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深度背叛（上）
一、我要去延安
秦汉林赶到延安的那天下午，从黄土高坡上就看到好多人正在一块平地上打篮球，球场上有中年人和青年人，你追我赶，场内竞争激烈，场外欢呼雀跃，秦汉林受到了吸引，就痴情地站在场外鼓掌，但侧脸时看到一个女孩子格外眼熟，好像在那儿见过，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结果，刘建平惊喜地喊叫起来，汉林大哥，我说的没错吧？你终于来了，突然相见格外激动，握手之后擦着眼泪，尤其刘建平告诉他，场内打球的那个中年人就是朱德总司令。还有左权参谋长……秦汉林心中很激动也很感叹，哎呀，官兵不分，情同手足，真是和旧军队截然不同啊。一时，秦汉林就有了找到家的感觉。
秦汉林原籍河北省献交县，自幼家境贫寒，为了躲避地主讨债时的追杀，十几岁就告别了父母逃到了东北，后来遇到一个中学校长资助他上学，他毕业于东北讲武堂。毕业后，参加了东北军，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蒋介石扣押在南京。秦汉林曾投靠四十军部下，被军长任命为驻南京办事处处长。他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少帅，随时为他做出牺牲。但是到了第二年秋天，四十军在河南与日寇作战，损失惨重，蒋介石不给予补充，军长对蒋介石表示强烈不满，一怒之下辞了职，秦汉林讲义气也跟着辞了职。国破家亡，报国无门，秦汉林从东北流浪到西南，孤悬西安，举目无亲。感觉前途渺茫，忧心如焚。
正在苦苦寻找不到出路之时，秦汉林想起了他的领导，他记得在东北军十三旅任参谋时，刘大巴掌是他的参谋处长，两个人关系处的不错，平时就有过很多交往。七七事变后，听说刘大巴掌去了抗日前线。秦汉林想，如果和参谋长一起参加抗日多好。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经过四处打听，当时，刘大巴掌的后方留守处就在西安的一个很古老的镇子上，秦汉林终于见到了留守处的人，结果参谋长的表妹刘建平也在那里。刘建平知道情况后并立刻给参谋长发了一份电报，参谋长很快回了电报，表示欢迎。于是，秦汉林就在那年春天便在留守处参加了工作，并等候随时去抗日前线。
秦汉林在留守处工作后不久，国民党反动派突然袭击了留守处，张牙舞爪地抄走了枪支、弹药、粮食、电台和很多物资。后来，虽经多方交涉，要回了一部分物资，恢复了留守处的组织机构，但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动气焰十分嚣张，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刘建平计划把留守处存放的枪支弹药运到冀中委抗日前线。秦汉林奋勇当先，负责押运任务，为了安全运送这批物资。秦汉林他们从西安绕道洛阳，历经一个多月才到达八路军总部。他记得刘建平说过，完成任务以后还是去延安吧。我觉得你应该系统地学习学习。分手后，秦汉林一直想着刘建平说过的话。去延安吧，那儿才是中国的希望。是的，我要去延安。
秦汉林记得到达八路军总部后，总部领导非常热情，专门为他举行了欢迎会。后来，朱德总司令和秦汉林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谈话，询问了秦汉林有关大后方的情况，并向他详细介绍了八路军抗战和日寇进攻解放区所面临的形势。秦汉林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就是人们传说的大名鼎鼎的朱德总司令，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思前想后，秦汉林感觉耳目一新，非常感动。
秦汉林在八路军总部住了下来，总部决定，由秦汉林继续押运武器弹药向冀中委行进，支援冀中委抗日战争。一路上连夜行军，几天后到达八路军六二师的驻地，见到了尤师长，尤师长并留他们休息。就在这时，左参谋长打来电话，说刘参谋长不久将回总部，让秦汉林在此等候。由于战局混乱，敌人封锁，交通不便，秦汉林在驻地一等就是三个多月。
秦汉林在此期间找了好多书籍，有机会阅读了《共产党宣言》和《国家与革命》等一些马列著作和宣传革命的进步报刊，这使得秦汉林平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革命的道理，从灵魂深处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血液沸腾，整个一个人，从思想上产生了质的飞跃。
后来，秦汉林终于见到了日思月想的刘长官，报告，秦汉林前来向长官报到。我是……刘参谋长一摆手，你在这儿学习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懂革命道理？什么长官，叫同志。
噢，是，长官同志！
刘参谋长笑了，听完秦汉林向他详细汇报了留守处被袭事件和押运武器弹药的经过。刘参谋长吩咐秦汉林立刻赶回去，把留守处的家属接出来。
秦汉林知道，那个时期，国民党反动派在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并不是真心抗战，而是把主要精力用在对付共产党和进步人士身上，西安就有个反动头子文一强，他对留守处进行特务监视，这给接运家属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接运家属工作不能公开进行。秦汉林经过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时，办事处主任决定采取秘密接运的办法。结果，只接出两批人，就再也无法继续进行。因为跟随秦汉林的警卫员肖仁芳叛变了革命，在一天深夜携枪逃跑了。国民党反动派文一强四处打电话，说秦汉林是共产党，要不惜一切代价逮捕他。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办事处主任决定秦汉林迅速离开西安，于是，秦汉林准备化装去洛阳八路军办事处。
入夜，秦汉林失眠了，他想起了老家，想起了东北，觉得自己的命运跟流水一样到处流浪，八路军领导说的对，一个人的命运跟祖国与民族的兴衰是联系在一起的。自从秦汉林接触八路军以来，亲眼目睹了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战士们真诚团结，英勇抗战的模范行动，与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战积极反共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秦汉林深刻认识到，要想救国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首先团结一致，消灭日本侵略者，必须跟着共产党毛主席走，那才是穷人唯一的正确道路啊。
眼前让秦汉林忧心如焚的是，因为自己的警卫员肖仁芳叛变给革命带来了巨大损失，思来想去，秦汉林一夜未眠。天刚擦亮，他想，我既然能化装逃走，也能化装前去暗杀肖仁芳，对于肖仁芳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他们兄弟多，家境贫寒，架不住威胁利诱，又贪生怕死，不知怎么染上了吸毒的毛病，总之，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所以……秦汉林一心想除掉他。
秦汉林知道肖仁芳和一个妓女有来往，他们合伙做贩毒的生意，当然，肖仁芳不去妓院，而是经常藏身于妓女的家。妓女住在巷子深处，街口有一座二层楼的茶坊。秦汉林每天包租一间，西窗下能够看到出入小巷的人。子弹是从肖仁芳的头顶打入的，秦汉林居高临下，一枪命中。终于除了心头之患。
完成暗杀肖仁芳以后，秦汉林要求去前线。后来辗转到了八路军总部，他迫切要求上战场，但是，党组织却要求他去抗大学习，开始秦汉林还想不通，后来他听说是刘建平的建议，她现在也在八路军总部卫生学校学习。他笑了。他觉得刘建平是个很可爱的好姑娘。
刘建平辽宁铁岭人。那时她在师范学校上学，还没走上社会，日本侵略者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侵占了东北，敌人的野蛮侵略行径，在她心中激起强烈的义愤和仇恨。一个年轻的姑娘，毅然背井离乡，随着爱国学生们来到关里，追求救国救民的道路。她先后到过北平、河南、郑州等地。三五年到达西安，在小学当过教师，她把满腔激情化做实际行动，努力搞好教学，精心培育学生，千方百计为报效祖国出力。刘建平热情奔放，非常活跃，秦汉林与刘建平早年在东北相识，今天又到总部一起学习，而且两个人一心向往干出一番大事业。
秦汉林在抗大学习期间进步很快，不久担任了三班班长。在新的环境里，秦汉林努力学习，刻苦锻炼，认真改造自己的思想。当时抗大所处的环境十分艰苦，日常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都是由自己往返五、六十里去肩背人扛，好多学员能背七、八十斤重，秦汉林刚去时只能背二三十斤，而且还经常跌倒，刘建平看到他就鼓励他，三个月下来，秦汉林不仅体格健壮，思想积极活跃，最后被评为全校的模范学员，秦汉林所在的三班被评为模范班。也就是这一年的冬天，秦汉林和刘建平同时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中共党员。两个人共同举手宣誓，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二 深入敌后
七月流火的季节，秦汉林和刘建平经沧州坐车到达了天津卫，在天津卫呆了一礼拜，感觉应该赶往北平，因为伪治安齐燮元部驻守在北平，就这样他们来往北平于天津之间。
时光进入了北平的八月，暴雨过后，细雨缠绵，秦汉林和刘建平住进了前门外西河沿一家普通的小旅馆里。秦汉林望着灰蒙蒙的天，心情格外沉重，若大的北平怎样才能打入伪治安军的内部呢，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他的心里。但经四处打听，伪治安军已整编结束，不再要人。后来又听说伪华北治安军在北平黄寺办了一个军官学校，正在招生。秦汉林看到了一线希望，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可秦汉林跑到黄寺一看广告就失望了。广告上规定，学习一年，毕业后当班长，学习一年后当排长。时间太长，而且出来后只能当个下级军官，这对于秦汉林开展地下工作没有多大作用。因此，秦汉林放弃了去伪治安军学习的打算。
时光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那天下午，秦汉林和刘建平正在天桥无精打采地寻找着，突然在街头阅报栏的一张晚报上发现了一则醒目的大字标题，河北省警务厅冯副厅长……一看到这几个字，秦汉林兴奋极了。
秦汉林清楚冯副厅长的来历，他原在联军军官学校上学时，是他们的中将监督，后来孙部在北伐战争中失败，联军军官学校由南京迁往沈阳，与张学良的东北讲武堂合并，冯又担任我们的中将教官，可以说是两次做过我的老师。秦汉林说在东北讲武堂毕业时，因考取了前三名，受到张学良的嘉奖，他感到非常光彩，曾为此邀秦汉林到他家吃饭。不仅如此，当时他唯一的儿子因病死了，而秦汉林和他儿子的年龄又差不多，他们老俩口子还在孤独悲伤之中，就把秦汉林当成了他们的义子。尤其星期天，或节假日，经常叫秦汉林到他家吃饭。那时的关系非常密切。不过，现在秦汉林也担心，他们也有十多年没有任何联系了。想到这，秦汉林犹豫不决了。
刘建平问道，你认识他？秦汉林点点头，是的，他是我们在东北军时期的老上级，我想去试试。刘建平说，你这样想就好了，我们只能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
秦汉林觉得刘建平挺有主见，她非常果断地说，这个关系很好，我们一定要利用起来。刘建平说服了秦汉林，同意马上就去找他。于是，他们立即回到旅馆，结算了账目，带好衣物，当夜就乘火车赶往省政府所在地。
秦汉林和刘建平坐在一列绿皮火车上，一个多月的日夜奔忙，困惑、劳顿一扫而光，兴奋之余，秦汉林觉得对不起林主任，他想起了延安，想起林主任曾经两次找他谈话，主要目的是为了加强对敌伪的瓦解争取工作，打算派秦汉林到华北做敌工工作。秦汉林担心和日本特务合过影，顾虑重重，心里压力也很大，所以一直没表示同意。
后来，林主任找秦汉林谈话，她态度很严肃地说，“汉林同志，党分配给你的任务你没执行，你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在你身上出现吗？你的思想……”
秦汉林脸红地说，“我……”他想进一步解释对于合影有顾虑的事情。
林主任说，“你加入组织了吧？”
秦汉林说，“是的”。
林主任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一名共产党员。我问你，你在入党宣誓时说了什么？是不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严守机密，永不叛党？难道这些誓言只是说说而已？你用什么实际行动去体现。服从分配，这是党组织对每个共产党员最起码的要求。现在党中央决定加强敌工工作，组织上经过认真考虑，你的条件最合适，打算分配给你这样的任务，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也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
秦汉林感到十分羞愧，“林主任，我是……”
林主任一边给秦汉林倒水一边说，“当然，你和日本人照过像，要加以警惕，这是完全必要的，但警惕不能过分了，过分担心害怕就不对了。再说，日本鬼子在大半中国有那么多，怎么会凑巧碰上那两个和你照相的人呢？退一万步说，假如你这次出去，真的碰上那两个鬼子，今天组织上需要你去，你去不去呢？这是个大是大非问题，你要好好考虑，慎重对待！”林主任还明确对秦汉林指出，不接受任务是错误的，是不能原谅的。然后他又用一种缓和的口气说，“你这次出去执行特殊任务，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甚至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要有勇气和信心去克服它、战胜它。”
秦汉林接过林主任递过来的茶水，痛心地流出了泪水，深深感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当时就表示，“请林主任放心，我马上向领导做检查。并坚决接受这项任务。”秦汉林还向林主任提出一个要求，他希望和刘建平一起去。林主任哈哈大笑了，“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你爱人的问题，我和领导商议一下。”他握住秦汉林的手说，“祝你成功！”
刘建平看到秦汉林擦眼泪，有点困惑地，“你又怎么了？男子汉感情怎么那么脆弱啊。”
秦汉林笑了笑，“我觉得自己有些事情做的不好，思想有点儿不对劲儿。”
刘建平说，“嗯，是你的思想问题，应该加强学习。不过有点小插曲也挺好，要不我也不会跟你来。还是林主任看得准。他们不但让你做好工作，而且还十分关心你的个人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朝夕相处了。”
秦汉林说，“不行，我找林主任去做检讨。我觉得……”
刘建平笑了，“你可算了，是林主任让我来的，对你很赞赏。关于我们之间，领导研究过了，同意我跟你一起去。至于派出的一些具体工作，由林主任跟我们详细交待”。
秦汉林愉快地接受派遣，深入敌后，总部情报处负责人林主任对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做了具体安排。不久，刘建平由卫生学校调回了总部，组织上让秦汉林和刘建平单独住在一个院里，除必要的人员外，不准接触其他任何人，集中精力准备潜伏前的所有工作。
目前的迫切任务是秦汉林和刘建平的学习，这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当时刘建平留的是男式发型，要是长长了也需要一定时间。在这期间，林主任专门为秦汉林和刘建平请来一名日语教师。每天教他们学习日本话，还为他们订了敌占区的一些报刊供他们阅读，以便深入分析了解日伪军及敌战区的情况。另外，配备了一名武师传授一些擒拿格斗术，以备防身。白天学习，晚上，秦汉林和刘建平就练对打，互相切磋。因为秦汉林有点武术基础，耐心与刘建平交流，两个人进步很快。
遵照党的指示和要求，秦汉林和刘建平把从西安到洛阳，由洛阳到八路军总部沿途所有国民党驻军的番号及主要长官的姓名搜集起来，通过反复学习、熟悉记在心里。整个准备工作，从春天到秋天，大约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才完成了必要的准备工作。
这次潜伏任务，组织上明确规定，潜入华北或北平和天津，主要是搜集日伪军的军事情报，对一些关键做法林主任还提出一系列的具体要求，第一，利用可行的手段打入敌人内部，主要目标是设法打入伪华北治安军齐燮元部，如没有机会打入，再千方百计地向其他方面发展；第二，党规定秦汉林和刘建平要装作素不相识，沿途不准说话，更不能同居，以暗号或眼神互相联系；第三，秦汉林和刘建平出发后，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一定要设法克服，要勇往直前，不准轻易返回总部；第四，在前进的道路上，假如秦汉林发生了意外，刘建平要返回总部报告；假如刘建平发生了意外，秦汉林要继续前进；第五，你们外出后直属林主任领导，未经批准，不得与任何单位和领导人发生领导与被领导关系。这是党的高级机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潜伏好对于我们消灭敌人极其重要，一旦暴露那将是革命的重大损失。
秦汉林和刘建平立正，敬礼，坚决执行党的指示，服从党的领导，完成潜伏任务。关键时刻牺牲自己，忠于职守。
出发前，林主任考虑得十分周到，在粮食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用五大马车粮食为秦汉林和刘建平换来了几百元伪币，作为他们的活动经费。
天气炎热，知了乱叫，一切准备工作就续后，刘建平也留起了长长的头发。她中等偏高的身材，说话大方，人很美丽。这天夜间，秦汉林和刘建平通过认真化装，秦汉林打扮成商人模样。留着小胡子，戴一付墨光眼镜。穿着白褂黑裤子，随身带着一个小包袱，在星光照耀下悄悄离开了可爱的总部。当时，秦汉林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刘建平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
三，回归故里
秦汉林和刘建平在保定终于见到了冯副厅长，他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冯副厅长知道秦汉林的老家在献交县，就给献交县伪县长写了封信，还是回老家吧，各方面条件也便利。人熟是一宝呀。有我这封信，嗯，你们刘县长不会不识时务，如果他这个龟孙不买老子的帐，我打电话直接找他。我一句话给他撸了。
临走时，冯副厅长还特意赠给秦汉林一些路费。
献交县是河北省中部的一个大县，交通比较发达，南接衡水，北有通往天津的滹沱河、子牙河，西有通往武强、深县的滏阳河，境内有一条沧石路，东临津浦铁路和古运河，中间有北平通南京的官道，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因此，日伪军长期用重兵把守。
秦汉林的家就在离县城二十多里的富家峪，秦汉林从小没进过县城，再说在外多年，对家乡的情况也不了解，尤其在日寇统治下，究竟会遇到什么情况，他一时心里没底。
秦汉林和刘建平坐汽车到达献交县，刚下车就碰上一个身着伪警察服、腰里挎枪的警察前来检查，说是检查却迟迟不动手，然后说带他们走。
秦汉林脸色突变，一时想掏枪，刘建平使了个眼色，“这是你的老家呀，有麻烦不怕，总能找到熟人朋友。放心，这位老兄不会为难我们的。”
“妹子说话我爱听，我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一定发了大财的，这次是衣锦还乡吧？”伪警察说。
“这年头，国破家亡的，谁还有心事发财呀。”
“有，县里就有，投靠日本人卖国求荣呀。哦，不说了。到了。”走到一家挺讲究的饭店门前，只见伪警察脱了帽子，“汉林兄，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志恒呀。”
秦汉林一惊，仔细一看，哦，没想到这个伪警察原来是秦汉林的一个熟人，是志恒老兄。两个人热情握手、捶打、拥抱。“你呀，吓我一跳。”
“汉林兄，你从哪里来？快，快，先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说着，就把秦汉林和刘建平领进了雅间里。
这个人叫杨志恒，原先也在东北军，那时秦汉林在东北十三旅当参谋，他们都是青年党分子，因为关系甚好，还结拜成了盟兄弟。
吃罢饭，杨志恒又在他的一个朋友家给秦汉林借了一间房子，安排秦汉林和刘建平住下。
当晚，秦汉林和杨志恒进行了长谈，一直谈到凌晨三点多种。从谈话中，秦汉林得知他在献交县伪警察总局警务系当警长，已经两年多了，他还介绍一些治安情况。秦汉林说，“我是回原籍来探亲的，路过保定时拜访了的副厅长”。并把冯副厅长写的介绍信拿给他看。
杨志恒看了看信，知道秦汉林打算在这里工作下去，十分高兴，对他照顾得更加周到了。
为了给秦汉林壮门面，杨志恒又帮他们找了两间像样的砖瓦房住，后来，他看秦汉林和刘建平穿着一般，又给秦汉林借来了毛料衣服、皮鞋、礼帽，给刘建平借来几件毛料旗袍。他说，“汉林兄你不知道，这地方人都他妈的势利眼，你穿阔气点，显得有气派，他会高看你一眼，不然，你有省厅长的亲笔信县长也会看不起你”。于此同时，杨志恒还故意在外面散布了一些吹捧秦汉林的话，什么东北讲武堂毕业呀，是地方绅士呀，省警务厅长亲自介绍来的呀等等。
秦汉林和刘建平研究决定，为了早日解决落脚点，打算去见刘县长，然后再回家看看。
这天，秦汉林按照杨志恒事先给约定好的时间，穿上他给借来的衣服，前去会见伪县长刘中宝。
刘中宝除县长一职外，还兼任伪警备队大队长，另外警备队还有两个副大队长，一个叫王普仁，是个土匪出身，吸食白面；一个叫潘六子，是地方兼资本家，也是吸食鸦片的主儿。这两个家伙都不懂军事，而且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互相争权夺利，都不听刘中宝的，因而刘中宝对他们很不满意，早有心撤换，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秦汉林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到来，使刘中宝感到格外兴奋，当他看到了冯副厅长写的介绍信之后，便高兴地说，“汉林老兄来得正好，我真诚欢迎。目前，警备队正需整顿，我正需要像老兄这样既懂军事，又是地方绅士的人前来帮助。”
秦汉林说，“我是一个武夫，学疏才浅，如县长不弃，能给安排个混饭吃的差事，那我就十分感激了”。
刘中宝接着说，“老兄是讲武堂毕业，精通军事，又是地方绅士，人杰地灵，还是省里介绍来的，我想向日本课长和野田顾问推荐你当一位副大队长，肯定不会有问题”。
秦汉林说，“既然县长如此器重，我秦汉林愿效犬马之劳，为报答县长的栽培，纵是肝胆涂地，我在所不辞”。
最后，刘中宝说，“你回家的时间定了，我让警察所派人送你回去，以免路上发生意外”。秦汉林道过谢，就告辞了。
第二天，杨志恒派了四个警察，他们将秦汉林和刘建平送到家乡富家峪。
他们在家住了两天，秦汉林和刘建平就又回到了县城，再次见刘中宝之前，秦汉林和刘建平对第一次与刘中宝谈话的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加上认为刘中宝对秦汉林表示欢迎，并准备整顿伪警备队都是真实的，又鉴于杨志恒提供的线索，秦汉林对警备队的情况还不了解，如果按刘中宝的安排秦汉林去当副大队长，可能会引起王普仁和潘六子的嫉妒。同时也会激化他们二人对刘中宝的不满，对我们开展工作不利。为了把事情办得更稳妥，秦汉林决定先不去当副大队长，而是向刘中宝提出训练伪警备队分队长、小队长的建议，从抓基层开始。训练一批年轻有为的人，以备将来为我所用。
经过杨志恒的约定，秦汉林和伪县长刘中宝第二次见面了。一见面刘县长就开门见山地说，“关于整顿警备队的问题，我愿听听老兄的高见，请你先说说思路和办法”。
秦汉林说，“上次县长推心置腹地和我说了肺腑之言，我秦汉林深受感动。根据县长谈的情况，我感觉警备队需要进行整编，的确迫在眉睫，但几天来我反复考虑，还是以不要操之过急为好。县长欲让我秦汉林当副大队长，我非常高兴，果真如此，我秦汉林决不幸负你的期望。但这样做可能引起王普仁和潘六子对县长的不满，他们依靠日本人，对开展各方面工作不利。对警备队的整顿，我秦汉林有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请县长参考”。
接着，秦汉林向他谈了分期训练分队长、小队长的想法。并说，“这样，既可从基层把可靠的人员掌握起来，又便于警备队的整顿工作。至于将来他们二人的去留问题，主要是争取日本联队长的支持”。
刘中宝说，“汉林兄这个建议好是好，就是慢了点，有些远水不解近渴”。
秦汉林说，“从表面看这种做法是慢了些，但实际上更为稳妥，是一种釜底抽薪的办法。等把分队长、小队长掌握起来，他们就再也无法左右形势了”。
刘中宝听后说，“好，好。那咱俩一起去找日本顾问野田谈谈吧，我顺便也把你向他介绍一下”。
秦汉林和刘中宝一同找到野田，刘县长首先向日本人把秦汉林吹嘘了一番，什么省里推荐来的，东北讲武堂毕业啦，是献交县本地的绅士等等。然后，把训练警备队的想法谈了谈，野田听了表示非常赞赏，并让秦汉林三天内搞出一份具体训练方案，以便请示日本雄二部队长。
秦汉林按时把训练方案交了出去，不久，雄二部召见了秦汉林和刘中宝，询问了一些有关训练的设想，就批准了训练方案。十月中旬，秦汉林被任命为献交县警备队训练营兼教导主任。负责招生、管理、教学等工作。
训练班开班的前一天，雄二部和刘县长到场视察。雄二部的手下的卫兵要和秦汉林比武。刘县长有些担心，有把握吗？秦汉林说，县长放心。
卫兵的手果然是相当快的，大概不到三秒钟时间，他就把枪拔出来了。秦汉林早已斜视着他。当他拔出枪，秦汉林的手掌就猛地向上劈去，手掌像一只铁铲。卫兵握抢的手腕被打中，他尖叫一声，手枪便飞落地上，好像玩杂技似的，秦汉林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推后一推，那手枪就在秦汉林的脚下，刚好他用脚一勾，把手枪握在手里，卫兵大叫一声，我的枪。一时怒气攻心，咆哮着挥舞拳头向秦汉林打过来。秦汉林走了个八卦步，迅速躲藏在卫兵的身后，挥掌欲打，刘县长说话了，汉林，时间差不多了，雄二部也随声附和，事情没闹大就草草收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