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心相印

  初升的太阳洒下柔和的光芒,东方泛起美丽的朝霞,光线从窗口和门口透进屋里。那时,有两三只小麻雀拍打着翅膀无忧无虑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它们并不关心别人的痛苦,在清晨的微风中尽情地耍戏,用鸟儿们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杰翻身醒来,由于剧烈的痛苦而呻吟。他睁开眼睛环视周围,最后把目光停在一位坐在自己身旁的美丽少女身上。
  杰张开嘴想说话,但是姑娘抢着说道:“杰,你醒了吗?”她用柔美的声音说。
  杰问姑娘:“我这是在哪里,涅丽小姐?我怎么没有死呢?”
  姑娘回答说:“你没有死,你不记得了吗?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呀,只是收拾得更舒服一些,让空气更好一些而已。”
  花瓶里插着鲜花,满室散发着香味。涅丽移近病人身边,问道:“想喝点儿粥吗,杰?”
  杰轻轻地摇摇头,说:“多谢小姐。我想知道,我怎么会回到这里的?那些匪徒到哪里去了?”
  涅丽愉快地微笑着说:“是这样的,当你被匪徒击中昏迷过去后,突然出现老孙开着一辆大车来找我们了,还来了很多人。他说,看到我们很晚没有回到家里,担心我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就借了蒙尤家的汽车来接我们,忽然见到我们正在与匪徒战斗,他们便大声喊叫吓唬匪徒。匪徒们不明虚实,吓得四散逃窜。我们把你抬上汽车回家来了。爸爸叫人请医生来给你处理了伤口。听懂了吗?”
  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心情。他望着涅丽的脸,说道:“我死在那座森林里更好,不应该让我回来。因为在这里,我一定会伤心而死的。”
  涅丽:“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没有谁心眼那么坏,看着你死去的。杰,你知道吗?现在,大家都爱你。爸爸说,等你伤好以后,他要让你代替他管理所有的矿井。看来他对你越来越满意了!”
  杰沉默了一会儿,才用难为情的神色看着涅丽的脸说道:“涅丽小姐,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在大树下说过的话吗?”
  涅丽柔美地微笑着说:“是的,我全都记得,一句也没有忘记。你为什么这样问呢?”
  杰把身子侧过来一些,说道:“不,小姐,实际上,我不该说出来。之所以我那时敢说出来,是因为我已经决心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但现在我没有死,我心中一定会难过一辈子。”
  涅丽急忙用手捂住杰的嘴,说:“没有谁的心那么坏,要欺负你,让你痛苦的。像你这样的好人,谁会讨厌你呢,杰还不相信涅丽真心地爱你吗?”
  杰微笑了。他说:“相信,完全相信,但有什么用呢?我们的地位相差太远了,真是有天壤之别!”
  涅丽沉默了。
  杰又接着说:“我是个傻瓜,小姐,正如古语所说的,‘照镜子看不到身体的影子,砌锅台不合乎锅子的尺寸’。急急忙忙去拜佛,反而招来灾祸。古语云:‘手短抱大山’,只会带来无谓的痛苦,甚至搭上性命,都是由于事前考虑不周,就像我这个样子。”说完,无望地叹了口气。
  涅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杰,说道:“你自己想得太多了。涅丽说过全心全意地爱你,还不相信。你还要涅丽再怎么做,涅丽全都同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改变涅丽的决心。涅丽只爱杰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除了杰的忠诚纯洁的爱情,涅丽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真的吗?涅丽。”杰愉快地微笑着说。
  涅丽:“天哪!还不相信吗?”姑娘伤心地说。
  杰抓过涅丽的手来尽情地亲吻着,涅丽也把脸埋在亲爱的男子怀里,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爱情完全爆发出来。开始,涅丽曾经看不起杰,讨厌杰,但最后反而爱上了杰,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纯洁无瑕的爱,而不是老人包办的。
  正当这对青年男女忘情地亲密交谈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来。涅丽打开门,走出去迎接司库先生和医生。他们走进杰的房间,杰做出要起身的表示,但是司库却摆手阻止说:“不要起来,随便躺着吧!”然后回过头来问医生:“今天病情怎么样。医生?”
  医生进行了全面检查后,说道:“好多了,匪徒的子弹没有打中要害。”
  司库先生说道:“好运气!我本人和我的女儿,当时如果没有杰保卫,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那么,还有几天能痊愈呢,医生?”
  医生望着涅丽的脸,微笑着说:“我想,有这样细心的人照顾,一定会很快就好的。但现在应该让病人安静地睡一会儿养养伤了。”
  杰向司库先生和医生表示感谢。司库先生对杰说:“你好以后,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到矿井去干活了。我任命你为我的代表,巡视所有的矿井,把工人们挖到的宝石进行分类造册,不用像过去那样干重活了,免得伤口复发。”说完,医生和司库一起离开了房间。
  在涅丽的细心关怀照顾治疗下,杰的伤口逐渐愈合,最后恢复正常,再加上不用像以前那样下矿井挥汗如雨地干活,只是将工人们挖掘到的宝石分类造册和给工人们发工资,所以杰的身体越来越好,身心健康。对杰来说,拜林就像是天堂。他经常想,要把一生献给拜林。
  今天天气晴朗,微风拂煦,凉爽舒适。涅丽约杰到后花园里乘凉,在一片花香鸟语中,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互诉衷肠。
  杰见涅丽没有作声,便轻声叫道:“涅丽小姐!”
  涅丽:“哎!”姑娘柔和地微笑着说:“这样和杰在一起,涅丽心情非常舒畅!”
  杰开心地微笑着说:“没想到拜林的神仙这样怜悯我。”
  涅丽装出少女矜持的神情,说道:“哼,刚知道人家爱自己一点儿,就这样趾高气扬了!”
  杰:“那么,你很讨厌我,是吗?”
  涅丽:“讨厌死了!”姑娘接着他的话说。
  杰愉快地微笑着说:“如果讨厌我,为干么不让我死在森林里呢?”姑娘转过头来望着他,说:“因为有点儿可怜呀,要不你早就在森林里被老鹰当笛子吹了!”
  沉默了一会儿,杰又开始说道:“哦,涅丽!你爸爸知道一些我们的事情了吗?”
  涅丽:“还没有告诉他呢。”
  杰:“如果他知道了,还不定怎样怪罪呢,我非常担心!”
  涅丽:“这事我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杰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先生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赶出去。”
  涅丽瞪了杰一眼,说:“杰,你的话真讨厌。爸爸不是那样坏心眼的人。他年纪大了,对爱情的力量总是比年轻人懂得多。”
  杰:“而我是一个穷苦的人,既没有财产,又是一个孤儿,只有生命和身体。”
  涅丽:“这就已经够了。”
  杰:“这只不过是对涅丽妹来说够了而已。”
  涅丽:“对于爸爸来说,也不需要什么了。”
  杰:“那么涅丽妹,你知道先生的心事吗?”
  涅丽:“是的,知道一些,一般说来父女一起生活久了,总是会相互了解一些的,不用说知道父亲的心事,甚至……”
  “哥的心事,涅丽妹也全都知道。”杰替她说完了她想说的话。
  涅丽瞪着杰说:“哥,你知道吗?你是最会骗人的。”
  杰:“哥怎么骗妹了?”
  涅丽:“别装蒜了,寺庙学校学生大叔先生!”
  杰:“哥是在寺庙学校学习的呀!”
  涅丽:“那么,寺庙学校学习过世界历史、地理和现代新科学吗?”
  “没有。”杰不以为然地说。
  涅丽强调说:“但是我在哥的房间里看到了这些书,而且有哥的法文签名。”
  杰只是微笑着不作回答。
  涅丽:“真会骗人。哎,杰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抛弃你的固执呢?如果再骗我,我可要生气了!”
  杰更凑近一些,说:“涅丽妹敢对可怜的恋人生气吗?”
  “不信你就试试看,涅丽会像爱哥一样讨厌哥。”
  杰高兴地笑起来,说:“哥也知道涅丽妹是不会讨厌哥的。”
  涅丽:“为什么?”
  杰:“涅丽妹说过也爱哥,是吗?”
  涅丽伸手去拧杰的大腿,把他拧得叫起来。杰抱住涅丽的手说:“这次哥不骗妹了,因为我们相互之间已经全了解了,是吗,涅丽妹?”
  姑娘友好地望着杰的脸,转了话题:“噢,杰哥,现在我们的宝石怎么样了?”
  杰回答说:“现在发展很快。东矿井挖出了10颗普通宝石,西矿井挖出了六七颗上等宝石。现在我们已经有200多颗宝石了,价值1万多瑞尔。”
  两位青年男女愉快地说着话,心中充满了爱情。那时,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想到生活的艰难困苦,只想到身心的舒适。这就是神佛给世上的男女青年们安排的爱情萌芽的威力。


        第六章  豪宅遭劫

  那一天下午约4点钟,涅丽和杰在办公室里填写宝石清册,涅丽说道:“自从杰哥帮助爸爸管理矿井以来,事业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姑娘诚心诚意地说。
  她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有汽车在门前停下的声音。杰站起来走到窗口向外望了一下,然后回到原位坐下来。
  涅丽:“杰哥,是谁呀?”
  杰:“桑歧县县长,但另外一个人我不认识。”
  涅丽:“咦?他来干什么?杰哥不下去替爸爸迎接客人吗?”
  杰站起身来,带着涅丽一起走出去。县长和一个头发卷曲眼窝深陷的黑大个男人一起傲慢地站在门口。杰走过去礼貌地问道:“先生,您找谁?”
  县长只是点点头,就转过头去热情地接受站在杰身后的涅丽小姐的合十致意,而对站在前面的杰却不理不睬。
  县长:“您父亲在家吗,涅丽小姐?”
  涅丽:“是的,在家。可能是在楼上的办公室里看书呢。县长先生有什么事吗?”
  县长:“是的,有些事。我是带潘老板来买宝石的,他要把宝石拿到西贡去卖。”
  县长回答后尽量装出陷媚的微笑,但在杰看来反而更加令人厌恶。
  涅丽用温柔的态度微笑着,说:“请先生上楼去和爸爸商量价钱吧。”说完,她带领客人走上楼去见司库先生。
  司库正躺在一张藤椅上看书。他站起来亲热地说:“啊!是县长先生呀!请,请到这边来。先生有什么事吗?”
  县长:“我带潘老板来买宝石。”县长说着,拉过一把椅子给潘老板坐,自己也在涅丽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杰站在稍远的地方,因为他对刚刚进来的那个大个子深眼窝的叫什么潘老板的人不放心。
  司库先生转向潘老板,说:“老板要买什么样的宝石?”
  潘:“我得先看一看,如果满意,我们再商量价钱。我要把宝石拿到西贡去卖。”
  司库:“可以,老板。现在有很多各种颜色的宝石,成色都很好。”
  他回头对杰说:“杰,去拿宝石来给老板看看!”
  杰走进库房,拿出两三盒加工好的宝石放在桌子上,打开给潘老板看。
  潘老板和县长瞪大眼睛看着盒子里那200多颗光彩夺目的宝石。潘老板端起盒子仔细地审视着,然后放下,说道:“这些宝石成色确实都很好,大概很值钱吧?”
  司库先生摇摇头说:“不是太贵,比西贡便宜多了。”
  潘老板再次拿起一颗宝石来看了看,问道:“先生,这颗宝石卖多少钱?”
  司库:“这样的优质宝石每克拉200瑞尔,这一颗大约有4克拉。”
  潘:“先生,贵了一些,能降点儿价吗?”
  司库:“没关系,如果老板需要,可以降一些,为了友谊嘛!”
  潘:“降多少?”
  司库拿起那颗宝石看了看,说道:“这种每克拉降低20瑞尔。”
  潘老板看看县长,似乎是请他帮助还价。
  县长点点头说:“合适了,老板,因为这种宝石现在不容易找到了。”
  潘老板也呲着牙笑了笑,又对司库先生说道:“就这样吧,但现在我没有带钱,明天上午我再带钱来取宝石,大概需要很多颗。”
  司库:“是,是,什么时候来取都行。我总是在家,来了一定会见到我的。”
  潘老板躬身说:“谢谢!但我请先生原谅,我从来没有见过怎样挖宝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去看看好吗?”
  司库笑起来,说:“可以,可以。老板,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这房子后面就有矿井,请去看吧!”
  司库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请跟我来,杰也一起去吧。”
  杰不想留下涅丽和县长在一起。他不放心地看了看那位县长,问道:“对不起,先生不去看看吗?”
  县长摇摇头,说:“不去,都看过几百遍了!”
  涅丽站起来准备跟杰出去,因为她很清楚爱侣的心意。但是县长阻止说:“忙着到哪里去呀,涅丽小姐?留下我一个人闷坐在这里吗?”
  涅丽回过头来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没有解释什么,便又坐在椅子上,以免让客人难堪,并且问道:“县长先生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吗?”
  看到杰走出去后,县长把椅子凑近涅丽,媚笑着说:“我的事多着呢!”
  “有什么事,请说吧,我等着听呢!”县长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涅丽,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涅丽小姐,我有重要的事要对小姐本人说!”
  涅丽没有作声。县长接着说:“是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的事!因为我已经忍受痛苦很久了!”涅丽明白,县长这样说是在挑逗她,但她装作什么都不懂,仍然保持沉默。
  县长:“涅丽小姐!”
  涅丽:“哎!”
  县长:“可怜我,救救我吧,好吗?”
  涅丽:“那么,怎么帮助县长先生呢?”
  县长:“如果小姐甘心情愿帮助我,是一定能办到的。”
  涅丽:“县长先生还没有把事情告诉我,叫我怎么帮助呢?”
  县长:“我这就要告诉小姐了,但是小姐要表示一下,如果我说的话小姐不满意,请小姐原谅,不要生气。”
  涅丽:“好,我不会随便对县长先生生气的。”
  县长靠近涅丽,耳语道:“我非常爱你,涅丽小姐!”
  涅丽马上皱起了眉头。
  县长看着涅丽姑娘的脸,说:“非常奇怪,是吗?涅丽小姐。”
  涅丽点点头说:“真是太奇怪了!”
  县长:“小姐感到我的爱情非常奇怪,是吗?”
  涅丽:“不!县长先生。我感到奇怪的是,没想到县长先生会爱上像我这样的女人!”
  县长:“但我对爱上像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说完,便伸手去握姑娘的手,但涅丽甩脱了他的手。
  涅丽:“我并不怎么好,县长先生。”
  县长嘿嘿地笑起来,说道:“不要贬低自己,小姐。在我来和小姐交谈之前,我已经反反复复考虑过很久了。最后,我才下了决心。”
  涅丽:“那么先生决心怎么办呢?”
  县长:“决心来告诉小姐,让小姐知道,我爱小姐是纯洁的,是真心实意的,是发自内心的。那么,小姐能回答说也爱我一点儿吗?”
  虽然县长说得很温柔甜蜜,但涅丽姑娘还是认为,她的杰说得比这更动听。所以姑娘回答说:“这事我不能答应县长先生。”
  县长瞪大眼睛,说:“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涅丽:“因为我不爱县长先生。”
  县长:“为什么根本不爱我呢?”他用比较生硬的语调问。
  涅丽:“这不用回答,县长先生。重要的是我没有爱您的心,这已经足够了。”
  县长:“天啊!涅丽小姐!您就这样毫不怜悯地杀死我吗?”
  涅丽不回答。
  县长:“小姐正在破坏我诚心诚意的爱情!”
  涅丽:“不是这样的,县长先生。其他更好的少女成群成堆,为什么先生不去爱呢?”
  县长:“我只把生命献给小姐一个人。”
  涅丽:“如果县长先生仍然这样坚持,一定会毫无结果的。”
  县长彻底失望了,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考虑找什么话说。涅丽走向窗户,向房子后面观望,盼望她的杰快些到来,年轻的县长实在使她心烦。
  县长走过去,挡在涅丽的面前,说道:“我知道小姐为什么不爱我了。”
  涅丽默默地站着,因为她不想听县长说话。
  县长:“小姐不爱我,是因为已经有恋爱对象了,是吗?”
  涅丽非常生气,她毫无顾忌地说:“县长先生,你小心点儿!你说的那人是谁?不要用话来侵犯我啊!”
  县长更加大声地笑起来。他说:“我并没有侵犯小姐什么,只是说,小姐已经有对象了,我现在就能说出他的名字。”
  涅丽:“是谁?哼!”姑娘生气地说。
  县长:“就是那个杰!是的,杰年轻,英俊,会甜言蜜语,但是他穷得像个讨饭的叫花子!”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涅丽:“你凭什么炫耀自己,而贬低污蔑别人?他穷,但穷得只是金银财产,而他有真正男儿的一切优秀品质。你有的只是金银,你可以用钱买到任何东西,但是你买不到我的爱情!你有杰所没有的钱财,但是杰所有的优良品质你一点儿也没有,是吗?”
  县长:“那么我没有什么?我还缺少什么?”
  涅丽:“你没有男子汉的气概!”
  县长:“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涅丽姑娘嘲笑地说:“是的,你是男人,但你只是有一个男人的躯体,却比女人还胆怯,是吗?”
  县长:“比女人还胆怯。”他重复着这句话,然后生气地问道:“为什么小姐敢这样藐视我?”
  涅丽:“我并没有藐视你,只是实话实说。你忘了吗?当在森林中遇到劫匪时,是谁敢出面与匪徒战斗?又是谁躲到汽车底下去逃命?”
   县长:“那时我手上没有枪,小姐是知道的。”
  涅丽笑了,说:“就是有枪也不敢放的。这种胆小鬼只会自己逃命!”
  县长受到涅丽的奚落,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他紧紧地抓住涅丽的双手,对她说:“住嘴!我要对你的傲慢进行报复!”
  涅丽姑娘拼命想甩脱,但是县长更用力抓住她,而且要搂抱她。
  涅丽:“放开我!县长先生!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对待我?哼!”涅丽喊叫起来。
  县长:“不是有什么权力,只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干的!来,让我亲亲你!”
  他紧紧地抱住涅丽,涅丽拼命挣扎,两个人撕打起来。这时,门开了,杰出现在门口。他冲上去揪住县长。县长松开涅丽,被杰一拳打得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杰:“怎么这么坏,你这流氓!”
  杰恨得咬牙切齿,准备再扑上去,但是涅丽姑娘及时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说:“这就够了,杰,别再揍他了。”
  县长跳起来,准备扑过去报仇,突然司库先生和潘老板走进屋里,县长才没有发作出来。
  司库先生看看杰的脸,又转过头来看看县长的脸,他感到迷惑不解,便问道:“出什么事了?杰,刚才是什么声音,几乎要把墙震倒?”
  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涅丽一下子扑上来抱住父亲,说:“爸爸,县长先生太坏了!”
  司库:“怎么了?县长先生干什么了?”他问女儿。
  涅丽:“幸亏我运气好,杰及时赶来了,否则……”说完,她委曲地抽泣起来。
  听了女儿的话,司库先生走近县长,说道:“你为什么敢干这样无耻的勾当!我和你结交,相信你是好人,是我的朋友,现在你反而用这样的行为来报答我!从今天起我和你绝交了!”
  县长用柔软的语气对司库先生说:“我错了,请您原谅我一次吧。”
  司库先生干笑着说:“县长先生,你认错已经晚了。好吧,我不怪罪你,你对我的严重侵犯,我也原谅你,但我们从此不再来往。虽然你的行为非常卑鄙无耻,但你已经知道错了。喏!门在那里,你该走出去了,再也不要回来!”说完,司库先生转向潘老板,说:“我对刚才发生的事感到非常遗憾!”
  潘老板没有说话。他走向县长,轻轻拍拍县长的肩膀,说:“走吧,县长先生,不要难过!因为你的行为的确错了。”然后他拉着县长的手,低着头走出门去。而司库也没有提出控告,以免事态扩大,给他和他的女儿带来危险,便把事情压了下来。
  时间从黄昏进入黑夜,皎洁的月亮从东方升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在杰的脑海里还没有消失,他坐在房檐下,思绪万千,抬眼看见天空一大片云彩从东方飘过来,听到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镇子里的狗狂吠起来。杰吃了一惊。他想起了父亲。父亲去世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父亲的临终嘱咐仍回响在耳边。杰又想到自己的努力奋斗。想来想去,他的思路完全停止在涅丽姑娘身上。只有涅丽一个人能够使他的生活变得多彩多姿,充满希望。如果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的生活将变得毫无乐趣。但他相信,涅丽和他之间的爱情最终一定会开花结果,他独自微笑了。他站起身来走进房间,躺在涅丽亲手为他缝制的小褥子上。放下蚊帐,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拜林深夜的天气是很凉的。天空万里无云,月亮似乎飘浮在拜林的山顶上,把柔和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微风吹拂着蚊帐,狗仍在不停地吠叫。杰躺在床上望着月亮,眨眨眼睛,将要入睡了。
  “砰!砰!”房子周围响起了枪声,似乎在唤醒即将入睡的杰。他急忙跳下床来,坐着静听,以便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望着挂在床头的手枪,那是司库先生给他预防不测时使用的。沉寂了一会儿,“砰!砰!砰!”枪声又响起来。杰跳过去抓起手枪冲出房间,突然看见镇子里火光冲天。工人们聚集在一起,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长矛,有的拿着刀。枪声又响起来,而且听到呼喊声。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大房子里传出痛苦的喊声,杰听出来那是司库先生的声音。
  “你们这些坏蛋!看到哪家有财产,就结伙去抢!”司机老孙的声音随风传来。
  杰清楚地知道,有土匪来抢劫了,便带领工人很快地向大房子冲去。他们看见很多武装匪徒正在爬篱笆,就冲土去与匪徒英勇搏斗。武装匪徒和工人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杰隐蔽在一棵树后,举枪射击,打倒一个匪徒,又一枪打倒一个双手拿刀的匪徒。那时,呼喊声、枪声和受伤人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杰留下工人们与外面的匪徒战斗,抽身跑进大房子。他听到会客室里有激烈搏斗的声音,便冲了进去,忽然看见一个黑大个,抓住司库先生重重地摔在房间中央。
  杰喊叫道:“潘!你是强盗老板吗?是你带土匪来抢劫吗?”
  黑心悍匪潘像魔鬼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啊!就是我,我回来报仇了!我要把你主子的宝石全都拿走!”
  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举起手枪对准潘,说过:“这个你要吗?”说着向潘的胸膛开了一枪,但聪明的悍匪闪身躲过,子弹擦过他的头发打进墙里。潘猛地冲向杰,把杰撞翻在地,杰的手枪脱手甩到墙角。杰很聪明,他一跳而起,扑过去照着潘的耳根就是一拳,把悍匪打得歪向一边。他扑上去又击出一拳,但反而被悍匪一拳打中左眼眶,杰单薄的身体撞到墙上。潘冲上来全力打出一拳,杰向旁边一闪,悍匪的重拳打在墙上,“扑”的一声,几乎把墙壁打穿。悍匪痛得直抖手,突然被杰重重一拳打中嘴唇,鲜血直流。凶狠的悍匪只是身子晃动了一下,便又扑上来。杰后退两三步。悍匪飞起一脚踢向杰的咽喉,杰闪过一边,抄起一把椅子向悍匪砸去。悍匪用手一格,椅子破碎。悍匪再次像野牛一样扑上来。杰退到墙边,突然脚踩到了手枪。他迅速抓起手枪,朝着悍匪的胸膛扣动扳机。“砰!”硝烟过后,悍匪像野牛一样的身躯倒了下去。看到悍匪再也无力反抗,杰才走向倒卧在房间里的司库先生。他把司库先生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摇动几下,司库先生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潘到哪里去了?”
  杰:“死了!先生,您有力气坐起来吗?”
  司库:“可以坐起来。我没关系,只是没有力气,那个疯子拼命地摔我。”
  司库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女子的尖叫声。司库睁大眼睛,他听出来这是他女儿涅丽正在被匪徒侵犯。杰本来已经浑身无力摇摇欲倒了,但听到这叫声, 一下子又产生了牛一样的力气。他跳起来,上楼进入涅丽的卧室,突然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在与涅丽撕斗。杰冲过去揪住那个男人的身体,很容易地把他拉开,并不像对付悍匪那样困难。
  杰大声威胁道:“县长!你敢跑到这里来啊?!”
  “杰!我这就送你到地狱去!”县长同样大声威胁道。他拔出匕首,向杰的胸膛刺来。杰避过一边,一拳打中坏县长的眼睛,只一拳就把他打得四脚朝天。涅丽恐惧地大叫起来。杰跑过去抱住涅丽,说道:“我这就去结果了他。”说完,杰急忙回身,只见县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像是中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杰冲过去揪住坏县长的领子,威胁说:“这是为涅丽的!”重重的一拳打在坏县长的下巴上,县长再次仰面倒下。杰又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喊道:“这是为我自己的!”又一拳打中咽喉,坏县长立即昏死过去。杰又一脚把他踢出门去,“扑”地一声摔到楼下,彻底结束了县长可耻的性命。
  当两个匪首死后,小匪徒们全都四散逃入森林。当地驻军的巡逻队来到了,他们也跟在工人后面追赶匪徒,但除了身受重伤不能逃跑的以外,一个匪徒也没有抓到。第二天早晨,司库先生请律师就夜间发生的匪盗案件依法向有关部门提出控告。


        大结局

  上午,司库先生把全体工人召集在一起,对工人们奋勇抗匪所取得的胜利表示高兴和赞扬,并设宴招待他们。他宣布给工人们放假3天。经过夜间的战斗,工人们都很疲倦,便辞别司库先生各自回家休息了。司库先生也坐下来休息。他想着杰的各种功劳和忠诚,想到杰在危险关头不惜牺牲性命来拯救他本人和他女儿的生命。此外,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与杰之间的亲密感情,是不能拆散的了。司库先生想到这里,告诉女儿去把杰叫来,要谈重要的事情。
  杰走进会客室,当时司库先生正靠坐在一只大沙发上。杰走过去尊敬地说:“先生,我来了。”而涅丽也站在房间门口听着。
  那时,杰又担心又高兴,他害怕先生知道了他和涅丽的事情而把他赶出去,高兴的是先生可能会赞赏他在夜里打死两名匪首的英勇行为。他强压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有什么事?先生。”
  司库先生清清喉咙,说道:“谈谈你立下的功劳。”听到这句话,杰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就像是搬开了一座压在胸中的大山。
  司库先生用慈爱的声音说道:“我要报答你,听到了吗?”
  杰:“不用,先生,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期望报答。只要先生像现在这样怜悯我,就已经足够了。”
  司库:“还不够,杰,因为你已经有两三次几乎牺牲生命了!”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好吧!你直说吧,你需要什么?”
   杰:“先生!我不需要什么。我是您的雇工,我所做的,都是感激您对我的恩情,不需要什么奖赏。”
  司库先生摆手制止他,说:“不用扯得太远了。我知道你不直说,是吗? ”
  杰强压住激动的心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想……”
  司库先生打断他的话,说:“好吧,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我可以猜出你的心意。好了,我可以完全满足你的要求!”说到这里,他弯下腰附在杰的耳边说,“喏!你想得到一个终身伴侣,是吗? ”说着,司库先生用手向门口指了一下。杰扭头一看,涅丽正站在那儿向他微笑呢。
  杰呆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话!等回过神来时,他跪在司库面前,以无比激动兴奋的心情向司库先生表示感谢,但谁也没有听清楚杰到底说了些什么。
  
    ★ ★ ★

  到了黄道吉日,司库先生为他的女儿涅丽与杰举行了婚礼。当时,司库先生请来大小官员、商贾以及当地的缅甸人、格拉人、华人、越南人和法国人欢聚一堂。他把自己多一半财产送给了这对新人,因为他只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此外他还有两三个失去父母的侄儿侄女需要抚养,他也要分给他们一些财产。
  后来,杰和涅丽这对夫妻相亲相爱,生儿育女,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柬埔寨】纽泰姆 著  1959年再版于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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