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不少做蠢事的人,比如:把垃圾倒进江河,把岸边打扫干净的清洁一族;纹眉纹成括号,割双眼皮割成肚脐眼的爱美一族;以为吃“脑白银”脑中就长白银,吃“虎鞭宝”身上就长虎鞭的进补一族;高价买来假债券,一心要到外国兑换巨款,钱到手怎么花都预先想好了的寻宝一族;主场骂客队是某种“傻器官”的球迷,到了外地,反被大家认为他们才是这种器官;认真念秘书起草的报告,把“此处请停顿,估计有掌声”都念出来的首长;自己过马路差点没叫汽车轧死,却敢预测别人有血光之灾的算命先生。

  有人在笑,不要笑,我们大家都有可能做蠢事,每人身上都有一个愚蠢指数。一般来说,我们的愚蠢指数大约在二百二三左右,稍有闪失,就升到了二百五。由此可见,愚蠢和不愚蠢之间,相隔并不很远。

  我们的先人对愚蠢非常在意,总结出各种各样的愚蠢——画蛇添足,守株待兔,缘木求鱼,刻舟求剑,揠苗助长,水中捞月,杞人忧天,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班门弄斧,作茧自缚,自以为是,驴唇不对马嘴,此地无银三百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先人心肠好,替晚辈担忧,于是把这些愚蠢化做成语,口口相传,留给后人做教训。后人要强,哪一个也不愿当傻瓜,就将成语背得滚瓜烂熟,谁知有时身不由己,照做蠢事不误。这说明,人是有缺陷的,这个缺陷,构成了愚蠢得以产生的“基因”和“潜质”。因此,江山代有蠢人出,谁都可能二百五。

  愚蠢似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大愚蠢,一种是小愚蠢。小愚蠢人人难免,时不时就来一次,但它们是可以谅解或同情的,而且具有独特的益处——不断为你指出人类的局限性,使你不致于太乱来。另有一些小愚蠢,比如孩子喂绒毛狗喝牛奶之类,其愚蠢指数将超越二百五,上升到二百六七,那就不是愚蠢,而是可爱的童趣。

  最怕的是大愚蠢,一但赶上了,哭不得笑不得,后果堪忧。一些大愚蠢是由集体出演的,比如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全民打麻雀,六十年代全国跳“忠字舞”,七十年代围湖造田破坏生态。在那些岁月里,不断有成亿成亿的人站出来,于同一时间嘿哟嘿哟地干同一件蠢事,说是气壮山河,其实差点没把山河气死。

  一些大愚蠢是由个人,主要是由那些权柄在握的个人造成的。比如:重大项目的决策失误,由国家当冤大头,交巨额“学费”;在自然文化遗产区盖粗俗楼宇,盖完了自鸣得意,到处推广;徇私,受贿,包二三四五奶,警察梆梆敲门,面露喜色,以为是六奶来了。

  凡制造这些愚蠢的人,其愚蠢指数势必嗖嗖上升,变成二千五、二万五,亦即十倍的愚蠢,百倍的祸害。

  愚蠢的蠢字很奇怪,居然用两个小“虫”垫底。事实上,虫子并不愚蠢,鸟兽花木也不愚蠢,即使无生命如石头者也不愚蠢。它们都按规律办事,该来就来,该走就走,繁殖时不忸怩,屹立时不傲慢。

  愚蠢是人的专利,人干了蠢事,不但自讨苦吃,天地万物都跟着倒楣。

  能把愚蠢指数降下来的人,就是聪明人。我们不是神,下降到零很难,但只要努力,总能想出办法,离二百五那个刻度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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