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是孩子们再熟悉不过的昆虫,哪个孩子没玩过蟋蟀呢?盛夏至秋,蟋蟀无处不在,甚至会钻到人家的屋子里,躲在一处角落,管自鸣叫,单调重复,不厌其烦,不知道它在诉说什么。

       蟋蟀在中国的历史上名头很响的,哪里是我说的仅仅是孩子们的玩物。更多的是大人的玩物,早在唐朝天保年间就开始了养斗蟋蟀的历史,兴盛于宋,那个南宋末年臭名昭著永无翻身之日的奸相贾似道好斗蟋蟀成瘾,不仅常与群妾伏地争斗蟋蟀,还总结养斗蟋蟀的经验,写成《促织经》,《促织经》传世了,南宋的半壁江山断送了,斗蟋蟀误人误国至此呀。

       还有一例,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促织》,专写蟋蟀的,说的是明朝的事儿,宫中好蟋蟀,当然有媚上的,这样的人永远不缺,然后上演了一出悲喜剧,因捉蟋蟀导致家破人亡,后又起死复生,及至暴富,皆因蟋蟀而起。看似结局喜剧,但我怎么看都是悲剧,用蒲松龄自己的话:“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过此已忘;而奉行者即为定例。加以官贪吏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

       仅以这两处斗蟋蟀的故事悲剧,想要玩蟋蟀的兴致早已殆尽,不能不想起“提笼架鸟”的满清遗老遗少,真个的玩物丧志,其中能不含斗蟋蟀吗?过去有“盛世收藏”之说,如今盛世,收藏早已热火朝天,斗蟋蟀也趁热打铁,我不知是喜是悲。

       蟋蟀有很多名字,促织只是在旧时用,更多的民间叫蛐蛐,什么夜鸣虫、将军虫、秋虫、斗鸡、、趋织、地喇叭、灶鸡子、孙旺,土蜇那应该是很地方的称呼了吧。

       《诗经》对于我们很古老,但蟋蟀更古老,存在了1.4亿年了,我们还是看看2000多年前的蟋蟀是怎样的,不会也误国吧?

       《唐风 蟋蟀》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大意是,蟋蟀已经进入房屋了,那是因为一年到了岁末了。如今若是我不及时行乐,那日月如梭是不等人的。但是行乐也不能太放纵,应当想到自己承担的责任。喜好行乐又不不荒废正事,有道之士可要小心谨慎多警戒。

       一年快到头了,蟋蟀都因天寒进了屋了,总结一年的感悟,就是人要及时行乐,因为光阴不等人,但也不能太过,“过犹不及”呀,身为有道之人一定要掌握分寸。

       蟋蟀此时是诗人感怀时光的切入点,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蟋蟀在堂”,那“有道”的人要玩乐,但玩的不是蟋蟀,而且人家知道要有度,不像后世的有些人,可以玩到丧国,他应该读读此诗。

       《豳风 七月》也提到蟋蟀:“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和《唐风 蟋蟀》一样,是物候到了,时令到了,蟋蟀天寒就藏到我的床下了。

       蟋蟀那时就是天寒的标志,还没“引人入胜”到误国害人呢,还是那时的蟋蟀纯粹,那时蟋蟀一定没有“白牙青、白牙紫、垂青一线飞蛛、铁弹子”这样让人想象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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