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春华

    父亲住院做例行心脏保养治疗，母亲忽然感觉胃部不适，紧接着呕吐不止。妹妹连忙给我打电话，我说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马上回家，要妹妹按医生嘱咐，先给母亲做全面检查。
　　 我赶到医院，体检报告已经出来：十二指肠占位，肠腔内异物待排。据胃肠专家初步诊断是肿瘤，待进一步检查确认后，再研究治疗方案。
　　 为了瞒住母亲，我跟妹妹约定，先统一口径，给所有亲友解释：母亲得的是慢性胃炎。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肿瘤。鉴于母亲已年近八十，最后，大家统一意见：先保守治疗，视母亲的健康状况，再决定是否手术。
　　 母亲在医院治疗一个疗程后回家调理。周末，我回家看到她的面色发黄，心里很是难过，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强忍着泪水。
　　 母亲从20岁嫁过来，爷爷奶奶去世早，五个孩子都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30岁那年产后中风，是民间丹方救了她的命。如今，子女都成家立业了，才享几年福，却又要与病魔抗争。不是说好人都有好报吗？
　　 午饭后，陪母亲晒太阳聊天。母亲喃喃地说：“夜里睡不着觉时，就想起当年在家农忙的日子，二十多亩麦子，一连干几天几夜不合眼都不觉得累。现在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反倒这里疼那里痒的，这人啊，就是不能娇惯。”我说：“这叫积劳成疾。”
　　 母亲笑了，指着门前的一株老榆树说：“就好比这树，随它长多少年，终究会有老朽的一天。”
　　 我无语，但感觉到了母亲的不舍。我的心很疼，眼泪憋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