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深度背叛（下）
八 任伪县长
有一天，金翻译告诉秦汉林这样一个情况，他和新民会事务部长与黑木在一起喝酒时，黑木曾议论起对组织内的头头们的看法，说你秦汉林诡计多端，最难对付。
黑木是在秦汉林到献交县两三个月后调来的，这个家伙是个中国通，说一口很流利的中国话，为人十分狡猾，县里的一切事情都由他说了算，实际是刘县长的太上皇，所以，他的态度如何至关重要。
秦汉林升副团长之后，表面上和他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他对警察所长、县长等都发过脾气、拍过桌子，但从没和秦汉林翻过脸。秦汉林想进一步拉拢他。
经过侦查，秦汉林得知黑木接到了老婆的来信，准备回日本探亲，便故意带着酒和食品找他去喝酒。在喝酒当中秦汉林问，“听说太太给顾问来信了，你一定想念太太吧？”
黑木说，“我的太太很漂亮，我不仅想念她，而且想念我的孩子们，我已经有两年多没见到她们了”。说着，他眼里却含着泪，还拿出他孩子的照片给秦汉林看。
秦汉林说，“请不要难过，想念太太和孩子可以回去看看嘛”。
黑木说，“是的，我是打算最近回国探亲的。”
秦汉林说，“回去的时候，要多带些中国的土特产品。要是钱有困难吗说话？”
黑木说，“路费的没问题，但买东西的就钱的没了。
秦汉林说，“给太太买东西的钱，我负责给你准备，一定要多买一些，好让太太高兴”。
第二天晚上，秦汉林给黑木送去五千元，还送了一些食品和小孩的衣物，他都高兴地收下了。
黑木从日本探亲回来之后，特意赠送秦汉林一个从日本带回的景泰蓝磁盘，还把他全家的合影照片送给秦汉林一张。
秦汉林想通过黑木达到目的，联队部里有个会计，是县长刘中宝的小舅子，还有个团副王子明，也是刘县长的老部下，这两个人掌握着联队的财政大权，无论大事小情，他们都直接找县长，弄得秦汉林很被动，甚至秦汉林想要支取一千块钱也是十分困难的。他们百般刁难，处处推诿。
为了试探黑木对秦汉林的态度，有一次黑木在秦汉林家喝酒的时候，秦汉林对他说，“顾问，我有件为难的事情，早想请你帮助解决，可又怕给你添麻烦，一直拖着没说，现在看来，不说实在不行了”。
黑木说，“什么事情？你的只管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办。”
秦汉林便把上述情况向他介绍了一番，并说，会计这个人账目不清，经常给县长太太送钱，肯定他有贪污情况，王子明吸食鸦片很严重，经常向下边索要东西，勒索钱财
结果，第二天黑木就到联队部查了会计的账目，并立逼着刘宝中将这两个人撤了职。从这件事上看，黑木对秦汉林还是比较相信的。
第二年夏末，日寇组织了一百多名日军、三百多名伪军，带领一百多辆大车，到县城西的产麦区以征收为名抢掠小麦。经过几天的横征暴敛，抢得数十万公斤，然后装满大车向回押运。
在返回时，秦汉林骑马率二十几人的自行车队走在最前头，后面是一拉溜一百多辆大马车，日军和伪军的大批人马在最后头护卫。秦汉林一边走一边想，老百姓辛苦一年的血汗，一下子全被敌人抢走了，如果在这时候八路军打个伏击多好呀！
说来也凑巧，当秦汉林带领车子队走到小王庄时，八路军突然打起枪来，后边的日军和伪军听到枪声，立即准备战斗，那些大车趁机四散逃跑了。
在这次战斗过程中，跟随秦汉林的翻译和四个卫兵连人带马都被八路军俘去，其余的人也不见了，秦汉林只身骑马向北逃跑，只听后边乱喊，打那个骑大黑马的！抓活的！子弹在秦汉林马前马后左右乱飞，情况十分危急。秦汉林连忙从马上跳下来，并将外衣脱下扔掉，然后徒步继续向富裕镇方向逃跑。有两个八路军穷追不舍，距离秦汉林只有一百多米了，秦汉林甩手朝他们打了几枪，过了一两分钟，又有一个八路军战士朝秦汉林追来，就在这时，富裕镇据点的伪军小队长率队出来接应，八路军才停止了追击。
秦汉林想，这次损失这样严重，回去后敌人一定不会原谅他，于是，秦汉林便用手枪将自己的右腿打伤，躺在地上装死。
伪军小队长带人来到秦汉林的跟前，见他受了伤，便将秦汉林抬回据点。随后，日本联队长、顾问、伪县长等人都到富裕镇据点来看秦汉林，并用洋车将秦汉林接回了城里。
其实，伪县长刘中宝，这人也有后台。他来献交县的目的纯粹的为了发财，半年多就捞到四、五十万块钱。他想以病为名辞职，一走了之，但又怕有人与他为难，尤其他看到秦汉林掌握着一千多名伪军，又是当地人，怕不让他轻易走掉。所以，他千方百计拉拢秦汉林，多次请秦汉林吃喝，并和秦汉林结拜成盟兄弟，他来看秦汉林时，还许愿他走后让秦汉林当县长。结果，他在春节前辞职走了。不久，省里便委任秦汉林为县长了。接着秦汉林又到保定参加了训练，结业时名列前茅。
自从上半年开始，有许多迹象表明日寇快要完蛋了。在献交县范围内原来有大小据点三十多个，这时只剩下了县城、镇、村几个主要据点。
秦汉林在保定受训期间，冀中委派曾在富家峪任大队长的谢长生和秦汉林联系，说是准备解放献交县城，征求秦汉林在什么时间动手好？秦汉林说，“越快越好，最好在我回去之前打下来”。
谢长生走了十多天，秦汉林训练结业了，结业后秦汉林故意在保定逗留了一个星期，但一直没听到县城被解放的消息。秦汉林又由保定到北平，在刘建平那里住了一个星期，还是没听到县城的消息。这时，沧州日本机关长来电催秦汉林速回，秦汉林只好离开了北平。
初夏，秦汉林由北平到了沧州，到沧州后听说八路军已将献交县县城围困一个多月了，当时正在吃紧。为了弄清情况，秦汉林由沧州先赶到了富家峪据点，写信将刘子明叫来。刘子明见了秦汉林说，“你回来得正好，你不叫我来冀中委党也正要我找你。前段由于没准备好，县城还没拿下来，分区准备最近攻打县城，问你有什么意见？”
秦汉林说，“冀中委党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等我回去了。若在我回去之前把县城解放了，我在日本人面前好说话”。
刘子明说，“那我马上回去”。
刘子明回去后，紧接着组织八路军对县城发动了一次进攻，结果，没拿下来。
县城遭到八路军围攻，险些丧失，日本机关长一再催秦汉林回去收拾残局，秦汉林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县城。心想，回去后，再设法和冀中委党联系，下一步怎么办。
献交县城里一片混乱，日本人纷纷变卖衣物。仿佛预感要完蛋了，天天大吃大喝，喝了酒就嚎啕大哭。预感末日来临，惶恐不安。
秦汉林在县城里一直等了三天，不见组织上派人前来联系。冀中委党的消息一点也听不到，也根本无法和总部取得联系，在这种情况下，秦汉林该怎么办呢？秦汉林便给刘建平写了封信，让她迅速赶来，以便共同研究策略。同时，秦汉林把母亲、姐姐等人连夜送回老家。
为了避免和八路军打仗，秦汉林几次建议日本人撤出县城，经日军请示上边同意，六月初日本人撤离了献交县，退到了富家峪据点。
中旬，刘建平从北平回到了富家峪。秦汉林向她介绍了与冀中委党失掉联系的情况，并提出，“现在情况变化这么快，我们对党的意图一点不了解，光这样盲目等着不是个办法”。
刘建平说，“我去六分区找党组织，到那里以后再给总部发个电报，请示今后怎么行动”。
刘建平去找党组织是非常合适的，可她怎么化装出去呢？她又是东北口音，一旦发生意外，剩秦汉林一个人不是更难办吗？
正当他们苦于没有办法的时候，突然，秦汉林的姐姐在一天下午来到富家峪据点。秦汉林问，“在这么慌乱的时候怎么姐姐你来了，有什么事吧？”姐姐告诉他说，“地委敌工部长叫我来给你送来一件东西”。说着衣服里拿出一个木制鸡蛋来。
秦汉林把鸡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目前形势急剧变化，抗战胜利在望，务必紧紧掌握所部，相机起义”。看后，秦汉林高兴极了，刘建平也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秦汉林又问姐姐，“你是怎么来的？”
姐姐答非所问地说，“这个鸡蛋是地委交给我表弟的，让他给你送来，可他一个人不敢来，就套了辆大车，我们俩一块来的。现在他守着大车在村西边等着我呢”。
刘建平原来打算去找党组织，苦于没办法，姐姐这一来倒有法了。于是，当即决定跟随姐姐去找地委。
九 弃暗投明
秦汉林已经忘记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今天，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秦汉林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知道完成任务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爱人了。刘建平看到他的神情像有预感似的，“不过有两种可能。没有党的指示我们不能擅自行动，”秦汉林走来走去，惊讶地说，“还有你的头发，应该好好理理了，好吗？”
“嗯，是应该剪了。”刘建平说起话来像一只温柔的猫。“你不知道，不能行动对于我们是多大的折磨。但是有你在我就感觉快乐。汉林。我们——”
秦汉林忽然感到惭愧，“对不起。”他喃喃地说，“我不想让你跟着我这么辛苦地生活，我也痛恨日本人占领我们的家乡。”
刘建平笑了笑，“汉林，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要保持你的原则，这是应该的。如果斗争不艰苦，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
秦汉林看着刘建平，“是的，你说的对。”
刘建平笑了笑，“给我一杯吧，。”
秦汉林扬起眉毛，“想喝杯白酒，好，也有利于血液循环。”
秦汉林给刘建平斟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满了一杯，“现在，我们可以共同干杯了。”
刘建平说，“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理想！”
秦汉林点点头，认真地看了刘建平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建平，为了我们的事业，所以要你幸苦一趟。我们不能这样苦苦等待，应该主动寻找党，听从党的指挥。”
刘建平说，“我理解你的意思，我明天就走。”
第二天，刘建平就赶到了冀中委，首先向总部发了请示电报。因为他们是由总部派遣出来的，今后怎么办主要还是听总部的指示。电报发出后，她打算接到总部复电再回来。可谢同志说，“现在情况瞬息万变，总部的复电不知何时能来，你还是先回去为好。等总部复电来了，再及时派人给你们送去，半个月不见，总部的复电，我们一定派人和你们联系”。
刘建平从冀中委回来之后，秦汉林又对当前形势进行了认真分析，认为今后怎么办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总部可能让我们继续潜伏下去；二是冀中委党让秦汉林率部归队。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后一种可能性最大，于是秦汉林一方面积极作归队的准备工作，一方面等待冀中委党派人来联系。
可是，二十多天过去了，仍不见冀中委党委派人来。秦汉林和刘建平焦急起来，每天都轮流登上炮楼向西张望，看是否有人来。一连几天又过去了，仍不见党派人来。
这天下午五点多钟了，日本队长突然到县政府驻地来和秦汉林议事，这使秦汉林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过去事情都是在日本人的住处商量事情。这可是头一回，秦汉林心中充满了疑虑。
龟寿他们来后，告诉秦汉林说日本换防，要求警备队好好坚守一天，并要求帮助他们准备些大车拉东西。这说引起秦汉林的怀疑。秦汉林问，“顾问你走不走？”顾问说，“走”。从这些迹象看，秦汉林意识到敌人是要逃跑了。
龟寿他们走后，秦汉林立即把情报室主任王文东和警察所长杨志恒找来，命令杨志恒让富家峪老百姓把所有牲口连夜送到亲友家去；命令中队换成便衣，化装成八路军待命执行特殊任务；并责成情报室随时监视日本人的一举一动。
这天下午，龟寿等日本人的表现都很恐慌，秦汉林断定日本人是真的要逃跑了。按当时的情况，秦汉林率领伪军把龟寿中队全部消灭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但对冀中委和总部的意图秦汉林一点不了解，同时，富家峪距离沧州很近，如果将这里的日军吃掉，沧州的日寇很可能前来报复，那我们则无力迎战。所以，秦汉林一时举棋不定。
深夜十二点钟，王文东报告说日寇即将出发，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秦汉林命令中队跑步到富家峪以北四五里的地方作了埋伏。当日寇逃跑到那里，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他们只好仓促边打边退，狼狈逃跑。结果，将他们想运走的两门迫击炮，几十箱弹药和几十八支新步枪等物资，全部截下，打死鬼子二十多名。天快亮时，龟寿带着十几个鬼子跑回富家峪，也被我们的人全部打死。
这件事发生后，秦汉林一连戒备了三天，但没见沧州方面的敌人前来报复。
黄昏时分，冀中委党派人通知秦汉林到富家峪北边十余里地的老庄子去，走之前，秦汉林对王文东说，“刘兴基在北边村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你在家掌握一下部队，千万注意新的动向”。
秦汉林带了十几个人骑马到了老庄子，刚到村边，从豆子地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原来是刘建平在沧州办的那个诊所里的会计，秦汉林认识，他走上前来指着村里人说，“都在这里”。秦汉林让跟随的人在村边等着，他便跟随那人走进村里。
同志们正在一个院子里等秦汉林。他跨进了院子，六分区政治部副主任谢长生就热情地拉住秦汉林的手，并将在场的同志一一向他做了介绍，其中有县敌工部长和军分区除奸科长，还有一位是刘队长。
介绍完之后，谢长生说，“今天我们带来了组织上的决定，决定让秦汉林同志归队，其他事情我们会派人配合你。”
秦汉林问，“总部复电了吗？”谢长生说，“还不清楚，来时组织上没说。让你归队这是冀中委党委的决定”。秦汉林高兴地回答，“绝对服从，坚决执行”。
接着，谢长生把朱总司令关于全国大反攻的命令拿出来给秦汉林看，一看到那个命令，秦汉林心中立刻充满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谢长生同志说，“饭已准备好了，咱们先吃饭，然后再把你归队的问题具体研究一下”。
秦汉林说，“眼下情况紧急，我回去越快越好，免得部队出乱子。咱们吃着饭把问题定好吧”。
谢长生说，“行，主要根据你的情况来定”。
大家边吃饭边研究，很快把秦汉林率部起义的有关问题定下来。
在这段时间内，秦汉林负责做好伪军的动员工作，保证按时将队伍拉到指定地点；其他同志负责组织好二百多辆大马车，做好迎新的后勤工作。
谢长生最后说，“从现在到后天上午八点，总共还有三十八小时，秦汉林同志要做好千余名伪军的动员工作，任务十分繁重。你能完成动员工作，我们保证二百多辆车没问题”。
从老庄子回到富家峪，秦汉林把情况向刘建平做了详细介绍，她听后也异常高兴。秦汉林又连夜将原来安排的率部归队的计划进行了修改，作了许多具体补充，把所有伪军、伪组织的大小头目进行了排队，秦汉林并拟写了一封假信，当作刘参谋长写给秦汉林劝他投靠八路军的。因为刘参谋长是秦汉林的老上级，他是冀中委军分区司令员，这些情况大部伪军都知道。
信的大意是：汉林吾弟，中国人民艰苦抗战八年胜利在望，日本鬼子、蒋介石即将相继完蛋，在你面临选择去路之关键时刻，念及你我多年的情谊，我愿拉你一把，请认清当前形势，相信共产党的宽大政策，千万不要执迷不悟。以我之远见，你还是率部投靠八路军为上策，我可以绝对保证所有官兵生命财产安全……。
刘建平继续去作伪军官的家属工作，秦汉林到各大队、中队及有关单位进行巡视，一方面观察动态，一方面分别找一些人及时谈话。一切为了起义做好充分准备。
晚上八点，秦汉林本着先上后下、先易后难、分化瓦解、攻心为主的方式，开始了紧张的动员工作。
首先是解决身边的警卫问题。第一大队第一中队是秦汉林掌握人员最多的一个中队，在三个小队长中有两个、在十二个班长中有九个都被秦汉林所掌握，并且这个中队战斗力较强，大部用的是手枪。动员工作就先从这个中队开始。
十 起义
秦汉林将杨志恒第一个叫来谈话。首先给他讲了形势，接着拿出那封信来，对他说，“刘参谋长来信欢迎我们到八路军那边去，他是我秦汉林的老上级，老朋友，我相信他绝不会骗我，因此我决定投八路军去。咱们是乡里乡亲，你又最听我的话，所以我秦汉林第一个先告诉你，愿你和我一同走。你一家老小，应当妥善选择今后的道路，这件事情你认真考虑考虑”。
最后秦汉林又补充说，“当然，你也不要勉强，如实在不愿和我走的话，要把枪和子弹给我留下，我秦汉林可以发给你路费。两条道路可以自由选择，等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这个警察所长叫杨志恒，是个头脑简单，讲哥们义气，枪法打得很好，他有一个坏毛病是吸食鸦片。平时他比较听秦汉林的话，但在关键时候如何，秦汉林还没有十分把握。
杨志恒说，“我没多少文化，什么也不懂。今天县长把心里话都讲了，我完全听县长的，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不过，我有吸食鸦片的嗜好，请县长给我戒除的时间”。
秦汉林原来打算，杨志恒如果坚决不跟着走的话就干掉他，今天见他表示愿跟着走，就让刘建平送他三万块钱，说是让他安家和戒除毒瘾用。
秦汉林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王文东和杨志恒迎接除奸队的，预防万一。不过现在却是千钧一发。秦汉林相信杨志恒会诚心合作的，即使这次行动出现个别插曲，达到控制的目的就行。我控制不了，相信除奸队的会一马当先压倒他。何况他们的声名狼藉也明白自己应该有所新的选择。
秦汉林要的是起义成功，他请示了冀中委，做了两手准备，他想骗过个别顽固的僵化分子并不难。另一方面，他分头行动，层层把关，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如果出现反抗者，就地正法。
接着，让杨志恒将三个小队长、十二个班长全部叫来，秦汉林给他们讲了形势、前途和秦汉林的意图，并送给小队长每人一万元，班长每人五千元，以示关怀。然后，让他们帮助刘建平去整理两间房子。
第二个个别谈话的是王文东。这个人原是八路军工作人员，被捕后当了宪兵队员，年末宪兵队奉命撤销，他带领十五名队员编入警备队，被指名为情报室主任，他在伪军中比较有影响。自编入警备队后，他一直在秦汉林左右，从表现看还比较可靠。
秦汉林跟他谈了形势和准备起义的打算，并拿出那封信给他看。他立即说，“请县长放心，在起义中我保证起带头作用”。接着他向秦汉林说了实话，原来他是八路军的敌工干部，被捕和当特务都是受献交县公安局刘兴基指示的，来伪军后一直和刘兴基保持着秘密联系。
接着，秦汉林又将县政府秘书、伪军大队长、伪警察所长等二十多个主要头目，先后找来分别进行了谈话。谈话进行得比较顺利，直到下午一点多就谈完了。秦汉林又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给他们讲了一番话，除上述内容外，秦汉林还讲了“我们相处四年之久，互相之间都有难舍难离的深厚情谊，各位都表示愿跟我投靠八路军，我非常高兴。四年来，我对大家没什么好处，今天，我愿给大家摘掉”汉奸“这顶破帽子，这也算我秦汉林给各位的纪念。现在，你们先在这里谈谈，研究一下如何做好部队的工作。我去和中队长们谈话”。
秦汉林和中队长们谈完已是凌晨四点多了，秦汉林又召集全体小队长开了一个会，秦汉林讲完话，天已大亮。秦汉林命令各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跑步回去组织各自的队伍，在这同时，让事先安排好的四个号兵登上屋顶，一齐吹响了紧急集合号。七点钟，所有伪军全部集合在大操场上。
秦汉林让财政科科长把两大箱钞票抬到队伍前面，然后秦汉林登上一个大方桌子，开始对伪军大声讲话，
“弟兄们，现在日本鬼子快完蛋了，蒋介石远远地躲在重庆，他插翅也来不到这里，八路军马上开始进入各大城市接受日本投降了，在我们这支队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我接到了我的老朋友、八路军冀中委军分区司令员的来信，欢迎我带领大家到八路军那里去。昨天晚上，我和各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开了整整一夜的会议，经过大家商议，一致同意投靠八路军，今天我们就宣布起义。
人群里一时议论纷纷，嘘吁声不断。
秦汉林提高了嗓门儿，“我向大家声明，到八路军那里后，绝对保证大家生命和财产安全，请大家放心。”
“大家应该明白，到八路军那里去可以摘掉汉奸的帽子，这是关系到每个人后半生的大事。不然的话，不管你走到哪里，也要受到人民的咒骂。究竟何去何从，请每个人都要好好想一想。”
“需要说明的是，谁愿跟我走这条光明大道，我举双手欢迎，谁不愿跟秦汉林走，秦汉林也绝不勉强，没必要伤害感情，请把枪和子弹给我留下，我发给路费，本县的一百元，外县的二百元……”
秦汉林讲完话，稍微停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愿意跟我秦汉林走的请把手举起来！”
全体人员都把手举起来，有些人还高声喊道，“秦县长走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愿意和县长永远在一起！”
秦汉林又说，“不愿跟我秦汉林走的请举手！我不会勉强你的。”
会场上却鸦雀无声，秦汉林一连问了三遍，不见一个人举手，只有一个人显出很傲慢的样子说，他掐着腰，一只手摸着脸，“刘县长，算我瞎了眼，跟错了人。我不相信共产党八路军。我相信蒋委员长。”
秦汉林说，“看来你是死心塌地的和人民作对了。你的道路你自己选择。”
“秦县长，我替他选择。”这是杨志恒站了起来，用手枪顶住王普仁的脑袋，“你这个土匪，汉奸走狗，祸害了多少老百姓。今天我要替人民清算你的罪孽。”说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你个人说说，你干的好事？欺男霸女不说，依仗着日本人杀害了多少八路干部。”
“杀了他！杀了他！”一时群情振奋。只听“啪”的一声枪响，王普仁脑袋开了花。立刻像泥一样滩倒在了地上。
杨志恒说：“弟兄们，该不该打死他？他的罪孽深重，恨得人们咬牙切齿。”
“应该打死他！应该打死他！为民除害。”
“我赞成跟着秦县长一起起义，走向光明。”
秦汉林笑了，经杨志恒呼喊带动了所有的人，“我们都愿意跟着秦县长一起起义，走向光明”。
秦汉林说，“虽然你们出身于不同，对于过去既往不咎，在这次准备起义的个别谈话中，我认真听取了你们发表自己对各种问题的看法，我想这种形式真正成了统一思想。我觉得你们，有的能够随时改变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的能在短时间内认清形势，有的表示了做个真正的中国人，不能再做帮凶了……”
秦汉林懂得，关键是做好人的思想工作，清洗他们的灵魂，而他们也是贫民百姓出身，打仗也是迫于无奈。他们在贫寒中长大，从小就看重物质利益的观念和自私的性格。他们的父辈为了使他们活下来，可以到处乞讨，现在秦汉林主张所有的人团结一心，对人民放下屠刀，对敌人主张暴力。起义是为了我们将来生活的更好！
这时，谢长生等五位同志带领二百多辆大马车也来到了，经迅速组织，一百五十辆车装载枪炮子弹、布匹、被服、大米、白面等物资，五十多辆分配到各单位各大队使用。
听说秦县长带领警备团起义，富家峪的男女老少和学生像潮水般一齐涌出村头广场，表示热烈欢送。
这时，秦汉林派人将炮楼放火点着，顿时，一股浓烟升上天空。给当时的场面增加了非常热烈的气氛。
上午九点钟，秦汉林和谢长生同志骑上战马，率领一千多名起义人员和二百多辆大马车，在一片欢呼声中浩浩荡荡离开了富家峪。
秦汉林的马脖子上挂着一团黄绸子，里面包着伪县政府的大印。那是秦汉林事先故意挂上去的。马不紧不慢地走着，此时此刻，秦汉林百感交集，激动、愉快充满心胸，心想，整整四年的敌工生活结束了，背着汉奸的罪名应该清洗掉了，秦汉林终于胜利地回到了党的怀抱。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
刘建平骑在马上，大胆地望着秦汉林，顷刻间，刘建平克服了羞涩，享受着凝望她的美好感觉。在那一刻，她身着鲜艳的盛装，左臂上佩带着红色绣标。当她站在柔和的阳光下穿过广场的时候，从而引起所有人瞩目。红色已成为她引为自豪的勋章，精心刺绣的“起义军。”三个大字也印在了旗帜上。
在县城经过整训，又招收了几百名新战士，冀中委军区将起义人员和新战士编在一起，建立了冀中委独立第三纵队，秦汉林被任命为纵队司令员，刘建平被任命为政委。从此，他们开始了新的战斗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