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刀光影,仇恨染九城;

  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

  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这是影视剧《四世同堂》的主题歌词。


  二十几年前,中国央视曾热播过一部根据老舍先生的历史小说《四世同堂》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当时我和大人们一起看的时候,年龄尚小,还不谙世事;只知道《四》剧里的日本兵是一群吃人的豺狼。而不晓得,为何同为黑头发黄皮肤的日本人,偏偏将我们中国人视为任意役使的奴隶和肆意宰割的羔羊;长大后读了一点史书,才晓得我们中国人在近代屡屡被列强欺侮,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在一八四零年以前废除世袭君主制和摒弃封建小农思想。


  七七卢沟桥事变后不久,北平沦陷。面对日寇的屠刀与皮鞭,皇城根下的布衣百姓们因人生阅历的千差万别而做出了五花八门的选择,于是一幕幕既耐人寻味又发人深省的人间悲喜剧在这座六朝古都的大街小巷频繁上演。老舍先生创作的长篇小说《四世同堂》则真实记录了剧中主角--做了亡国奴的妇孺草根们的苦辣与辛酸,人性的善良与丑陋也通过这部宏篇巨著呈现在世人面前。


  东洋人刚开始在宛平城闹事的时候,北平城小羊圈胡同里的寿星,老“精神领袖”祁老人对此事的态度显得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小日本儿闹不长,只要储备足够一家人吃仨月的粮食,再用装满石头的水缸顶住自家的大门,一家老小的安全就会得到保障。祁老爷子的这种观点与大清帝国后期,特别是中英鸦片战争之后的防卫思想颇为相似;只要自己不招惹洋鬼子,饥饿和死亡就不会轻易降临到自家人的头上。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是他们那几代很多中国人所秉持的理念。北平被日寇占领后,小羊圈胡同里最郁闷的就是既读过《三字经》,又看过《新青年》的工薪族中学教员祁瑞萱,因为已经能够冷眼看世界的他晓得日本军阀要的是灭亡中国。七七事变不过是第二个九一八,卢沟桥中日武装冲突,中国国军的失利已使华北变成了没有溥仪的伪满,而他又因要照顾祁家祖孙四代妻儿老小的衣食冷暖且不能投笔从戎,为家国把倭寇驱赶。国难当头,既有士人风范又具备公民意识的读书人祁瑞萱能做的,除了帮助家里的鹰派祁瑞全逃出虎穴,投笔从戎,去做中流击楫的祖逖之外,只能效法虽被单于扣押且死不叛汉而被迫在胡地牧羊的苏武身在匈奴心在汉;从他的故事里,我们可以感受和体认到日占区生活,在国破城亡的岁月里,做一个誓不变节的炎黄子孙是多么的艰难。中国有良知的读书人或许都如此,每逢家国危亡山河破碎时总会义愤填膺涕泪不干,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天下苍生因天灾人祸而生灵涂炭。所以当祁瑞萱看到报纸上刊登日军攻陷南京的消息时,他才会泣不成声;而楚国的三闾大夫屈原,面对类似情景时则选择投江自尽,据史记记载他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举世浑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或许能说明这位被流放的楚国旧臣当时的心境。


  如若读者把在挥舞着膏药旗和手持着东洋刀以及机关枪的日本鬼子的法西斯统治下,不食日粟苦撑危局的祁瑞萱韵梅“夫妻”,瑞泉兄弟划做小羊圈胡同里的鹰派的话,那么在如衣冠禽兽一般的日寇面前,认贼作父助纣为虐的冠晓荷夫妇,瑞丰夫妇,和蓝东阳就属于燕雀狐狸派;这一派的所作所为,让人们看起来都显得那么无耻而卑鄙。为了在当时由日本鬼子做太上皇的北平政府谋个一官半职,冠晓荷夫妇竟然把平日里与他们无怨无仇的邻居,草根书生钱默吟作为见面礼“投名状”,送到了东洋军阀的手里;只因为他们怀疑钱先生的次子仲石誓死不愿做膏药旗下没有心肝的奴隶,以致与日本鬼子把钱家收拾得几近家破人亡。阴谋得逞之后冠晓荷与冠夫人竟然以所谓“开国功臣”自居,除了用日寇赏赐的乌纱帽大把捞钱之外甚至还梦想着架空日本鬼子,这对夫妻简直就是一对狐假虎威的狐狸;导致冠晓荷之流,之所以在家国沦亡之际选择叛国投敌的不归路,或许与这些人信奉的“严嵩-秦桧-慈禧主义”有关;根据这一“主义”的理念,人在步入官场之前吃父母挣来的,步入官场之后吃百姓和同僚们捐来的,退休之后吃儿女们进贡的。依我看这种“主义”或许就是滋生鲁迅先生在他的小说《狂人日记》里提到的“人吃人”社会的培养基与土壤,用这种土壤培育的树苗,很难长成抵御人世间雨雪风霜的参天大树;像李四爷那样的老百姓,若指望这种病树去把如狼似虎的西方列强抵挡,也许就和痴人说梦一样。冠晓荷们是一群在国民政府南迁后赋闲在家的失意政客,因为他们没有在南京政府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在他们看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不会干。而在日寇面前,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四流文人蓝东阳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政客和文化投机商,大家若不信就读一下《四》剧文字版中与蓝东阳有关的相关章节,看一看此人是如何为得到其主子赏识和重用而在北平日伪当局调查冠晓菏之妾,鼓书艺人尤桐芳,某某剧场爆炸案时,借题发挥向同为一党且与此案并无关联的大赤包进行狗咬狗的信息战袭击的,凭空捏造无中生有是此类人惯用的伎俩。据说《四世同堂》这部小说的作者在文革时,因此书的个别内容不符合当时某些掌门人的口味而受尽红卫兵们的折磨,看来蓝东阳综合症的病毒并为因这条东洋人的走狗在日本被原子弹炸死而在人世间消亡.


  或许冠晓荷大赤包们在志得意满时,不会意识到钱默吟会被人解救从而虎口脱险,更不会想到平日里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的老钱会在出狱后能成为小羊圈鹰派的精神领袖,支撑瑞萱们抵抗到日寇的大头目宣布投降的那一天。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被“东洋爸爸”们抛弃,在荒郊野外被人家活埋。依我看,当今时不时在国际舞台上披着袈裟为在xz复辟帝制而出卖灵魂的老和尚,本人认为简直就是冠晓荷之流的中国z族升级版,如若这位长老坚持zd死不悔悟,一旦被洋爸爸们抛弃他将会和冠晓荷一样死得很惨。


  或许有人会问,小羊圈胡同里祁瑞萱,瑞泉,钱默吟们属于鹰派,冠晓荷夫妇祁瑞丰之流是燕雀狐狸派,那么四世同堂的故事里有没有鸽派?若是有看官提出这类问题,我们或可从这部小说讲述的平日里只会对妻子实施家庭暴力的洋车夫小崔和手无寸铁的京剧票友小文夫妇惨遭日寇冤杀的故事中找到答案;那就是与世无争的鸽派在法西斯威权的统治下,若非变异成勇于在暴风骤雨中搏击风浪的苍鹰派,否则是很难在人世间腥风血雨里苟且偷生的。


  此文只是我读过《四》剧之后的几点感想。至于分析的是否到位我不敢讲,不过,我觉得《四》剧里的某些人物的命运与我们今天的某一部分人的经历有些相像,或许是因为某些理念,就像危害人的身体健康的传染病病毒,他们不停的变异,让人们防不胜防,像极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然我们感染对冠晓菏、蓝东阳综合症的人并非束手无策,对患这种病的人,采取“横眉冷对”,或许是抵抗这种病毒袭击的最佳手段与最好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