给鼓了起来,也许是晚餐吃得有点多了。

  脸,倒是白的,似刷了很厚粉的墙。唇膏是那种猩红色,在整张脸上显得特别的突兀。

  不清楚她们的工作时间,也许是随机的,有客人就上岗,没客人来就无聊地坐在那里等待。我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着什么。或许,对她们来说,这只是一个职业罢了,就像我写作,你上班,无所谓贵贱,都是为了生存。或许,她们只是趁年轻,用身体换取一点资本,到青春将逝之时,去医院做些修补,回到老家,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生儿育女,转眼也是一生。至于这一段经历,就会成为她们心里永远的秘密。

  暮色将近,她们一个个看起来都经过精心打扮过,只是口袋里的钱有限,买不起高档的化妆品和服饰,也租不起公寓,这就注定她们只能面对低层的消费群体。

  此刻,她们面朝着河,倚门而立,神情寡淡。那小河经过“五水共治”,水质好了许多,不清楚她们有没有感觉这河流在季节中的变化?

  每次经过,我都会放慢脚步,目光在她们脸上搜索。可没有人用目光回应我,也许她们的注意力是在门口经过的男人身上。

  这条街虽老,但还是很热闹的,有不少店和摊位,也有一些年老的原住户。他们仍保持着过去的习惯,拿把竹椅子或躺椅,往河边一放,手里摇着蒲扇,纳凉、聊家常。他们肯定知道她们做的营生,说不定,他们就是她们的房东。

  我想,她们之所以可以在这里年复一年地生存,说明有市场需求。至于哪些人在消费她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再回头看她们一眼,我们继续往前走。在她们出租房两步之遥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招聘餐馆营业员的启事。唉,她们为什么不去当个营业员呢?每个月挣二、三千元,节约点,一个人日子还是可以过的,只是人辛苦,但好歹有尊严。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